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不該跟著他!我就知道!」剛剛從大海中死裡逃生的雷金納德跪在沙灘上,痛苦的捶打著地面。「他和那些白人是一樣的,從來不會把我們的命當做一回事!」

「哈~哈~哈~」在他身後,老頭兒海倫得,正在精疲力盡的喘著粗氣,然後努力一點點的將自己,從來回沖刷的潮水中爬出來,讓自己不要被沖走。「幫~個忙!哈~哈~該死~的黑~人,快~拉我一把!」

在他們身後的海面上,挪威海怪已經開始纏繞「瑪利亞號」。登上小艇逃命的十個人里,只有他們兩個最終爬上了岸。剩下的,或許都葬身在海怪之口。

雷金納德看著海倫得遲疑了一下,他臉上仇恨的表情一閃而逝,隨即還是踉踉蹌蹌的走過去,將海倫得拖上了岸,丟在沙灘上。海倫得老頭仰面癱軟在那裡,喘的像風箱一樣,可儘管如此,他依舊是倖存下來的兩個中的一個。雷金納德先是看了看海怪和船的戰鬥,不過隨著煙霧升起,那裡已經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有偶爾露出的巨大觸手,讓人膽戰心驚。

他失望的搜索著海面,試圖搜尋到一點兒黑色,哪怕黃色也好,可惜的是……什麼都沒有。他的那些同等階級的水手們,看來都喂了大章魚。想起這個,他就對船長陸遠,乃至所有的白人充滿憎恨。

「你想殺我?」邊上忽然有個聲音響起,把他嚇了一跳,雷金納德習慣性的低下頭。然後才意識到,這裡只有他和海倫得兩個人。而且是他更強壯些……他兇悍的轉過頭去盯著海倫得,不再掩飾對這個白人老混蛋的殺意!在船上。陸遠對黑人更多的是一種漠視,就像他自己偶爾說過的一句話那樣,「我討厭奴隸制,我也討厭黑人。」真正把這些黑人當奴隸使喚的,恰恰就是海倫得這個老混蛋!

「哈哈哈!」老頭兒看到他的表情,有些瘋狂的笑了。「殺了我,然後呢?你打算一輩子藏在這個小島上,哪兒也不去,當個野人?!這個島可是在航線附近。你能藏多久?到時候被抓住,戴上腳鐐手銬,賣到種植園裡,一直到死!這就是你的結局。」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雷金納德皺著眉頭,不爽的問道。但是他的聲音藏不住的顫抖,還是出賣了他對於重新變成奴隸的恐懼。

「我說的是,」老頭兒的臉忽然變得狡猾起來,「你得給自己找個白人撐腰,讓他當你的主人。至少是名義上的」他抬起手阻止雷金納德的攻擊意圖,「否則誰抓到你,都會把你再度變成奴隸,你該明白。這就是加勒比海。」

雷金納德不得不將岩漿般的怒火藏起來,他知道海倫得說的「那個白人」就是他自己,可是雷金納德一點兒都不想再和這個老混蛋打交道!他對著這個不大的島嶼張望了一下。抬腿向裡面走去。不管老混蛋說了什麼,他總要先找到些水和食物。然後堅持一段時間。可惜的是,「瑪利亞號」被海怪抓住。沒有什麼物資掉落下來,他開始有些懷念上面的美食了……

「想想那些錢!」海倫得老頭那可惡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卻一下子抓住了雷金納德的腳,讓他無法移動。「三百萬比索?五百萬比索?我猜有一千萬比索!你知道的,我們的船長,很會賺錢……大名鼎鼎的『歌劇院』……哈!他們一直都是最有名的那一個!」

「我要錢沒有用,白人不會賣東西給我,帶著錢只會讓那些人搶劫我。」儘管這麼說,雷金納德卻沒有離開,那明晃晃的裝滿了大半個船艙的金銀錢幣,足以激發任何人的貪慾!他之前只是被同伴死亡的仇恨填滿了胸膛!現在麼……除了那些一搖就「嘩啦、嘩啦」作響的小東西,他已經想不起任何事情了。

