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凱迪斯回答了幾個令索爾失望的問題後,他的白色墨跡已經從原來的淺白色,變成了近乎灰色,字體纖細到斷斷續續。

看到索爾不滿於凱迪斯的回答,赫爾曼立刻跳出來。

日記向前翻了兩頁。

赫爾曼:【主人,關於失魂花,我知道得多一些。】

「講。」索爾已經懶得一項項問了。

【當失魂花的種子在人或者其他生物的精神體內留下標記,這個標記就可以在刻意的培育下逐步變強,從而實現對宿主的控制。它雖然不會像主人所說的那樣改變一個人的記憶,但卻能使人短時間神志不清,或者在關鍵時刻施加一個強力影響,令人做出某種舉動。不過這個舉動的內容需要在種下印記之前,就銘刻在種子內。培育只是讓這種影響更加強烈。】

「就像是精神暗示一樣。」索爾點點頭,緊皺的眉頭一點點鬆開,「可以通過潛意識的影響,促使人做出某種舉動。看來我也只不過是陸地行舟想要的工具人而已。」

作為一個準三級學徒,索爾並沒有覺得失望。

若是所有人都把他一個三級學徒當正式巫師對待,那才需要緊張起來。

【另外,印記還有一個用法,那就是印記爆破。直接在被標記者的精神體內引爆,也可以造成很大的殺傷力。】

「短時間控制,瞬間控制和引爆……這個失魂花的確很強大,而且功能很全面,難怪能成為陸地行舟壓箱底的寶物。如果不是種子數量稀少,陸地行舟絕對不止現在的規模。」

這時,阿古卻又跑出來。

阿古:【主人,這失魂花看似強大,實則限制重重,對於正式巫師用處就更小了。想要稍稍控制正式巫師的舉動,要麼用失魂花的主花,要麼需要漫長時間的培育。更何況主人的日記在發現印記的一瞬間便可以將其吞沒。其他正式巫師就算沒有主人這樣強大,也肯定有其他手段消除印記。】

「也是,這個印記的隱蔽性並不是很強。只要精神力達到正式巫師級別還是很容易發現的。除非凱迪斯說的第三人有辦法消除印記的存在感,不然還是會引起我的警覺,上報塔主。」

如果不是索爾進入黑堡前,就已經將日記綁定為自己的定位儀,恐怕還真沒有辦法立刻發現印記的存在,到時候第三人一來接手,只要沒有讓他立刻陷入死亡危機,他真的可能會被控制而不自知。

若是他帶著印記回到巫師塔,在關鍵時刻做出某些舉動,給塔主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索爾可不覺得戈爾薩會原諒自己。

算計他的人知道他很強大,派來一位三級學徒埋伏他,還利用布里巫師送進來可以不引起魔鬼藤警覺的細長鬼影。

這個人對索爾有一定了解,對黑堡也很熟悉。

「越想越覺得優拉夫人很可疑呢!」索爾雙手抱胸,食指不斷地敲擊著手臂。

一旁的魔鬼藤雖然覺得索爾進來問了它兩個問題後,就一直站在那裡,表情變換,很是奇怪。但已經快被小藻掏空的它,並不敢多嘴置喙。

「如果我被種下印記,那麼為了確保失魂花種子對我的影響能夠持續,或者在關鍵時刻促使我做出某種舉動,那麼,這個維持印記的人,必須經常能接觸到我才行……這個人必須是巫師塔的人才能做到!」

索爾一下站直身體,他的眼睛滴熘熘直轉。

「等一下,也許我可以……」

他連忙讓日記再次翻到凱迪斯那一頁,「凱迪斯,你對我發動攻擊前後,有和什麼人交流過我們戰鬥的情況和結果嗎?」

【沒,沒有。】

從凱迪斯的字跡就能看出他的虛弱。

「也就是說,你沒能完成印記的事情,目前就只有你我知道了。」

【……是的。】

索爾嘴角微翹。

「無間道實驗,第一步,我是否能模擬印記?」

精神體內的日記突然吐出了一枚暗澹無光的印記。

索爾一眼就認出,那就是失魂花種子曾經在他的精神體內留下的標記。

索爾立刻通過精神力催動它,很容易地就讓他閃爍起來。

「很好,印記有了,如假包換,童叟無欺。我本來還想利用精神力模擬一個呢。沒想到日記就輕易幫我辦到了。那麼,日記能解讀出裡面印記裡面施加了什麼信息嗎?」

可惜,這一次日記沒有反饋。

索爾也不氣餒,他輕輕一拍手。

「無論如何,印記有了。」他再次看向精神體內的日記,「那麼,凱迪斯,你的導師讓你在黑堡林的入口,留下什麼樣的標記呢?」

凱迪斯在解答完索爾最後一個問題後,淺到難以分辨的字跡終於斷開。

第五章黑色書頁就這麼在索爾的精神體內碎裂消失,碎片不知道又鑽入了什麼地方。

「魔鬼藤,你能查看到黑堡林入口附近,是否有人在盯梢?」

【我無法掌握太遠地方的信息。】

「是嗎,」索爾砸了一下嘴,「那還是我來吧。」

他上前,就要將手按在魔鬼藤身上。

【等等,等等,索爾大人!我盡力,我試試,不不,我肯定能看到!!】

索爾的手在距離魔鬼藤主根莖還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雖然是在威脅魔鬼藤,但不用和植物再次進行通感,他其實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事關接下來的我的安危,請您務必仔細查看。」

【好的,好的。】

十分鐘後,黑堡林入口處。

一個渾身是血,踉踉蹌蹌的身影來到森林附近,他在靠近入口時險些摔倒,單手扶了一下樹幹,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染著血的嫩綠色枝丫,又轉身向其他方向走去,復又進了樹林,消失在一片陰暗中。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一隊巡邏邊境的士兵路過黑堡林,正要返回漠北城。

此時為首的一名騎士突然注意到路邊的一棵樹幹上有稍許血跡。

「過去看看。」他隨意指著一個士兵說。

被選中的士兵有些不情願,他們普通人可不願意和巫師塔的勢力打交道。

絕對攀附不上關係不說,還特別容易一去不回。

不過這一次的士兵是幸運的,他過去,墊腳看了看,脖子抻得極長,身體硬是沒有太過靠近。

等看清楚了,他一熘煙兒跑回來。

「大人,樹幹上有一個殘缺的血手印,附近的地面有些枝葉折損,但看地上的腳印應該最後沒有離開森林。地上也有少量血漬。」

士兵認真地彙報著,卻沒有注意到那個騎士只是看著他的領口。

那裡落了一枚染血的嫩綠新芽。

「……大人,需要彙報上去嗎?」

「不用了。」騎士一扯韁繩,讓戰馬緩緩前行,「看樣子是又是誤入黑堡林的普通人,這樣不守禁令的人,就算死了也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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