二三一萬里之行,始於足下始

秦越愕然,道:「可以嗎?」

江尹道:「可以。我手中也有些材料,可以先布置四分之一的傳送陣。如果先布置四分之一的話,應該可以形成一個只能單人傳送的小傳送陣。崑崙界那邊的那個傳送陣,雖然是我無意中發現,廢棄了許久的。但核心部分沒有損壞,最巧的是,與你們這邊的陣圖一脈相承,可以輕易聯通,臨時建立聯繫。這也是你們九雁山運數到了。到時候我帶著程道友過去看看其中的布置。再指點他如何在崑崙界找到材料,就算我走了,他也能在崑崙界慢慢收集,多則一年半載,少則十天半月,總能收集齊全。到時候按照我修改的陣圖一一布置,不就齊全了?」說到這裡,他喘了一口氣,道:「這般兩全其美的好事,我也費了不少心思才想出來,你們怎麼還不同意?」

秦越細細推敲,心中覺得也無不妥,雖然在偌大崑崙界找些材料很困難,但想那崑崙道統存在數萬年,修士雲集,雖然和這邊修界形式不同,但自然也有材料的集散之處,只要江尹指明了路徑,就算程鈞將來一個人去找尋,料也無妨。還有一節,秦越心底隱隱有個感覺——程鈞只要到了崑崙界,就算無人指路,只怕也未必混不開——除非他迷路了。

不過,為什麼不同意呢?

這邊三個人,程鈞和江尹似乎都同意。那麼就只有朱瑜反對了。以朱瑜的性格,反對的理由只怕是……

秦越道:「老大擔心程師弟的安全麼?」

江尹哼了一聲,道:「我說你們太小心了。崑崙界雖然廣大,也有許多凶地秘境,但大部分地方地廣人稀,修仙者修的是長生,多在山中修行,等閒不與人爭鋒。你要說在山陰,或許十分危險,但我發現傳送陣的地方。一則是山陽,靈氣充足,二則地方偏僻,不在那些大修仙勢力的視線之內。實在是安全得很了。你們若還嫌不夠。坐在家裡還怕被房梁砸死,喝口水還怕嗆死。你們哪也不敢去,還修什麼道?」

朱瑜道:「不用你來相激,崑崙山雖然險峻,我九雁山弟子倒也不怕。我擔心的是你。」

江尹道:「莫名其妙,擔心我什麼?」

秦越也想到了,道:「道友,你可是化氣為精的修為。」

江尹眼睛一眯,朱瑜道:「你在此地被九雁山壓制,成了築基的修為。自然無妨。但到了崑崙界,分明是化氣為精的真人,程師弟與你同行,你若使出什麼手段,他如何抵擋?到時你若用他的安危來脅迫我們,我們該當如何?」

江尹一陣惱怒,道:「我是那般卑鄙的人?我若真如此卑鄙,你們早就死了不止一個了。」

朱瑜道:「這個險不能冒。」

秦越這才知道爭端的來由,也是一陣為難。其實他知道朱瑜是想要達成這次談判的,不然以麒麟閣激烈的性子。如何肯與敵人妥協,上了談判桌。正因此事關係到同門的生死大事,朱瑜才不得不答應,但是一旦過程涉及到另一個同門的安危,朱瑜又沒辦法忽視。這才是真正的死結。

程鈞道:「你的偶屍是什麼修為。」

一言而出。秦越眼睛一亮,道:「是了。{書友上傳更新}你那偶屍幾乎可算你的替身。不如讓他代替你去。你本體留在我們這裡,那就安心的多了。」

江尹哼了一聲,道:「虧你們想得出來。罷了,我那偶屍是築基巔峰……比程道友還要高出一線。」

程鈞道:「築基巔峰而已,料也無妨。」

這句話倒也不大,別說他本身種種底牌,就是朱瑜也相信,憑程鈞的修為和劍祖之力,不至於連一個築基巔峰的傀儡也抵擋不得。

江尹嘴角一撇,道:「既然如此,就讓你帶著我的偶屍去崑崙界。他指導你尋找材料,不過我可沒那麼多時間,他最多指點你些入門的道理,確認了那邊的環境,即刻回來。」

朱瑜點頭,這個結果還算理想,道:「既然如此,那麼……」

江尹突然道:「慢來。」

三人著他,江尹道:「你的安全保證了,我的安全如何保證?」

朱瑜道:「你的安全?」

江尹道:「我突然想到,我要是帶你們去確認那邊的通道,連材料的途徑也指點了。等於把價錢先付了吧?你們這個陣法師——」他指指程鈞,「也有幾把刷子。倘若他到了崑崙界,看到了那邊的陣圖,研究出什麼來,你們就把一切條件拿在手裡,我還沒收到貨,就把錢付光了,哪有這樣的道理?倘若你們從崑崙界回來,見我沒什麼用了,來個殺人滅口……」

