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開口了:「我想您的意思是,我不適合,cdy適合。對嗎」

juia雙臂抱胸,面現不悅:「合伙人的心思不要妄加揣測。」

趙慕慈抬抬眼皮,微微點頭,一副明白了的樣子。

她又說話了:「雖然共事這麼多年,但畢竟是上下級關係,每天又需要應對許多事。從來沒有機會跟您說說真實的想法。今天鼓起勇氣站在了這裡,索性想乘著這點勇氣,跟您聊幾句。請務必給我這個機會。」

juia覺得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像是比平時更靈活,更有生命力一般。聽到她這樣說,她不看她,微微揚一樣下巴,示意她說。

趙慕慈:「您對我,和對cdy,很不一樣呢。」

juia瞟了她一眼:「術業有專攻。對待不同的人才和員工,自然應當採用不同的方式。很奇怪嗎」

趙慕慈:「不奇怪。我介意的,只有一件事。」

她停了停,鼓起勇氣:「為什麼你總是當著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罵我,卻總會將cdy叫到辦公室罵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愛面子,我也會尷尬,無地自容。」

juia想了想:「那我以後,也儘量把你叫到辦公室來罵。」

趙慕慈有點失笑,覺得她在敷衍:「我還以為你會說,以後也將cdy放在公共場合罵。看來叫到辦公室里罵這件事,果然是個特殊待遇。你這樣做,是不是在維護她的體面,為她升合伙人做鋪墊」

juia忍不住笑了。她覺得onica這個問題倒是有點小孩子心性了。她回答她:

「虧得人家贊你智商高呢。小助理都能看懂的事情,你倒看不懂。那天我無意中聽兩個助理說的,自己的人才會隨便罵,客客有禮貌的,那都是外人。cdy跟我幾年,你跟我幾年我會捨近求遠這種傻話不要再講了。」

onica有些意外。沒有想到juia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心中產生一絲動搖,也有些被暖到。她忍不住想,自己之前對於juia的判斷和推測是不是過於腹黑和陰險了。

其實juia也只講了一般原因。占了很大比例的一個原因是,cdy本就是好大喜功,愛炫耀顯擺的人。這樣的人,面子大於一切。juia想要利用她,想要她使出十二分的力氣為她賣命,自然不會傷她的面子,為的是不打擊到她的積極性,令她對她生出反感。

至於onica,她本就有賴以傍身的本事,心性又堅韌明理,又照看著許多重要的客戶,她一不用顧忌她會記恨她,二也是要彈壓她,讓團隊別忘了真正的boss,所以當眾訓斥她,很多時候倒是一種有意為之。

但是這樣的利益心態,她怎麼會講出來給onica聽呢。雖然她本質上是一切都會先想著怎麼去利用一下的人,卻也深諳人性,明白要藏行匿跡,不能叫人瞧出了端倪。

onica站在原地沉思著,久不做聲。juia有些不耐煩了,張口問道:「還有事嗎」

onica抬頭,看到她略帶不耐的眼神。她陷在方才的思緒中,此刻竟一時轉不過來。聽到問,她覺得好像還有什麼沒有問到,一時又想不起來。這樣站著,又顯得兩人尷尬。

於是她略低一低頭,轉身往門口走去。

未及門口,忽然似醍醐灌頂一般,她想到了那個重要的問題,接著,很多緊隨其後的問題和情緒,也都重現了。

她停住了腳步,迴轉身,看向juia,眼中沒有了尊敬,也沒有了懼意。

重新迴轉身,她張口說道:

「對不起juia。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請允許我再問一次。」

心中沒有了顧忌,她放鬆許多,拉開juia面前的椅子,坐了下去,輕輕靠在椅背上:

「你在害怕什麼」

juia一直在注視onica的動作,似乎對她的隨便有些不滿。聽到問話,她反問道:「什麼」語氣中帶了些驚訝和反感。

onica:「我知道你不想升我做合伙人。早就知道了。我曾經思考過無數次,試圖弄明白你要這樣做的動機和原因。直到最近,我似乎搞明白了。」

juia瞧著她,onica瞧著她。兩人之間的級別隸屬關係似乎在這樣的述說和直白中消失了,只剩下兩個女人,一個抗拒著,一個不甘心著。

「你在擔心,甚至在害怕什麼。好像我升了合伙人之後,就會給你帶來什麼滅頂之災一般。可是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我自問這些年兢兢業業,刻苦工作,從不敢有半點閃失,更不曾有過逾矩出格的行為。為什麼你會有這種反應甚至不惜毀掉我」

「哈」juia放笑出聲,笑意尚未到達眼底便收了回來:「你想多了,也太自戀。出去打聽一下,我juia何曾怕過誰你有什麼讓我怕的笑話」

onica不受影響,繼續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升合伙人我想肯定有你不願見到某種後果。為什麼你看不到其中的好處以你的智商、經驗和見識,不可能看不到。

