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山村老郎中

先前兩人摟抱,那都是在黑夜裡,加上長公主惡寒發抖,是為了替她保暖,可現在是大白天的,儘管是在人煙罕至的山溝里,杜文浩還是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聽她哭得傷心,這才小心地試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輕鬆裝:「你咋了?好好的又哭什麼?」

「你嚇我!還罵我!嗚嗚嗚……」

「我咋嚇你了?」

「你箭術那麼好,偏偏裝出那樣子嚇我,還拿髒話罵我,嗚嗚嗚……」

杜文浩笑了:「我可沒騙你,我真的很緊張,你沒發現我腿都在哆嗦嘛。」

「你騙人!相聚百步開外,你能一箭射死那頭狼,你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卻故意裝哪樣來嚇我!還狠狠的罵我,你是故意的!嗚嗚……」

長公主手裡沒武器,鑽進雪洞裡去拿箭,所以沒看見那頭狼逼近到十步開外,才被杜文浩用突然襲擊射中,還以為杜文浩相距百步,一箭射死這頭狼的。

杜文浩聽長公主這話,心裡有幾分得意,可也有些發虛,訕訕地乾笑兩聲,見她惡寒加上寒冷,全身不停發顫,細聽還能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忙岔開話題:「好了好了,算我錯了好不成?瞧你凍得這樣,趕緊把被子裹上!」說罷,放開她跑過去,把被子撿了回來,幫她披在身上,掃開一塊大石頭上的雪,讓她用棉被墊著坐下。

杜文浩道:「藥材已經採到了,我還找到了個爛鐵鍋,我生火給你熬藥,你再堅持一會啊。」

「好!」長公主摸了一把眼淚,幽幽的目光瞧著他。

杜文浩在長公主坐的那大石頭旁邊,用箭壺掃開一塊空地,用寶劍在地上挖了一個簡陋的灶台,把鍋放上,捧了兩捧雪放進去,把干枝堆好。來到宋朝這些日子,如何用火鐮、火石引火他已經學會了,很快打燃了火。

長公主瞧著他,忽然道:「你去把我棗紅馬上的包裹取來,裡面有男裝,借這火烘乾了穿上,多一身衣服暖和一些,而且,比你這身官袍利落,山路難走。」

杜文浩一愣,抬頭瞧她,裝傻道:「包裹?」

長公主話語有些暗淡:「別裝了,你這火鐮是我的,還有寶劍,是系在馬鞍上的,繩子都沒斷,是你取下來的,這馬鞍梁也像我棗紅馬的,我的棗紅馬肯定已經死在上面了。」

杜文浩見長公主眼圈都紅了,想必跟那棗紅馬感情很深,便道:「馬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

他上到山坡,拿了那包裹下來。長公主已經擦乾了淚水,接過包裹,把裡面的濕衣服拿出來,展開了在火上烤。

杜文浩用寶劍對藥材進行修枝、切段,根據配伍大致比例放入鍋里煮。按理煎藥不適合用鐵鍋,可眼下救急,沒辦法。

長公主兩手展開衣服烤著,側過臉來瞧了他一眼:「多謝你,這一次要不是你,我……,我恐怕已經死了。」

「說啥呢!要不是你出主意挖雪洞,病成這樣還幫我一起挖,我也早凍死了。」

長公主莞爾一笑,隨即黛眉微蹙,似乎在忍受著劇痛。杜文浩見狀低聲問:「怎麼?痛得厲害嗎?」

「嗯,頭痛,身上關節也痛,咳咳咳……,還是冷得很。主要是頭痛,好痛……」

杜文浩道:「你落水的時候,撞到冰面上,造成腦震盪,頭痛和噁心的主要原因就是這個,你又同時外感風寒,雙重摺磨,是很難受的了,我給你採集的藥,是治外感風寒的。至於你的腦震盪,山上的草藥效果都不好,需要礦物藥,我剛才沒發現需要的藥,好在你的腦震盪程度不是很重,可以再等等,等咱們找到村鎮,找到藥鋪,給你開藥就能治好病了。」