「所以,你需要一個白人!」想像中的畫面,明顯給了老頭無窮的動力,他很利索的爬了起來,抓住雷金納德的肩膀,「那條船就沉在那裡!你知道到我也知道,挪威海怪吃了人之後,總是把船隨手一丟……」雷金納德的臉抽搐了一下,卻沒有反對聽他說下去,「我們需要一條船,還有值得信任的人手——你去拉上你的那些黑人兄弟,他們聽你的。我們一起來打撈,拿到的錢對半分!你知道的……那些錢,你甚至可以從法國人手裡買下整個黑非洲,然後回家當你的國王!」

「可船長救過我……」

「我明白,我明白……可是想想,他死了,船沉了……我們的薪水也完蛋了——他欠我們的!我們自己找到一……點點補償,這沒什麼。」

「嗯……是的,我想是的。」雷金納德勉強的表示了同意,「可是……船怎麼辦?我們需要一艘船才能來打撈,還要等海怪離開。就算找到了米莎小姐她們,也不可能給我們一條船,我最多只能說服那些黑人跟我走……該死的!我沒辦法找到那條回家的路,只有陸知道去迷途島的航線!」

「錢很容易,你知道,你做召集船員的那部分,別的交給我……這才是合作。」老頭兒看起來很不在乎的說道,雷金納德將信將疑的同意了,隨後兩個人爭執著,將分配比例調整成了六四,提供船和準備補給的海倫得占得優勢。而雷金納德?他想等錢找到的時候再說,反正船員都會是自己人……

「『海妖』、『貴族少女』、『海格力斯』、『伽倪墨得斯』……哈哈~」海倫得得意的在心裡想著,「『歌劇院』這些人的下落能換到一大筆錢!何況還有那個東方的女水手,我猜東印度公司為了她的消息,能直接給我一條船!」

「要是知道『迷途島』的真正位置就好了……」

「是啊……」

在遠處的海面上。與怪獸搏鬥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

************

在遙遠的「地獄天使號」上。一口氣跑出二十海里的高川,總算是將輪舵放下來。喘了口氣。

他開始檢查自己的數值變化,順便沖杯咖啡犒賞一下自己——夜奏喜歡分享,儘管她愛那咖啡如命,但並不小氣。

高川一邊啜飲咖啡,一邊看著正發生在船頭的喜劇表演。

船頭上,夜奏苦惱的抓著頭髮。自打少年金和卓小雞上船之後,她手裡攥著的羅盤上的指針,就一直在呂大布和少年金之間來回擺動著……

一面是有著完美身材和戲劇化人物設定(失憶?)的猛將呂大布;一面是古典型英氣勃勃的軍裝美少年,外號「伽倪墨得斯」的少年金……這是史上最重大的難題!夜奏不停的抓著頭髮。「後宮」,「後宮」以及「後宮」這個詞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變態!」卓小雞冷酷的評價,就像一道利劍般,瞬間刺穿了她的心臟!

夜奏淚奔了……她死拖著卓小雞淚奔,「你一定要給我出個主意!選擇顏還是身材,這是我們身為女人,一生中最重大的難題!」

「不要拉著我!我為什麼要和你討論這種沒羞恥的話題?!而且你看起來哪裡像女人啊?!」

「咦?難道飛機場可以嘲笑搓衣板嗎?」

「胡,胡說!人家明明是小饅頭!」

「旺仔牌?」

……

兩個女人吵吵鬧鬧的離開了甲板,只留下依舊發獃的呂大布。和抱著旗幟向東方凝視的少年金。

一大一小,兩個奇怪的男人就那麼佇立在船頭。

「這圖案我好像見過……」一直沉默的呂大布,忽然看著那面「海妖旗」,對金說道。「旗幟的主人還好嗎?」

「船長一定沒事!一定!」金固執的說道。

「我猜也是……那傢伙,能和我呂大布戰個平手,怎可能輸……」呂大布雖然在說話。可是他聲音低的像自言自語。呂大布隨即依舊抱著方天畫戟,繼續看著大海發獃。不再言語。

少年金疑惑的看了看他,同樣不大在意的轉過頭去。

沒人注意到。呂大布握著方天畫戟的手,若有所思的上下婆娑著。

*******

「開什麼玩笑!你效忠我們的條件,是覆滅整個加勒比海東印度公司?!」

久未出場的潛龍隊暫定隊長葉子——葉飄零(特種兵背景,天命悲慘的真.主角)——此時正抓著一個中年人,彼得.布拉德的衣領,憤怒的質問著!「我要是能夠消滅東印度公司,還需要你麼!?」