我升了合伙人,你扶一扶我,我便很快上道了;我有了客戶,你也可以分成;我們可以合作,成為更大的一個團隊,承接更大的case和項目,賺更多的代理費,不香嗎為什麼不讓這一切發生為什麼要將我扼死在這一步」

onica說的有些激動,juia不答言,扭了頭看向窗外。

onica接著說:「我很是想不通。這麼厲害的juia,居然會看不到我身上更大的好處。除非有令你更恐懼和排斥的理由,勝過了這一切的好處。」

onica篤定的點點頭,繼續:「讓你恐懼的,是什麼告訴我。告訴我就好。哪怕我在你這裡升不了合伙人,哪怕我永遠坐在顧問這個位子上,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juia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看向onica時,帶上了點不耐煩和嚴厲:

「你今天吃錯藥了嗎胡說八道些什麼誰允許你這麼沒大沒小沒規矩的工作做完了嗎閒的沒事了在這裡嚼舌根了站起來」

onica臉上的和善與想要談論的神情消失了。以往聽到她這樣的語氣和訓斥,她總覺得膽戰心驚,像鞭子抽在身上一般,趕忙的改正,連忙的認錯,只求她不要繼續生氣下去。她渴望看到她喜悅的臉,哪怕是平靜沒有表情的臉都成。讓老闆對自己滿意,對自己露出笑顏,是她長久以來最大的心愿。

現在,這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了。

「juia生氣了,趕緊」心底一個聲音對她講道。

onica條件反射般要站起身來。起到一半,她頓住了,兩秒後,她重新坐了下來。將微微漲紅的麵皮收了,讓自己鎮靜下來。

「juia,工作是做不完的。你不能將我趕到工作中,讓忙碌淹沒我,就萬事大吉了。我心中起了疑惑,你不該正視一下,答疑解惑嗎逃避和否認,不該是你這個段位的合伙人處理事情的方式。太幼稚了。」

聽到這些話,juia有些吃驚了。她看著onica,覺得她是不是哪裡出了毛病了敢這麼對她老闆講話還想不想混了

她看向onica,發現她目光清明,表情平靜,話語又透著隱隱的力量,不像是得了精神病的模樣。她有心發飆,又覺得這樣似乎會顯得自己惱羞成怒,在冷靜對話的onica面前。

她轉換了念頭。既然她要聊,那就聊吧。既然這個人已經失控了,那就費點心思吧;聊一聊,看能不能讓她重新回到原軌道,按著她原先的期待繼續運行。

她壓下想要發作的衝動,將語氣調整到和onica差不多的平靜程度,開口講道:

「onica,我沒有在恐懼什麼。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我恐懼的,大概不多了。你可能是太累了,又太急於獨立和做合伙人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的確,按照智誠的晉升慣例,今年你差不多就可以升初級合伙人了,何況你這麼優秀能幹。沒有如願升上去,前段時間組裡又出了許多亂子,我對你也不夠nice。這些因素加起來,讓你產生上面那些想法,也能理解。但是」

趙慕慈心裡一直在等著juia這番轉移焦點、企圖混亂思維的言談說到「但是」這兩個字。果然說到了,她想,重點開始了。

juia:「但是今年確實有客觀的原因。團隊是作為一個整體而存在的,不是為某一個個人而存在的。我首先要考慮的當然是團隊的整體發展,為了你個人的願望去犧牲整個團隊的利益,你找一百個老闆都找不到我說過了,等到時機成熟」

「時機什麼時候成熟」onica忽然搶了話。

juia被問住了。她私心裡希望永遠不要成熟,只要她心中還有恐懼。拋開恐懼這一層的原因,明年形勢一定會變好嗎誰也不知道。

「不確定那就是說,你對我想升的這個心愿的考慮,不會有一個確定的時機。說的更明顯一點,時機成不成熟,取決於你心中的恐懼,和對我的手段。只要心中還有恐懼,只要還沒有更好的防禦手段出來,你就會一直讓我做顧問,不會考慮我的願望和想法。」

juia冷冷開口:「我說過了,團隊利益大於一切。做人還是有點大局意識的好,別太自私。」

onica失笑:「我自私團隊利益誰的團隊我升合伙人不會妨害任何人,只有可能觸碰到你那不為人知的恐懼你不如說你的利益大於一切大家半斤八兩,誰比誰無私到哪裡去是不是我繼續不爭不搶,甘心接受你的規劃和安排,永遠做顧問就是無私」

juia不做聲,抿著嘴唇,愈加不悅的看著她,心想她越來越放肆,是哪根線搭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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