「嗯,我聽你的。」

兩人說了一會話,藥便煎好了,拿過來放冰雪上,一會便溫了。這時候,長公主拿起爛鍋,咕咚咚一口氣把藥喝完。

藥有點苦,長公主喝得直皺眉。放下爛鍋,苦著臉道:「有沒有什麼甜的東西?好苦啊!」

杜文浩嘻嘻一笑,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摸出一串紫紅色的野果,遞了過去:「喏,給你!是我剛才在山坡上採藥的時候摘的。」

長公主眼睛一亮,欣喜地接了過去,瞧了一眼,好幾串,顆粒一個個飽滿圓潤,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喜滋滋問道:「這是啥?」

「桑果!也叫桑椹,酸甜甜的,很好吃。而且還可以利五臟關節,通血氣。」

「真的?」長公主摘了一顆塞進嘴裡,「嗯……,真好吃!」又摘了幾顆,塞進嘴裡,嚼著嚼著,忽然眼圈又紅了。

杜文浩奇道:「咋了?不好吃?」

「不是……」長公主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對我好,你這人也很不錯,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我不能嫁給你!」

杜文浩嚇了一跳,這長公主腦袋也轉的太快了點吧,怎麼說著說著跑到婚嫁去了,乾笑兩聲,也不好接腔。

長公主幽幽嘆了聲:「我們同床共枕,肌膚相親,換做未嫁之時,我會跟母后央求嫁給你為妻的,可現在……,我是長公主,必須為亡夫守節,今生是不能再言婚嫁的了,而且,我是孀居之婦,又是赦罪之人,也不適合做你的妻子的。所以,對不起了……」

杜文浩苦笑,想解釋兩句自己不是這目的,卻覺得這種事會越描越黑,最好裝傻聽不懂,免得尷尬。

長公主又嘆了口氣:「你還是好生對你娘子和妾室們吧。」將剩下的幾串桑果一串串都放進了嘴裡。

兩人一時無語,直到長公主把桑果吃完。

杜文浩見她意猶未盡的樣子,故意笑道:「瞧你這饞樣,想是餓了吧?你喝了湯藥,那湯藥是發汗的,等一會要出汗,得裹著被子發汗,要不你躺在冰窟里發汗,我再去給你摘野果?」

長公主喝了湯藥,或許是心理因素,也或許是吃了那幾串野果,感覺身體有了精神,頭身也不怎麼痛了,也不願意一個人躲在冰窟里,冷冰冰的憋氣又害怕,加上擔心那逃掉的惡狼帶狼群回來尋仇,急忙搖頭道:「我不!你看日頭都老高了,我再不想呆在這裡了,咱們還是走吧,別等那些狼招夥伴來。我身體沒事,裹著被子邊走邊發汗,你不是說還要找藥嗎,找到村鎮才有藥啊。路上咱們遇到這桑果,再摘了吃就是。」

杜文浩想想也對,現在從天色來看,倒不像是要下雪的樣子,還有半天時間,應該能找到村鎮的。便點頭道:「那好,那咱們走吧。我先幫你把被子裹好!」

「這被子大,咱們一撕兩半,一人一半!」

「不用,我不冷!」杜文浩吸了吸鼻子,挺起胸膛,倒有幾分英雄氣概。

長公主撲哧一聲笑了:「瞧你凍得那樣,還充英雄,趕緊的!」

長公主說著就要解被子,杜文浩趕緊攔住:「我的長公主姑奶奶,別亂來!你現在可是在發汗!汗發不出來,這藥可就白喝了!病就好不了!聽話啊!」

一邊說著,一邊幫長公主整理好錦被,用絲帶重新捆在,方便她行走,又能把頭身和腳大部分裹住。又找了一根木棍,用寶劍削掉枝節,給公主當拐杖。

然後他把長公主已經烘乾的那套男裝套在官袍外面穿著,把綁腿也綁上。這套短裝是冬裝,很嚴實,穿上後把官袍裹在了裡面,比先前暖和多了。

他把爛鍋子系在自己腰帶上,將弓箭和寶劍都背在身上,看了看日頭,辨別方向之後,決定往東走,因為根據來的情況這一帶西高東低,往東走逐漸進入丘陵甚至平原,視野開闊,容易發現人家。而且平原也比山道好走,也安全。