朱瑜道:「我們是那種人麼?」

江尹道:「適才你們信我不過,我怎的非要信你們不成?」

事情又繞回原點,眾人一陣頭疼。這就是聰明人爭執的壞處,一點細節都不能疏漏,常常走入死結。

程鈞道:「那你說怎麼辦?你怎麼樣,才能覺得安心?」

江尹目光微動,道:「這樣……你和我的偶屍財寶到了崑崙界,倘若在那邊確認無誤之後,你回來,財寶就不回來了。」

程鈞道:「你要幹什麼?」

江尹道:「財寶有我一縷分魂,就算我死了,偶屍雖然活不長,但也不會就死。我們之間可以相互感應,倘若我死了,財寶立刻帶了信息返回師門,告知師尊。」

他掃了一眼幾人,道:「我恩師聖通老祖是真正的元神神君,若知道我遭遇不幸,必然會趕來為我報仇。這一道瀑布雖然難以翻越。但我既然能來。恩師自然也能來。」

江尹冷笑道:「我這不是威脅,恩師若到了此處,元神神君的威能,你們自己想去吧。」

這確確實實是威脅,但仔細想來,卻也沒有太過分。畢竟江尹要的也不過是保全性命,並未步步緊逼,只用一個虛名嚇唬幾句,也不能算過分。朱瑜也只是冷哼一聲,程鈞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江尹道:「這樣如何。只要你們不害我性命,我也不可能吃撐的一般去恩師那裡告狀。我自己還要臉皮呢。」

秦越點點頭,道:「如此,還有什麼問題嗎?」

程鈞突然道:「我們把偶屍帶回崑崙。等於就把他還給你了吧?本著有買有賣的交易原則,你不應該把萬法書還來?」

江尹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現在偶屍還在你手裡,直到你放他回崑崙,這才算交易。我會把萬法書交給財寶。到了崑崙界,財寶把萬法書給你,你放財寶離開。這都是小節,只要大的交易不變,區區小事,沒必要弄鬼。」

朱瑜和秦越、程鈞交換了眼色。道:「成交。」

程鈞道:「準備殺人吧。」

秦越笑道:「勞你駕,給一個傀儡。」

江尹道:「你們要怎麼樣?」

秦越道:「我們要做殺你的戲,必須要做到十足。你以為我們同門是那麼好糊弄的?非要看起來死的不能再死,才能過關。」

江尹道:「你要用那傀儡冒充我,一刀殺了?」

秦越道:「哪有那麼容易?除了這偶屍,你還有活靈活現,全無破綻的傀儡嗎?我要你一具傀儡,是代替那個斷了線的偶屍。反正是個木頭一樣的廢物,用什麼裝不一樣?你那偶屍用來冒充你,殺起來像真的。」

江尹哼了一聲。道:「九曲彎彎的腸子,凡事都轉十八個彎兒,小心熬壞了腦子。」說著順手丟下一具黑衣傀儡,道:「假裝木頭是吧?這個足夠了。把財寶給我,我操縱它起身。」

程鈞道:「話說回來。你那財寶壞了能不能修?為了做得真實,我們可不能客氣。就算不殺他一個粉身碎骨。也得來個透心涼啊。」

秦越道:「是啊,尤其經過我這幾天的煽動,大伙兒對你恨之入骨。到時候想要對你補上一劍的可不是一兩個。為了安撫大家,我們也不好阻止。就委屈了你那位財寶了。」

江尹氣得跳腳,道:「我修一次財寶要費多少材料?這些材料都要你們九雁山來出!「

程鈞在旁邊懶洋洋道:「用崑崙玉計價。遠道而來辛苦了,我們給你打個九九折。」

江尹咬碎鋼牙,看著程鈞,千言萬語化作一個字:「呸!」

傍晚,劍閣。

江尹用手中火焰灼烤著七零八碎的偶屍,狠狠罵道:「一群混蛋,這麼對待我的財寶,你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你若想要他們的命,我可以幫你去。」