「生意就是生意,這就是我的條件。」彼得.布拉德有些無恥的攤手說道,這就是這個時代,英國人的普遍特色。「我的仇人就是那個影子提督奧德里奇!不幹掉他,我沒辦法為你們效力。」

「如果我們幹掉了奧德里奇,你就會成為新的影子提督對吧。」一直站在邊上的程於月,這時候略帶嘲諷的說道。

「世事難料……或許。」彼得.布拉德很無辜的比劃了一下。

程於月和葉子對視了一眼,看著程於月那充滿壓迫感的目光,葉子無奈的點點頭,轉過頭去。

「我們從種植園把你救了出來,對麼?」程於月冷漠的向彼得.布拉德問道。

「呀,我非常感激。」彼得.布拉德做了一個行禮的姿勢,他的肢體語言尤其多。

「我們幫你搶回了你過去的旗艦『巴貝多號』,對麼?」程於月無視了他的表演。

「哦……沒錯,我同樣很感激。」彼得.布拉德看著要撕破臉算帳的兩個人,毫不在意的回答道。這裡是在他的船上,這是和他有著神秘聯繫的「巴貝多號」!船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他過去的部下,現在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他就當戲耍兩個活寶了,報恩什麼的,也是需要對等資格的!

程於月看向葉子。兩個人忽然一起說道,「如此。契約成立!」

一道金色的三角光芒,將三個人牢牢的聯繫起來!彼得.布拉德大驚失色的想要逃開。可瞬間被契約固定在那裡!他恍然想起來,程於月剛剛救他的時候,讓他簽署的那份文件……

現在他追悔莫及!

「怎麼才三次?!」看到除了在這個期間不能傷害「潛龍隊」成員,需要儘量配合這樣的條款之外,居然只有三次驅使彼得駕船戰鬥的機會,正在瀏覽著契約條款的葉子,不滿的抱怨了一句。

好吧,看他笑的見牙不見臉,這就是個矯情的賤人。

「生意就是生意。以後請多關照。」程於月對彼得.布拉德說道,笑顏如花。

彼得.布拉德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可他絲毫做不出反抗的舉動,黃金級的強大任務契約,牢牢的束縛著他……

******

「那是……kraken!」正在瞭望台上執勤的龍狗,大聲的喊著,「快轉向!然後快來看大海怪!哇噢!!!」

隨著船隻調頭,興奮的小夥伴們還有海倫娜急忙的爬上桅杆,一起擠在瞭望台上。驚嘆的看著遠處海面上,揮舞觸手的巨大海怪。

「它在襲擊船隻!」小寇感慨的說著,這種事情,他以前只在故事裡才能聽到。

這裡距離那邊。至少有著一海里的距離,他們無需擔心被海怪「誤傷」,正可以完整的欣賞。看見kraken那無數根長長的大觸手。將那條白色的船隻捆綁住,然後拉進水裡——這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你們……」看完西洋景。轉過頭來的小寇,忍不住捂著額頭。他指著抱在一起的海倫娜和龍狗喊道。「你們給我不要那麼過分啊!」他氣急敗壞的順著桅杆滑了下去,幾個小夥伴也都笑著拍打龍狗,然後跟著下去。

