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靈秋訝然看著他,倒也沒有什麼特殊神色,只問道:「什麼意思,你看出什麼來了?」

程鈞道:「道友不是已經築基了嗎?」

莊靈秋側過頭,道:「你怎麼看出來的?難道你感覺出來了?不大可能吧。」顯然神色很是苦惱。

程鈞道:「哪裡是感應出來的?我雖不知道海墟大會,卻也知道這類大會是不會給入道的散人發帖子的。道友孤身一人,卻又能得到入場的資格,想必也是築基元師吧。」

至於修為再高,那又不可能了,倘若她是真人,也不會依附商船了。

莊靈秋這才點了點頭,道:「也是,若是連你這個第一眼看見的都瞞不過,豈不是更瞞不過那邊那個小娼婦了?」她轉頭道,「話說回來,你既然知道我築基,也沒用前輩這樣的稱呼,看來你也築基了?」

程鈞也不否認,道:「倒也沒築基多少幾年。」他築基確實沒幾年,不過現在也是真人了,這等違背常識的事實,就不必細說了。

莊靈秋道:「也是。當年我師父也跟我說過,沒有築基的人,不要出去航海。不作死就不會死。所以我雖然修仙十多年,從未出過海。其實我也剛築基不久,本來未必這一趟就要出來,只是若不出海,那邊倒有好多閒話傳出來,好像我怕了風浪,當不起莊家的女兒似的。」說著伸腳在船舷上一踢。

程鈞聽她言辭之中涉及家事,不想多問。道:「敢問道友,你是如何將修為氣息隱藏的這麼完美的?」

莊靈秋轉過頭來打量他,道:「你想問我幫忙的事。就是這個?」

程鈞道:「是的。」他還真沒見過這麼完美的遮掩,並不是收斂氣息,那是連一絲一毫的築基靈氣都沒有逸散出來,若非靠常識,他根本不能發覺。這讓他有了幾個猜測,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東西,就可解燃眉之急。

莊靈秋道:「若是如此。你可要失望了,那東西雖是我的,卻是恩師留下的遺物。非賣品。再者我自己也有用,恩師去世之後,我成了散人之身,雖然修為更進一步。卻勢單力孤。若無此物庇佑,那莊……早就打上門來了。」

程鈞並不氣餒,繼續問道:「敢問道友,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麼?」

莊靈秋也不隱瞞,用手比劃道:「究竟是什麼學名我不曉得,但大體是那麼粗一條海參。養在我洞府里。」說著用手比了海碗大小。

程鈞一怔,他所想的幾種材料里,並無此物。不由費解,過了一會兒。遲疑的問道:「可是深綠色?」

莊靈秋道:「正是。我將它養在特殊的海水裡,新鮮的海水換進去,三天以後也變成深綠色,倒出來蒸乾,便能得到指甲蓋那麼大小一塊丹丸。我帶在身上,就能屏蔽外面所有氣息,不但我的氣息別人無法察覺,外界亂七八糟的氣息我也一點聞不到。這東西揮發乾凈也就三天多一點時間,比製造的時間只長一點。我換的最最卡時間,也不過一個月能夠省下一兩枚丹丸。這些年也留存了十來枚,本來是要以備不時之需,或者海墟大會上賣了換東西,你若真要,便賣給你也罷。不過我可不會給你優惠的。」

程鈞忙阻止她道:「千萬不要公開出售。你這東西十分珍貴,若是貿然拿出來,垂涎的不是一個兩個,小心難以保全。」

莊靈秋心中不以為然,這東西珍貴她自然知道,也絕不會大喇喇的拿出去賣,海墟大會上可是有好多匿名買賣的黑市,每天也不知脫手多少來歷不明的珍貴物品,也出不來大差錯,便道:「你確定要這些?我賣給誰都是一樣的,你要的話拿靈貝換好了。」

程鈞這才想起,海上修界的貨幣卻不是靈石,而是靈貝,也與靈石一般有各種品質,品種繁多,能當做交換物的專有那麼幾種,互相之間有兌換比率,卻都是陸上修界沒有的。他初來乍到,身無餘財,付不出價錢來。便道:「我這裡有丹藥,法器,你換不換?」其實他最多的就是符籙,但海外符籙是舶來品,比陸上要珍貴,不好隨便拿出來換東西。

莊靈秋大喜,道:「哦?果然如此,那再好不過了。法器就罷了,我這裡最缺的就是丹藥。」

程鈞也不廢話,打開乾坤袋,倒轉出形形色色,高高矮矮百來個丹瓶,放在地上,道:「要什麼就拿去。」他現在是有身價的人,多年經營,幾重保障加起來,財富可以支持一個門派,那是什麼概念?

莊靈秋看著這麼多丹瓶,但覺兩眼發直,心中暗道:擦,白日裡放棄了拿他的乾坤袋,真是個大失誤!雖然拿身外之物會降低姐的格調,但姐的格調哪裡值得這麼多丹藥?後悔遲,後悔遲!