江尹道:「不用,最可惡的程鈞那小子,我的財寶可以親手整治他。比起去崑崙界,我希望前輩留在我的身邊。這邊姓秦的小子也不好對付。」

那聲音道:「我自然是幫你的。但我擔心你的偶屍。偶屍雖然神奇,能不遠萬里,與主人聯絡。但畢竟還有極限,這跨越兩界的事,恐怕不能有絕對的把握。倘若那邊斷了聯繫你的計劃如何能夠作準?」

江尹道:「前輩儘管放心。倘若是我自己煉製的偶屍,或許沒有十成的把握。但財寶是我師父所賜,與我心魂相連。恩師何等的道行,偶屍的神妙豈是其他人能想像?跨越兩界算什麼,就算是天涯海角,我們也能互相感應。而且……」他突然詭異的笑了笑,「你以為那財寶果真是築基巔峰的偶屍?」

那聲音道:「莫非……」

江尹道:「走著瞧吧。程鈞到了崑崙界,一定會得到一個大大的驚喜。到時候他若聽話,那還罷了,不然,也叫他嘗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滋味。」他輕輕一掐指,做出了掐滅的手勢,「不能親眼看見他震驚的樣子,真令人遺憾。」

第二日,清晨。

秦越仔細看了一下傳送陣,道:「你確定這個傳送陣可以啟動?」

程鈞跟著欣賞了一下這個像垃圾堆更勝於像陣法的傳送陣,道:「這只是個半成品。我們煉陣的時候,會為了美觀,在完成之後進行一定的修飾,就像煉器中的拋光,讓它看起來更像寶物。但是現在只是簡化版,沒必要先進行裝飾,反正早晚會弄亂。」

秦越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已經試過了麼?可以那邊聯通?」

程鈞道:「試過了,應該沒問題。從方向上看,應當是崑崙界沒錯。」

秦越嘀咕道:「穿越界限是那麼容易的事?這也兒戲了些吧。」

江尹道:「那裡容易了?別說這上古陣法早就失傳,就是有,若在那邊沒有正合適的陣法匹配,你能聯通?怕是一千年也不成。你們不知道走得多大的運數,遇到了我。我先付的價錢,必然是貨真價實的。」

程鈞解釋道:「一般的傳送陣法距離越遠,壓力越大。像這般溝通兩界的大陣,就算是真人都不一定能平安通過。一般築基修士傳送過程中就給撕成碎片了。這個陣法是上古遺留,在中心倒解壓力的部分有獨出心裁之處,我才敢獨自傳送。旁人不得這種法門,是無法越境的。」

朱瑜眉頭一皺,程鈞已經道:「老大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既敢去,就有平安的把握。」

江尹道:「是了,你信不過我,總該信得過自己人。程道友,你自己小心,財寶會跟你去的。」他伸手一招,拿出一個乾坤袋,道:「財寶就在裡面。這傳送陣只能傳送一個人,你將他帶在身邊。到了地方,將他放出來,他的見識就是我的見識。有什麼不懂得,就問他好了。」

程鈞接過,道:「好的。」

朱瑜道:「三天時間,夠嗎?」

程鈞看著江尹,江尹沉吟道:「三天的話,非要急著趕路,一來一回只能說勉強。不如寬限到十天,那就闊闊綽綽了。」

朱瑜道:「七天,七天時間若不回來,我去那邊找你。」他轉頭看了一眼江尹,道:「當然是在了結這邊的事情之後。」

江尹冷笑道:「小人之心。七天之後,自會見分曉。」

程鈞拱手道:「那小弟先走一步。」伸手一點,一個甲術浮現,護住他全身,與此同時,傳送陣陡然發出一陣強光,伴隨著嘎啦嘎啦幾聲刺耳的響動。

一陣足以撼動地面的晃動傳來,片刻之間,陣中已經空無一人。

秦越輕聲道:「真的傳送走了?」

江尹冷笑道:「怎麼,要不要檢查一下周圍有沒有殘肢碎片?萬一他是被炸碎了呢?」

朱瑜淡淡道:「你遠來是客,我暫時不理會你,不要得寸進尺。」

江尹哼了一聲,道:「玩笑也開不得?我回去休息了。」說著走出劍閣,剛走到樓下,突然臉色一變,伸手扶住牆壁,才沒有從樓梯上摔下去,臉色一白,狠狠盯著傳送陣看了一眼,這才勉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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