長公主趟著或者坐著問題還不大,可站起來就麻煩了,感到天旋地轉,噁心想吐,杜文浩知道,這是腦震盪的症狀,只能攙扶著她慢慢走。好在這一帶山勢都不太險峻,到了比較陡峭難走的地方,杜文浩只能將她背著走。生怕她頭昏目眩掉進山溝里去。

就這樣翻山越嶺,走了兩個來時辰,一路上遇到不少野果,杜文浩摘了給兩人吃了充飢。

太陽偏西,馬上要落山了。就在他們已經準備找地方挖雪洞過夜的時候,終於遠遠看見遠處山腳下有座小村莊,裊裊炊煙慢慢飄起。

杜文浩和長公主都興奮地大喊大叫起來。看到了希望,兩人精神大增,步伐也加快了。

就在他們下到半山腰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放羊的小男孩,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哭,懷裡抱著一隻小羊羔,咩咩叫著,聽聲音似乎很痛苦。

兩人走了過去,見這小孩穿了件棉襖,袖口黑漆漆的,手肘、膝蓋和屁股幾個地方都縫有好幾個補丁,不過手肘和膝蓋還是爛了兩個洞,露出了裡面的棉花。

杜文浩道:「這位小哥,你怎麼了?」

小孩轉過頭來瞧了他一眼,眼睛已經哭紅了,摟緊了懷裡的小羊羔,抽噎著道:「小羊……,小羊摔斷腿了!嗚嗚嗚」

長公主輕聲問:「這羊是你們家的嗎?」

小孩搖搖頭:「是丁大戶家的。」

杜文浩瞧了長公主一眼,低聲道:「先前還誇你眼力勁好,沒瞧見人家穿成這樣嘛,哪能養得起羊。肯定是地主老財家的放羊娃了。羊腿斷了,回去一準挨打受罵,得讓賠。」說罷,又低聲嘀咕了一句,「真是萬惡的舊社會!」

長公主沒聽清他後面這句,彎腰對小孩到:「小哥,別怕,你把小羊給這位叔叔看看吧,他是個郎中,能治好你小羊的傷。回去就不挨罵了。」

杜文浩一愣,長公主怎麼讓自己給羊看病,不過救死扶傷,乃是醫者天職,不管是人還是動物,能幫就幫幫嘍。

小孩又好生看了看兩人:「真的啊?」

長公主見小孩瞧她的眼神很特別,有些奇怪,低頭一看,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披著一床錦被。鄉村裡窮人多了去了,穿得再怎麼破爛,這孩子也不會覺得奇怪,但一個大姑娘,披著一床花團錦簇的錦被出來,這樣子就不能不讓人奇怪了。

長公主不禁俏臉泛起了紅潮,脫掉錦被,露出裡面站滿污泥的白色長裙。

杜文浩忙道:「別這樣!當心病情加重!」

長公主瞅了他一眼:「沒事,吃了你的藥,一路上都在發汗,現在我已經感覺好多了,不像先前那樣冷得發抖。再說了,穿成這樣進村,我可不想被人當成瘋子。」長公主用手整了整,捋了捋頭上的亂髮,又小聲對杜文浩道:「我這樣能見人嗎?」

「沒問題,你天生麗質,就算掉進泥水裡,也難掩國色天香。」

「德性!」長公主喜滋滋白了他一眼,彎腰對小孩道:「我剛才說的是真的,這位叔叔真的是郎中,你把小羊羔給他吧。他幫你治。」

「可,可我沒錢看郎中的。」

「不用給錢,叔叔心腸好得很!」

小孩淚眼閃了閃,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小羊羔遞給了杜文浩。

杜文浩查看了一下,發現小羊羔的後腿折斷了,輕輕觸摸了一下,感覺是單純性骨折,這比較好辦,把骨頭對齊,敷藥上夾板,可手裡夾板、藥都沒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冬生。」