少年人肯吃苦,接受能力強,幾個月的海上生活,讓這群少年也成長為像海狼般的老手。

海上生活讓他們如魚得水。

「我們怎麼了?」龍狗奇怪的問道。

「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們太幸福吧。」海倫娜回答。

「我猜他們是羨慕嫉妒,是時候幫他們找個女朋友了……」龍狗點點頭,「他們的心思真是一眼就能看穿,要知道,什麼都瞞不過我龍狗這雙眼睛!」

「嗯,沒錯!我們家狗狗最厲害……讓船隻轉向吧,海怪離開了。接下來,我們需要在附近的島嶼上搜索一下,或許有活下來的人……」

「海倫娜,你真善良。」

「那麼你的意思是?」

……

海風緩緩的吹拂起來,這是風暴的前兆,但也撩起了煙霧的面紗,將畫面清晰的呈現出來。

在桅杆的瞭望台上,海倫娜穿著寬鬆的海王衫,和包裹出身材的夾克,挎著利劍,帶著眼罩和三角帽,一隻腳踩在圍欄上,豪邁的看著船隻的正前方。

龍狗幸福的抱著她的腰依偎著,將頭埋在她飽滿的胸部,來回的蹭著,樂此不疲的擠壓那對兒柔軟。

「都聽你的,姐姐船長大人。」

******

一艘巨大的中國大海船,停泊在島嶼的附近。

她的體型看起來超過加勒比海,乃至整個歐洲的帆船,排水量一定在2000噸以上!在西方世界,要五十年後才能出現同等排水量的船隻。

只是現在這艘大船輕微的擱淺著,露出了船底的防浪板,以及兩個巨大的窟窿——只有水下的撞角才能造成這種傷害。只是正面撞在這樣巨大的船體上,還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創傷,想必那艘用撞角攻擊的船也不好受,這樣的反作用力八成會折斷它自己的龍骨,基本等同於報廢。

這正是李華梅的旗艦。

阿爾、易安等人站在沙灘上指揮砍伐樹木,收集淡水,白木行久帶著水手去狩獵,楊希恩在整理船上的物資,一個穿著粉紅色袍子的小女生,宋乙鳳,卻在帶著一群人幹著木匠的活兒。

這些都是李華梅曾經的部下,在她征討東亞和東南亞的戰鬥中,逐漸匯聚到她身邊的夥伴。

只是李華梅如今生死不明……

四條小艇在不停的穿梭往返,它們將島上砍伐下來的木材,收集到的物資,源源不斷的向著船上搬運。

在破洞的附近,小女生宋乙鳳指揮著大家用木板,亂七八糟的將破洞釘好。只是那手藝……不要說抵抗住航行時候的水壓,就是隨便踢上一腳,搞不好就要散架。透過那橫七豎八的木板,甚至還能看到外面的天光,你在搞笑嗎?

可是沒人提出質疑,水手們依舊一層層的向上釘著木板,至於那些縫隙,乾脆用碎木頭填上了事……你知道自己是要乘坐這條船的吧?!你這麼應付了事李華梅知道嗎?

等到木頭用光,小女生蹦蹦跳跳的走過來,滿意的拍了拍「大補丁」,「真棒!」

……

只見宋乙鳳抽出一把,通常只有男孩子才喜歡玩耍的木劍,指著那個破洞以及上面釘的木版,嬌喝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隨即一枚黃紙符篆燃燒起來,造成了滿船艙的煙霧。

「咳咳~」小臉兒被熏得漆黑的宋乙鳳,拎著木劍,抓著裙子從底倉逃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等到煙霧稍微散了一些,小姑娘指著一個水手說,「大叔,你下去看看!」

「腫麼又是我?」男子看了看周圍跟著點頭的大傢伙兒,欲哭無淚的抱怨著,「我就知道你們都記恨姓雷的太監,可那和真我無關啊!我只是重名了而已!」

「下不下去!」小姑娘嘟著嘴兒,可愛的舉起木劍比划著。

姓雷的船工頓時屈服了(死蘿莉控!),他只能縮手縮腳的蹩了下去,大傢伙兒在上面等著,還能聽見他劇烈的咳嗽聲。

於是互相看著,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

過了半晌,那個雷姓木工才連滾帶爬的沖了出來,趴在地上只是一個勁兒的咳嗽。

「快說話啊!」小姑娘急切的一邊蹦跳一邊詢問著,拿著木劍……我戳。

雷船工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豎起大拇指,這已經清晰的表達了他的意思。

「哼!」小姑娘立刻就驕傲的像頭小母雞一樣,把脖子仰的老高,絲毫沒注意自己黑白混合的花貓一樣的小臉兒。

……

在船隻的外面,站在沙灘上的易安,清楚的看到了那個船底的大洞,一下子就變得完好如新——當然還有冒出來的濃煙。

她知道那個小姑娘又把自己折騰的夠嗆,然後報復性的去折騰別人。

「南軒……」易安小聲的說著,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可她臉色緊接著又蒼白起來,身形搖晃了一下,「華梅……」

李華梅的生死,成了她和林南軒之間,跨不過去的天塹鴻溝。

易安如此聰明,林南軒有什麼計劃或許能蒙蔽她一時,怎麼可能瞞得住一輩子?

易安張開手,露出一顆色澤暗淡的果子,泛著暗金的色澤,看起來像是一枚小蘋果。

「印加帝國的黃金果實」,新世界的神秘禮物,可以永恆轉換性別的大自然饋贈。

卓小雞進入世界尋找的目標,卻一直都在易安的手裡。

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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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還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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