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晚上的時間,通過詢問夢魔蝶以及間斷性地閱讀筆記,索爾稍微弄清楚了夢魔蝶現在的情況。

海伍德的筆記上說,每一隻夢魔蝶的卵並不是她們的孩子,而是她們的新身體。如果不出意外,夢魔蝶可以依靠將意識體轉移到自己的卵中,來獲得新生。

由此,她們還可以繼承從前的記憶,也就是她們口中的歷史。

但這種方式似乎也會出問題。

因為海伍德曾在塔主的口中了解到,夢魔蝶轉移的過程,也是她們最脆弱的時刻。

據說有一些正式巫師——在這裡海伍德標註了「至少是二階巫師」——會專門盯著這個過程去捕獲夢魔蝶。

當然,夢魔蝶的臨死爆發也是很恐怖的。死在這上面的高階巫師也不是沒有。

同時,筆記記錄夢魔蝶的轉移往往也需要藉助夢境,精神體越強大的人的夢境越好。

這能極大地縮短她們的衰弱期。

「所以潘妮原本是想借我的夢境重生?」

「是的,而且為了從你的歷史中獲取力量,她還對你進行了觀測。」

索爾:「……難怪,當時她會和我認錯。」

他的歷史可涉及世界間的穿越。還不是普通的大世界通往小世界的那種穿越。而是底層規則都有很多不同的世界之間的穿越。

就連他自己在試圖觀測自我的歷史時都差點兒陷進去,又怎麼可能有餘力去救人。

「你還記得觀測的內容嗎?」

小蝴蝶撲棱撲棱翅膀,「如果我記得,不存在的就是我了。」

「好吧。」

索爾有些可惜,如果能藉此機會知道他穿過時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就有機會了解自己靈魂上有沒有發生什麼異變。

但是歷經了一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索爾也沒有弄清楚自己在穿越時到底有沒有經歷什麼特殊事件。

而觀測者潘妮僅僅是偷看了一點點,就因此失去了她自己的部分歷史,變成了一個傲嬌小蝴蝶。

「怎麼感覺我自己變成了一個炸彈?」索爾搖搖頭,探索穿越奧秘比他想像的還要危險。

「所以我還是應該將復活實驗的思路放在解除容器對靈魂的排斥上。我研究自己的靈魂特殊性,未必能得到什麼結果。如果最後讓戈爾薩導師出手研究……」

索爾太清楚成為別人的實驗體會有什麼後果。海登與赫爾曼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生死不由人,性別也是。

想到這裡,索爾看向夢魔蝶。

「還有觀測歷史的能力嗎?」

「沒有啦!」小蝴蝶很乾脆地回答。

「改變他人記憶的能力呢?」

「也沒有啦!」

索爾抱著雙臂,如果是以前,他自然不希望夢魔蝶有這種改變認知的能力。

但現在它既然已經變成了書籤,索爾自然是更希望自己的寵物能強大一些。

但反過來一想,若眼前夢魔蝶的能力還像原來那樣強大,以索爾目前的實力恐怕還無法收復。

他乾脆問道,「那你現在還有什麼能力?」

「不知道唉!」

索爾嘆息一聲,正準備將夢魔蝶收回去,誰知小蝴蝶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意圖,忽地飛起,可憐巴巴地說:「索爾哥哥呀,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收到那個黑漆漆的地方?」

「不回去?你能長時間待在外面嗎?」

「為什麼不能?我原本就一直待在外面呀。」

索爾沉思片刻,夢魔蝶原本就是介於巫體與意識之間的特殊生命存在。

也許她和巫師學徒的靈魂不一樣,可以單獨在外面行動。

想到這裡,索爾同意了夢魔蝶的要求,「那你就先待在外面吧。如果感到任何異常,想要回去,可以隨時叫我。」

「謝謝索爾哥哥,你真好!」

夢魔蝶在空中轉了一圈,隨後落到索爾臉頰上,觸角輕輕碰了索爾的臉一下。

索爾只感到些許冰涼。

「夢魔蝶……算了,以後還是叫你潘妮吧,雖然你忘記了自己的歷史,但你應該還是她。」

「好哦,我喜歡潘妮這個名字!」失去了部分歷史的夢魔蝶對這個名字沒有絲毫牴觸,欣然接受了它。

「潘妮,你的意識為什麼能脫離肉體單獨存在呢?意識體本應該是非常脆弱的,沒有身體,很難抵擋隨時會發生的污染和異化。」

「因為我有歷史,知道歷史可以讓我確認自己的存在,而知道的歷史越多,我的力量就越穩固。就算偶爾受傷,也能在回顧歷史中找回自我哦。」

「可是你現在已經失去大部分記憶,這樣會不會出現危險?」

「正常是會的,但是現在我情況特殊。」

「你是說你和日記的聯繫能保護你?」

「原來那個黑黢黢的地方叫日記啊,好奇怪的名字。」

索爾並沒有解釋,潘妮也不需要了解日記。

總之,夢魔蝶獨立意識體存活的方式並不適用於巫師。

索爾暫時停止研究潘妮,他把筆記放回封存的鉛盒中,回到實驗區收拾爛攤子。

他還沒有發現赫爾曼進入女屍時,為什麼會突發異常。

這天下午,海登照常來找索爾時,便發現跟在他身後的那個高大男人不見了。

還沒等他發問,便在第二庫房最外面看見了閉眼站在屍群中間的赫爾曼。

他頓時露出一絲惶恐,「索爾大人,赫爾她……」

索爾順著海登的目光,看過去,心中瞭然,但嘴裡只澹澹地說:「實驗出了點兒問題。」

海登心中頓時騰起一絲惶恐。他惴惴不安地跟在索爾身後。

赫爾的「死」,讓海登緊張起來,他沒想到索爾竟然這麼快就消耗掉一個實驗體。

雖然冒險參加靈體灌輸實驗,海登就已經做好會被各種研究的心理準備。來找索爾前,也知道他已經會研究自己,畢竟就算是正常的巫師學徒,也會或自願或被迫地成為導師們的實驗體。

可是當他真的看見有實驗體被消耗掉,心中還是騰起了巨大的恐懼。

當海登用比平常慢許多的速度走到實驗區域,就被眼前出現的儀器驚住了。

「電感椅?」

一瞬間,剛剛成為實驗體的那段時光再次浮現於海登腦海。新身體那遲鈍的無感反饋和沒日沒夜地痛苦實驗,令他心季。

海登站在原地,竟不能向前再邁一步。

幻想中的電流襲遍全身,他以為自己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但事實上他身上只有睫毛微微顫了顫。

海登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違抗索爾的命令,就算他下一秒就會死,他也只能乖乖配合。

可是知道歸知道,但她的身體卻是很誠實地站在原地。

索爾走過去打開電感儀,他察覺到海登的畏懼,便事先講解這次實驗內容,讓他不要那麼緊張。

「今天要研究的是屍體對於靈魂的斥力。一會兒你坐上去,意識試著掙脫身體,我會記錄你身體上各處的反應。」

索爾調整好椅子,回頭看向海登。

看,不會電你。

可是海登卻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

索爾皺起眉,「你在顧慮什麼?」

海登顫抖的眼童一點點從電感儀移動到索爾身上,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然而就在索爾準備強硬地命令他開始試驗時,面前的海登突然渾身一震。

她身上的恐懼氣息如潮水般褪去,再抬頭,眼中已經充滿了堅定和一絲瘋狂。

「他不敢,我敢,大人。」海登的第二人格慢慢地在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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