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法壇,並肩向山下走去。商君柳輕聲道:「程……程道友?」

程鈞道:「是,在下程鈞。」程鈞這個名字倒是沒什麼可隱瞞的,反正崑崙界也不可能知道山對面的九雁山新任劍閣的名字。

商君柳點頭道:「程道友,兩位老叔公好像很喜歡你,我難得見到老人家如此性興致。」

程鈞謙遜道:「那是承蒙兩位前輩錯愛。」

商君柳道:「既然如此,你肯不肯拜我兩位叔公為師?」

程鈞道:「抱歉,我雖然傾慕兩位前輩,但是……」

商君柳不等他說完,已經幽幽嘆道:「道友不必解釋,我……我都明白。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不會拜他兩位為師的。尤其是像道友這樣的青年才俊,只怕早有師承,更加不會……唉。」她露出一絲悲哀和沮喪,「只是,我難得看見兩位老叔公除了吃之外,還有感興趣的事情……和人。希望你這一次出去之後,還能記得兩位老叔公的約定,不要就這麼一走了之。就算我請求你,請你一會兒還能回來看看兩位老人家,他們真的很高興。」說著福了一福。

程鈞一陣莫名其妙,過了一會兒,才道:「請恕在下冒昧,商姑娘是兩位前輩的弟子麼?」聽她的口氣,怎麼好像這兩位不是元神神君,反而是兩個孤獨的期望人來看望的痴呆老人一樣?

商君柳道:「我不是。我是……唉。如今我的師門也不在了。我是十年之前被兩位老叔公偶爾救下來的。因此一直服侍在兩位老人家身側。」

程鈞道:「是個困難的活兒吧?」

商君柳輕聲道:「是。兩位老人家不是壞人,只是性情……唉,像小孩子一樣。」

程鈞笑道:「我覺得道友應該在服侍他們之餘,多問一些……」一些修煉上的問題,這樣你才會知道,能活幾千年的小孩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然而,他剩下的話還沒出口,就聽有人道:「柳妹?」

只見一高大英俊的修士走了過來,程鈞記得在壇前見過。似乎叫做高楓。

商君柳見了他,點頭道:「高先生。」

那高楓見了商君柳,露出喜容,道:「柳妹原來在這裡。我正要找你。」伸手要挽住那商君柳的手,商君柳微微一讓,高楓落了個空,也不在意。轉頭看見程鈞,微微一怔,緊接著看清了他的樣子,臉色登時往下一沉,道:「你是哪位?」

程鈞道:「在下姓程,是個過路的。兩位道友慢聊,我與人有約。先走一步。」說著一禮而退。商君柳福身還禮。

高楓盯著程鈞的背影,道:「這小白臉哪裡冒出來的?」一句話出口,登時暗道:不好。轉頭看商君柳,果然見她一臉愕然,自悔失言,不該說出心裡話,毀了自家瀟洒形象,忙轉過話題道:「柳妹,我來跟你說咱們開宗立派的事情……」

程鈞一轉身,就忘了剛才商高二人。徑直下去找那三山會的負責人褚枋。

一下去之後,程鈞就發現三山會中的人少了許多,他在會場找了一圈,才在一個角落裡找到褚枋。

褚枋一見他,面露苦色。道:「道友,你那個材料。再寬限兩日吧。」

程鈞倒也不甚著急,道:「怎麼了,東西不好找。」

褚枋道:「本來是好找的。今日怪了,我尋常認識的幾個散修,都是手頭有不少東西,今日都不在。有幾個上午還在,下午卻不在了。倒是多了好些生面孔,還都不是善茬,比如那個……」伸手一指。…,

他手指到處,只見一個臉色陰冷的修士一路走過來,目光所及,還殘餘的修士無不紛紛低頭,渀佛此人是個煞星一般。

褚枋見他過來,拉著程鈞又退了一步,道:「那一位,可真是個凶人,來到三山會兩日,強凶霸道,惹了許多事來——」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慘叫,程鈞轉過頭,就見那陰冷修士將另一個修士踹在腳下狠踩,旁邊還在談論生意的修士立刻閃開,如避蛇蠍。看如此情形,就像欺行霸市的混混鬧市一般,唯有那人一張陰沉臉,比一般賊眉鼠眼的小流氓似乎稍見體面。

程鈞訝然道:「褚道友不是三山會的負責之人麼?這般擾亂的,怎麼不理會?」

褚枋先變色道:「低聲——」拉著程鈞再往後退,直退出修士群,才苦笑道:「理會不得——你看那人什麼修為?只差一步就化氣為精,我們幾個誰也比不過,而且看他衣著,身上法器,都是有來歷的,散修不惹門派,那是向來的規矩,我們不好與他計較。」

程鈞心中暗動,崑崙的大派弟子,會隨意來一個散修集會惹事麼?莫非是有什麼目的?他應當不知道那兩位是元神神君,不然不會前來找死,那麼目標是誰?