撫了撫胸口,莊靈秋平靜下來,帶著幾分挑釁,道:「這些我全要了。」

程鈞毫不猶豫的道:「行。」

莊靈秋挑眉道:「你不嫌我貪婪?」

程鈞道:「再多的丹藥,不是起死回生的仙丹,能換回我一條性命麼?既然換不回,你又救我一命,那它們本來就該是你的。哪怕那些丹丸你不給,把這些拿去,我也沒有二話。」

莊靈秋直直的看著程鈞,過了一會兒,才噗嗤一笑,道:「跟你談了一會兒,感覺的姐的人生又升華了呀。」隨手拿出一個盒子,拍給程鈞,道:「我雖佩服你,但這些丹藥我很想要,就不跟你矯情了。丹丸都在這裡,一十七顆,夠你用不?」

程鈞道:「多謝。」打開盒子,心道:果然是半途元露!若是用聚靈陣緩緩蒸騰,也夠用兩三個月的,當下再次真心道:「多謝。」

莊靈秋突然一拍程鈞的肩膀,道:「這樣,你幫我一件事,別說十幾枚丹丸,就是那條肥肥的海參,我送了你又如何?「

程鈞倒有些意外,道:「哦?什麼事?樂意之至。「

莊靈秋道:「你知道我們家是莊家商會,但莊家光嫡系商會,就不止我們一家,有三支嫡宗都算得上正宗。最近我們大宗正去世了。」

程鈞哦了一聲,腦中立刻閃出「家族恩怨」四個字。還好,雖然麻煩,但不是大危機。他輕易不願意插手這等混亂是非中,但如果價錢給的足,對方的實力又不夠,那麼……也不是不能考慮。

莊靈秋道:「詳細的也不多說。反正三支之內,有一家勢力衰弱了,而且沒有出修士,不必理他們。還有一家是理光島莊家,那裡有我一個宿敵。」

程鈞點頭表示明白,道:「你要我去解決他?」

莊靈秋道:「那倒不至於。我說了是宿敵,宿敵就是早就看不順眼的早晚要踩死的那一種,就是要親自踩到腳底下才爽快啊。那娘們兒我會親自動手,不是我誇口,她雖比我多吃幾年乾飯,但禁不住我一根小指頭兒。何況敵在明我在暗,我知道她的修為,她不知道我的,就這樣要還打不贏,還不如一頭扎海里死了去。」

程鈞忍住笑意,道:「那你要我幹什麼?」

莊靈秋抱著肩膀,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雖然我一直藏得很好,但那邊似乎已經發覺我的底牌了。」

程鈞道:「你怕那邊也突飛猛進,會用出大招數或者什麼法器來反敗為勝?」

莊靈秋笑道:「那娘們兒哪有那個志氣?她若有心堂堂正正在擂台上和我爭鋒,也不至於被我踩得一蹶不振。她絕不會想自己怎麼爬上去,只會想讓我摔下來。她和我不一樣,我師父去世之後,就成了徹底的散人。她師門還有其他人,據說師兄弟中有願意為她出頭的。」

程鈞道:「那你要我解決場外的麻煩?」

莊靈秋道:「對了,解決。我也不知道她會給我帶來什麼麻煩。但我希望你幫我解決,你若應承,回頭我就把那海參給你拿過去。」

程鈞道:「成交。」

莊靈秋見他如此爽快,道:「你可想好了?我不知道她會帶來什麼樣的麻煩,也許他師門抽風,下來幾位大能也說不定。」

程鈞道:「那又怎麼樣?會下來幾個神君?」和這莊靈秋說話實在是爽快,他倒樂意表現的張揚一點。

莊靈秋噎住,半響道:「那……倒也不至於……」心中暗道:這小子別是精神有問題吧,莫不是我所託非人?

程鈞笑道:「那就行了,他們會找人,咱們也會找人啊。」說著一笑,道,「你放心吧,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不會招惹多餘的麻煩的。」

莊靈秋見他如此自信,便有幾分相信,暗道:若是他不行,眼前也沒有可靠的人,大不了一起跑路罷了。

以愛咋咋地的心態將煩惱拋諸腦後,莊靈秋道:「好,你跟我去海墟大會選幾件法器,裝備起來。」

程鈞道:「你去選吧,我倒暫時不需要。」

莊靈秋道:「看你那天生富貴,無欲無求的樣子,真招人恨,我看在你心裡,就是海墟大會也不算什麼吧?」

程鈞微笑,莊靈秋道:「可是今年的海墟大會,你卻絕不會失望的。我也是剛從白海燕上得到了消息。你可知今年的海墟大會又叫什麼?」

程鈞道:「什麼?」

莊靈秋道:「屠龍大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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