「哦,冬生,你們村裡有藥鋪嗎?」

冬生搖搖頭。

杜文浩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也是,這麼小的一個村子,怎麼會有藥鋪呢。

冬生卻又說道:「村裡薛郎中家裡有好多草藥的。」

杜文浩一喜,村裡郎中家裡應該有常用藥,在他那應該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給長公主治病的藥。杜文浩喜道:「那好啊,你這小羊羔的腿斷了,得敷藥,用夾板夾上。我現在手裡沒有藥,你帶我們去村裡薛郎中家,我幫你買藥買夾板,幫你把羊腿治好,行嗎?」

冬生抹了一把眼淚,咧著嘴笑了:「嗯,謝謝叔叔!」

拿著趕羊鞭將滿坡的羊往山下村裡趕,杜文浩邊走邊和小孩說著話,過不多久,便進了村子。

村裡路上殘雪消融,十分泥濘,這一群羊是不怕泥濘的,踩著水窪爛泥噼里啪啦的。杜文浩不很在乎這樣泥濘的路,但他攙扶著的長公主卻不行,一隻手扶著杜文浩,另一隻手提著長裙,踮著腳,本來腦震盪就頭昏眼花,為了躲避地上的水潭,更是跟跳探戈舞一樣東蹦一下西跳一下的。引得村民都駐足觀瞧。

這樣的美女,穿這樣的長裙,出現在這樣的窮山溝的小村子裡,的確很引人注目。

冬生趕著羊群帶著他們兩進村子,來到一處院落門前:「喏,這就是薛郎中家了。」

他們剛走到院門口,便聽到院子裡傳來痛苦的嚎叫聲:「痛死我了……哎喲……」

院門是開著的,杜文浩探頭一看,只見院子邊上堆有柴火,還有不少採回來的草藥,一個小藥童正在用鍘刀鍘藥。

院子中間的地上放著一張門板,一個中年漢子躺在門板上,正在哀嚎。旁邊站著七八個人,都焦急地說著什麼。

一個花白鬍子老頭,蹲在地上,正拿著門板上那人的手腕,似乎在診脈。

杜文浩拱手道:「請問,這是薛郎中家嗎?」

那花白鬍子老者眼皮都沒撩,仍舊眯著眼凝神診脈,隨口道:「是,看病的嗎?」

「是,啊不,我想買點藥!還有治骨折的夾板。」

「等等吧,我在看病呢。」

杜文浩見他那架勢,只怕一時半會完不了,日頭已經到山邊了,住處還沒著落呢。便拱手道:「薛郎中,在下也是郎中,藥在哪裡,我自己拿吧,完了給你付錢。」

花白鬍子這才抬起頭,翻著一雙怪眼,瞧了杜文浩一眼,又把目光調到長公主身上,微微愣了一下,這才道:「藥在屋裡,自己拿好了。」

「多謝!煎藥的砂罐能借用嗎?」

「西側廂房裡有,用吧!」

「好的,謝謝!」杜文浩心想,山村裡的人就是民風純樸,沒什麼防人的心,便讓長公主和冬生在院子裡等,自己邁步進了屋裡,正堂很寬大,靠里的一面牆放著一個分層的木架子,上面堆放著各種草藥,大部分都是沒炮製的草藥原料,有的放久了乾了,也有的剛挖來,是濕的,架子旁邊地上擺著十幾個瓷盆,揭開蓋子一看,都是些炮製好的飲片,還有散劑和丸劑,估計應該是本地不產的常用藥材,從集鎮上買回來的。

杜文浩掃了一眼,自己需要的常用藥還都有,頓時放心了,正堂兩側是廂房,他撩開左側廂房門帘,見裡面是個廚房,有兩個灶,一個架著鐵鍋做飯炒菜的,另一個則放著四五個砂鍋罐子,看來借用他這裡煎藥的人還不少。

