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全班同學都在旁邊給我打氣加油,我能不能做完五十七個伏地挺身,關係著他們能不能立即解散去吃飯,另外,大家都是熱血少年,教官明顯就是故意為難,瞧不起我們,大家心裡都憋著一口氣。

張教官不屑的說,「這才四十五個,看你的樣子已經堅持不住了,這就是逞英雄要付出的代價。」我累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每一次俯下和撐起來的時候,汗水啪嗒啪嗒滴下去,兩隻手青筋乍現,我整個人就好像是風雨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張教官冷喝道,「動作快點!」同學們一個個都看得出來,我是快堅持不住了,張教官還要我加快動作,尼瑪這是把讓往死路上逼。立即就有同學說,「張教官,你說的是做五十七個伏地挺身,又沒規定時間。」

「是啊!我相信歐陽能完成的。」

張教官憤怒的爆喝了一聲,「都給我閉嘴!你們誰不服氣,也可以來做,誰能做五十七個伏地挺身,都可以解散。」眾人互相看了看,沒有一個人敢試的。

做到第五十個的時候,同學們都激動了,沸騰了,大聲吼著,「歐陽加油!歐陽加油!」報數的聲音,整齊而洪亮,一下子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我身體中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支撐著我,讓我不能放棄,不能趴下。

五十一!我已經咬破了嘴唇。

五十二!我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五十三!我已經到了極限,有種油盡燈枯的感覺,但是同學們報數的聲音卻是一次比一次洪亮,一次比一次充滿了希望,每一句都迴蕩在我的腦海中。

五十四!我感覺腦袋昏沉沉的,放佛下一秒我就要窒息而亡,眼前已經看不清楚任何東西,肺憋得快要爆炸了,汗水就像壞了的水龍頭往下流著,我趴了下去,我的鼻尖甚至聞到了地面泥土的聞到,馬上就要來個親密接觸了。

我聽到,有洪亮的聲音在說,「歐陽,堅持住!堅持住啊!」

有的東西,到了極限之後,走一步比前面走一百步,一千步更加困難。人體有極限,真正到了極限的臨界點的時候,才能感覺到那種往前再突破一步有多麼困難。

就好比古代有人練武,三年小成,十年大成,二十年巔峰。在巔峰極限之上,再話三十年,都不一定再進步一點點。百尺竿頭,要再進一步,這一步才是最難突破的。

還差最後的三個,我是真的扛不住要準備放棄了,不過這時,我腦海中兀然出現了我爸那高大偉岸的身影,以及他那剛毅不變的面容,我一開始跑步,跑了幾天就堅持不住想要放棄,當時我爸只對我說了一句話。

堅持,兩個字,做到了,你就是人生贏家。做不到,就是一文不值的廢物。

我的眼睛倏然睜開,喉間發出一聲宛如野獸般的低吼聲,再次把自己的身體給撐了起來。同學們發出熱烈的喝彩聲吼道,「五十五!」我不知道當時張教官的臉色是什麼樣子的,但我知道肯定不是那麼好看。

我記得初中學過一篇課文叫《走一步,再走一步》,以前讀的時候,似是而非,然而在那一刻,我似乎全明白了。永遠不要想著前面距離有多遠,只要記著,前面的一小步就好。

我腦海中在那一刻,似乎沒有了數量,沒有了同學們的喝彩,我心底只有一個信念,我的前面還有一小步需要我走。於是,我咬著牙繼續做著伏地挺身。耳邊隱約聽到了喝彩聲在說,「五十七個!做到了,做到了!」

張教官說,「算你狠!我說話算話,全體解散。」張教官這話一說,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呼喚聲。

這時,有人驚訝的說,「快看!歐陽還在做!」

「是啊!歐陽瘋了嗎?已經五十七個了,他怎麼還在做?」

「哇!五十八了!五十八了!」這道聲音中包含的驚喜,似乎比教官說解散了更加令他激動。我當時腦子裡真的就只有一個想法,我還有一小步要走,我還沒到盡頭,我要堅持。

「快看!五十九了!我的天,五十九個了。」

「歐陽還在繼續!他還在做。」這時候,大家似乎忘記了要去吃飯,眼前的事兒,比吃飯更吸引他們。

「六十了!六十了!」

我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像火焰般熊熊燃燒,像火山的岩漿一樣沸騰,根本停不下來。但是,忽然間,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直接把我提了起來,在我耳邊入打雷一樣吼道,「別做了!」

把我從地上抓起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教官,同學們立即說,「教官,你幹什麼?」

張教官吼道,「你們懂個屁。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但是身體是有極限的。他這是激發了潛力,但潛力過後帶來的後遺症足以毀了他。」張教官送開了我,我原本充斥在身體中的力量一瞬間入潮水般退去,全身上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描述不出來的刺痛,我就如一淌爛泥一樣倒在地上。

全身上下那種爛泥一樣的感覺,沒有一絲的力氣,和散架了沒有區別,我幾乎要暈過去了。我聽到耳邊傳來陳潔那熟悉的聲音說,「歐陽,你怎麼了?」

張教官說,「他這是潛力爆發過後的的後遺症。全都給我讓開,該吃飯的吃飯去。」旋即張教官把我從地上扛起來說,「小子,算你有種。我張文龍從來沒有服過誰,你是他媽的第一個,並且還是個小屁孩,但是老子服你了!操!」

張教官的話雖然很粗俗,但是意思卻很明顯。我想笑,但是連牽動一下嘴角的能力都沒有,也很想說,誰他媽稀罕你服了。接著,我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宿舍的床上,剛想坐起來,才發現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我記得被張教官扛著,後來的事兒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時,寢室的衛生間門一下子打開了,陳潔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看到我,激動的趕緊跑了過來。

「歐陽,你可算醒了,可把我給嚇壞了。」陳潔摸了摸我的額頭關心的說。

我費勁了全力才說出一句話來,「你怎麼在這裡?」

陳潔笑著說,「張教官給我的教官和老師打了個招呼,讓我來這裡照顧你。」我不解的說,「張教官?」陳潔點頭說,「是啊。你是不知道,昨天下午你的表現太棒了。你現在名氣可大了。」

我苦笑著說,「名氣大不大沒關係,我想吃東西,餓死我了。」

陳潔立馬從旁邊拿出一罐八寶粥說,「來,先喝粥,馬上到中午了,我等下再去給你打飯。」我本想自己吃的,奈何確實是沒有啥力氣,只好讓陳潔一口一口的喂我。

我喝完一罐八寶粥,總算舒服了點。除了全身酸痛無力之外,我精神頭倒是挺好的。陳潔說,「張教官說你激發了身體潛力,透支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倒是肌肉組織,關節受損,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嘍。」

我回憶著昨天下午的事兒,好像的確有那麼一剎那,我啥也不知道,就只是一個勁兒的做伏地挺身,然後是張教官阻止了我,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弄成啥樣。

不過,我隱約覺得這次雖然有點衝動了,導致自己身體受傷,但是似乎也帶來了極大的好處,具體什麼好處,我現在也說不上來,中午的時候,張教官忽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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