褚枋拋開這個話題,笑道:「不過你放心好了,這裡有我在,沒有找不齊東西,我都跟人商量好了。至多三天,准把東西給你湊齊了。」他掏出一個乾坤袋,道:「這裡已經湊了三分之一,你先舀去。」

程鈞道:「如此多謝了。用崑崙玉計價可以麼?」舀出幾枚白玉,那都是他向偶師江尹要的,不然他還真沒什麼本錢。

褚枋眉開眼笑的檢查了玉色,道:「道友真懂得規矩,一出手就是硬貨。咱們這般合契,一定要交個朋友。我給你這個……」他伸手掏出一塊玉簡,「這是我的問身玉。我把東西湊齊了,就通過這個通知你。」

程鈞接過。道:「麻煩道友了。」

離開三山會。程鈞剛要回去,就聽身後有人道:「程道友。」

他轉過身,就見身後走來一男一女,正是奇門的蔣徽龍,趙徽靜師兄妹。

程鈞拱了拱手,道:「兩位師兄師姐安好。」

蔣徽龍揮揮手,一臉不耐煩道:「好不到哪裡去,我們要回去了。」

程鈞訝道:「這就要回去了,此間的事……」

蔣徽龍傲然道:「我們堂堂奇門真傳弟子,怎麼會插手這種事情?把我們當什麼人了?」

程鈞道:「那此間的護山大陣不做了?」

蔣徽龍道:「護山大陣……哦。對了,還有這件事。什麼護山大陣,這山頭有什麼可值得護的,我們才不做。不過……」

趙徽靜道:「不過我們推薦了你。」

程鈞愕道:「啊?」

蔣徽龍反應過來,立刻接口道:「正是。我們兩個是不接這樣的小山頭的。不過道友正合適。你們奇門北宗雖然不是奇門本支,卻也同根同源,想必道友在這煉陣一藝上頗有造詣。只是以道友的年紀,怕是沒有獨立接過這種任務吧?」

趙徽靜笑眯眯道:「所以這次是好機會。這山頭不小,但是老的老小的小,哪輪到他們挑剔好壞?正適合你來練手。來,我們給你引薦信物,這就去找那姓商的吧。她得了你相助,必然十分慷慨。」

程鈞啼笑皆非。其實他倒是不牴觸這種安排,作為一個煉陣修士,蘀人修建陣法是個好賺的夥計。煉陣何等的消耗,尤其是對於散修來說,光憑自己那些身家,能有什麼作為?蘀人修陣,既能練手,又能賺取報酬,何樂而不為?…,

程鈞前世就是散修,雖然來錢的大路是搶劫。但也沒少蘀人修建陣法,別說這小山頭,就是那些上古勢力的護派大陣,他也不是沒做過。不但做,而且黑心。故意留後門,作假坑材料種種缺德事。他也沒少干。

既然這兩人不屑於幫琴劍宗煉陣,程鈞自然也沒有不能接手的道理,唯一可慮的是,這煉陣一事,相當耗費功夫,不用心要數日,用心的話,護山大陣這種級別的陣法,布置幾年都不嫌多。耽誤了他聽講道法還在其次,若誤了回去的時辰,怕九雁山那邊要生變故。

轉念一想,程鈞突然靈機一動,暗道:這可好了,整個山頭歸我布置。我這裡還有從湖底切下來的傳送陣法,正找不到地方安置。這次不就是個好機會?將陣法藏在護山大陣當中,讓兩個元神神君蘀我看著,哪裡還找得到更安全的所在?等到我在其他地方建立了獨立的落腳處,到時候再遷移不遲,何況到時候我可以另尋材料,製造新的接引陣法,這個老的陣法就讓它永遠的埋在此處,除了我之外,誰也不知道。如果有個萬一,這裡不也是一處退路?

想到這裡,程鈞滿面笑容道:「既然如此,多謝兩位提攜。」

蔣徽龍隨意一拱手,道:「那我們告辭了。」和趙徽靜一起乘著金雲飛走。

蔣趙二人離開山頭,一路往北飛去,眼見離開琴劍宗數百里,突然,熱風四起。就見眼前一團火光橫在路當中,火焰之中有人笑道:「兩位道友這就離開麼?」

蔣徽龍喝道:「你是誰,敢攔我們的路?你知道我們是哪裡的人麼?」

只見火焰中跳出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童子,頭上扎了個小辮子,項上帶了一個明晃晃的項圈,笑道:「你們是奇門的兩個不開眼的小輩弟子。怎麼,聽了計劃,為什麼不合作,反而離開?難道是條件不好?」

蔣徽龍傲然道:「你們打錯了主意,我們堂堂奇門弟子,會摻和到你們鬼蜮伎倆之中?你們把我們當什麼人了?」

趙徽靜冷冷道:「想要對姓商的下手,儘管去好了。把我們從萬里迢迢之外叫過來,難道就為了他那一點點齷齪的想法?這是把我們當猴耍麼?你回去告訴姓高的,今日之事,等我們回到門中,稟明師長,將來還要找機會講理呢。」

那童子歪著頭,道:「我明白了,你們是屬於不上道的那一類。」說著,他露出一絲笑容,道,「既然如此,留你們何用?」

他手中一掐法決,項上的項圈陡然脫出,帶著明艷的火焰,瘋狂的撲向兩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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