他從磁碟里舀了三十錢的代赭石,放進砂鍋里,加了兩大碗水,生火開始煎藥。然後又揀了麻黃湯的四味藥,用另一口砂鍋煎。

兩劑藥都煎上了,他這才輕舒一口氣。開始配置駁骨藥。

配好藥之後,他又從從架子上取了接骨夾板,出了門來到院子裡,對冬生道:「把小羊羔放在地上按住,我幫它接骨!」轉頭對長公主道:「你幫忙按住小羊羔。」

冬生和長公主蹲下,把小羊羔按住之後,杜文浩用手摸清斷骨情況,拉伸對骨,小羊羔咩咩叫著使勁掙扎,但被冬生和長公主按住動彈不了。

杜文浩手法奇快,沒等小羊羔叫得幾聲,便已經把骨對準接上了,敷上駁骨藥,用木板夾好,用布條綑紮。

杜文浩站起身,拍了拍手,對冬生道:「行了,已經接好了,過兩個月就可以取夾板了,趕緊回去吧。」

冬生樂呵呵笑了,給杜文浩鞠了一個躬,抱著小羊羔轉身跑出了門,趕著羊群走了。

這時,杜文浩聽到身後有人輕咳一聲,回頭一看,卻是那花白鬍子薛郎中,正站在自己身後,捋著鬍鬚正瞧著自己。

杜文浩沖他一樂:「薛郎中!」

薛郎中拱手道:「這位小哥,你接骨手法不錯嘛,貴姓?」

杜文浩拱手:「在下杜文浩。」

薛郎中扭頭打量了一下旁邊的長公主,對杜文浩道:「杜小哥,這位是……?」

「這是,嗯,這個,是……」

「我是她姐姐。」長公主道。

「姐姐?」薛郎中又好生瞧了兩人一眼,「你們這是從哪來,到哪去啊?」

杜文浩微微一皺眉,心想這老頭也忒多事了,你管我從哪來到哪去?不過有求於人,還是拱手道:「昨天我們跟朋友路過貴地時,遇到暴風雪走散了,家姐摔到,頭部受了震盪,又外感風寒,路上又遇到這位小哥的羊摔斷了腿,聽說村裡就你一個郎中,家中有藥,所以來買些藥治病。」

「哦……,杜小哥接骨手法嫻熟,想必家傳醫術吧?」

「呵呵,還行吧。」杜文浩不置可否,他對這老郎中盤根問底有些不爽,從懷裡摸出錢袋,從裡面取了一張交子,也不看面額,遞給薛郎中:「適才在下用了先生一點藥材煎藥,這是藥資。」

老郎中接過交子一瞧,頓時兩眼放光,手都有些顫抖了:「二十貫?哎喲,老朽整個房子裡的藥全部加起來,也值不了一半的呀。太多了,老朽可沒這麼多錢找。」

杜文浩笑了笑:「我看先生這住處比較寬敞,我和家姐想在先生這借宿一夜,明早我們離開時,可能還需要帶些藥。這些錢一併算在裡面了。」

「呵呵,小哥,別說你只住一晚,就算連續在老朽這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也用不完這麼些錢的。」老郎中緊緊攥著那交子,想揣進懷裡,又有些不好意思。

「老先生不必介意,收下便是。家姐有潔癖,請預備一處乾淨寢室給家姐。」

「沒問題!小女出嫁之後,閨房一直閒置著,床單被褥都是洗過了的,倒也乾淨,可供令姐就寢。老朽叫人這就準備飯菜。只是山村簡陋,只有些家常便餐,怠慢莫怪。」

「無妨!家常菜最好不過了。」

「那好!」老郎中轉身叫來一個老婦,讓她準備飯菜。然後領著杜文浩和長公主看了住處。這老郎中家庭條件還不錯,住處都挺乾淨的。老郎中把杜文浩的房間安排在了長公主的隔壁。

老郎中正忙著吩咐人給他們打熱水洗臉,忽然一個乾瘦的婦人跑了來:「薛郎中,您快去看看吧,我男人好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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