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失心瘋

到了皇宮,杜文浩先去了皇后那裡,他不知道這三天,皇后到底有沒有對陳美人動手。

皇后的貼身侍女晴兒將杜文浩一路迎進宮裡。杜文浩見晴兒的鼻子側著看還是有些不正,不免替這樣一個模樣清秀的姑娘感到惋惜。問道:「晴兒,鼻子好些了嗎?」

晴兒見杜文浩正瞅著自己的鼻子看,有些下意識地捂著鼻子,小臉兒一紅,神情黯然,低著頭小聲答道:「好些了,焦公公前日來說是讓我自己平日沒事就捏捏興許好些。」

「怎麼,焦公公來過了?」杜文浩知道焦公公很少來皇后這裡,因為誰都知道這個皇后最是喜怒無常,時好時壞的性情,比這返寒的天還不定,所以一般的人除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就連皇太后就儘量少去招惹她。

「嗯……」晴兒點了點頭,用手揪了揪自己的鼻子,動作很是有些滑稽。

杜文浩見晴兒沒有細說,想必是皇后交代了不讓說,所以也不為難她,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內院,門口候著的一個小太監尖著嗓門朗聲道:「杜大人到!」

杜文浩進了門兒,見皇后正從自己門裡出來,一身鵝黃色的錦緞長襖,領子處為了一圈狐狸皮的毛領,領下是一串瑪瑙鏈子,袖口處鑲著一圈毛邊兒,粉底繡花鞋,髮髻高高地盤著,髮髻上垂著一串金邊翡翠鑲鎏玉墜的簪子,一走一盪的,在陽光下十分晃眼。

這一身冬月的扮相,襖子又薄,透出她迷人的身體曲線,顯得是凹凸有致,尤其是那絕色的嬌美容顏,每次杜文浩都看的是暗吞口水。

「參見皇后娘娘。」杜文浩上前微微躬身道福。

「正準備出去走走,偏巧你就來了。」皇后微笑著說著。她手裡拿著一個小暖爐,雕刻得十分精緻,一條展翅的鳳凰翱翔在雲端,鏤空處隱約有絲絲青煙飄出,底座放著一個錦緞製作的小墊子,以防燙手。

杜文浩也就是想探探情況,看是否對陳美人動手了,聽說皇后要出去,忙躬身道:「那皇后娘娘您忙著,我就不打擾您了。」

皇后款步走下台階,杜文浩退後一步,側面候著。皇后道:「瞧你說的啥!什麼時候你來都不存在打擾的話。我也沒啥特別重要的事情,不過是想去陳美人那裡看看,——聽說她瘋了。嘻嘻」皇后笑了笑,又覺得自己這樣公然幸災樂禍有些不妥,輕咳兩聲,又把笑容收斂住了。

一旁的晴兒小心翼翼地上來攙扶著她,生怕有半點閃失,自己這個鼻子再被打一次,怕是永遠就歪著了。

「她瘋了?」杜文浩心裡一驚,輕聲地問,「不會吧?咋好好的就瘋了?」

「我也不相信啊,所以去看看,既然你來了,不如就一起去看看好了。也幫我查查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瘋。」說罷,款款往外行去。

杜文浩躬身答應,腦海中閃過昨晚林青黛提醒的話,——難得糊塗。如果很技巧地做到這一點,是對自己智慧的重大考驗。

一旁皇后的貼身太監査公公給杜文浩一個笑臉,然後恭敬地接過杜文浩肩膀上挎著的藥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杜文浩趕緊跟在皇后的身後朝門外走去,一行人將近十幾個,皇后沒有坐轎,大家都跟著一起朝西邊慢行。公眾場合杜文浩當然不能跟皇后並駕齊驅,只能相距半步,在她側後跟著。

皇后側臉瞧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有些緊張,不禁莞爾一笑:「杜大人,心情可要放寬些!別繃著個臉!」

「是。」杜文浩想擦擦額頭上的毛汗,卻又覺得這樣有些誇張,還是忍住沒擦。

「唉!」皇后長嘆一聲,看了看天空,再回頭看了看緊跟身後的杜文浩,道:「杜大人,你上前一步來說話吧。我老是要回頭,脖子扭著難受。」

杜文浩答應了,又上前了一小步,錯一個肩頭。

皇后斜著眼兒看了看杜文浩,輕輕一笑:「杜大人,這天還冷著呢,地上的雪都沒化呢,你咋額頭亮晶晶的?有什麼牽掛的事情嗎?」

「是啊,娘娘朕細心,微臣這兩天的確在操心家裡的事,拙荊小產,舉家不安,沒睡好,可能有點受涼了,出虛汗。沒什麼事。」

其實,杜文浩心裡的確在擔憂,裝瘋是杜文浩暗示提醒陳婆的,當時也就是一時心慈,說了這麼一句,昨晚林青黛的一番話,又讓他有些擔憂起來,就怕陳美人裝得不夠象,露餡了,追查裝瘋的是,把自己牽連進去。不過,事情都做了,也沒有後悔藥,只能硬著頭皮上。

皇后輕嘆道:「是啊,女人命苦,生孩子坐月子奶孩子,操不完的心。你們男人呀,得多關心關心。別回家就當甩手掌柜,當老太爺。什麼都不管不說,遇到不順心的事情,還打罵媳婦出氣,這種男人最要不得了。杜大人,你娘子小產,不會是你打的吧?」

杜文浩嚇了一跳,乾笑著道:「娘娘,微臣這可是天大的願望啊,在家裡,微臣可把拙荊當心肝寶貝,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不敢有半分閃失的,比孝順我老娘都多哩。呵呵。」

「是嗎?」皇后鳳目微睇,嘴角一抹淺笑:「真要這樣就好,那是你娘子的福氣!——啊切!」

皇后迎風打了噴嚏,晴兒趕緊遞上香帕,皇后接過,擦了擦鼻子,怒道:「你點眼力勁都沒有,沒看見本宮要打噴嚏嗎?」

皇后說著話,順勢一拳朝晴兒鼻樑打去。晴兒哪敢閃避,緊閉著眼,心頭一涼,完了,這鼻子算是歪定了。

可皇后的拳頭卻硬生生定在了距離她鼻樑一兩寸的地方,隨即慢慢收了回來,瞧了杜文浩一眼:「差點忘了,本宮已經答應了杜大人,儘量不打你們的。」

晴兒大喜,福了一禮:「多謝娘娘恩典!」

皇后又往前走,走沒兩步,皺了皺眉,伸手捏著鼻子似乎又要想打噴嚏,晴兒趕緊又送上一張新絲帕,皇后沒接,抬頭一看,遠遠已經看見了冷宮的大門,不由悶悶說了一句:「我說怎麼老想打噴嚏呢,原來已經到地了,這地方一來就覺得不爽,真是個晦氣的地方!」

一行人來到冷宮門口,負責看守的太監宮女急忙跪下相迎。

査公公上前道:「皇后娘娘要審視冷宮,趕緊把門開了。」

一個老太監答應了,掏出一串鑰匙,上前將門上銅鎖大開,推開房門,只見院子裡陳婆正拿著一把大掃帚正打掃。

陳婆聽到門被推開的身影,回過身來瞧,吃了一驚,連忙扔下手中的掃帚,趕緊跪下,嘴裡大聲地叫道:「老奴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沒理她,一臉嫌棄地走進門來,皺了皺眉頭,四周看了看,看到院子裡的核桃樹時,嘴角不經意地撇過一絲輕蔑的笑容。

「你們娘娘呢?越發的沒有規矩了,知道皇后娘娘來了,竟也不出門迎接。」査公公走上前去,聲色俱厲喝道。

「皇后娘娘恕罪,我們娘娘她……」陳婆誠惶誠恐,嘴巴有些哆嗦。

「你們娘娘怎麼啦?」皇后輕言細語地說道,走到陳婆面前,突然捂住鼻子,嗡里嗡氣地嚷道:「你身上什麼味道?」

「皇后娘娘恕罪,不知道您要來,所以來不及更衣,方才娘娘在床上尿了,這不……」陳婆指了指身後。

晴兒一旁小聲說道:「娘娘,那您就不要進去了,想必屋子裡的味道更大。」

皇后哼了一聲,嘴角一歪,探頭看了看門口,道:「那你的娘娘不會還躺在床上等本宮去給她請安吧?」

「不是,娘娘……,她沒有在床上,奴才叫她了,可她就是不肯從房樑上下來。」

在房樑上?大家一聽,頓時驚訝不已,皇后給査公公使了一個眼色,査公公會意,趕緊帶著兩個小太監跑進屋子去了。

很快,査公公走出門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皇后娘娘,陳美人她確實在房樑上,奴才用棍子捅了幾下,她竟然……竟然朝奴才吐唾沫。」

「哦?」皇后聽罷,頓時有了興致,對身後的人說道:「陳美人什麼時候成了猴子了?」

眾人皆笑。

「好吧,本宮也去看看,這隻猴子到底有多厲害。」皇后撩衣袍往屋裡走。

「皇后娘娘等等!我們娘娘她不認人的,見誰都打,您看奴才的頭上。」陳婆撩開額前的一縷白髮,果然有一處瘀青。

「不怕,不就是一個頑劣的猴子嘛。」皇后惡意地戲謔,身後又是一陣笑聲。

走進屋子,只見房間裡到處都扔著衣物不說,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你們娘娘不會屎尿都就地解決了吧?」査公公捂著鼻子說道。

「可不是嘛……」陳婆苦著臉道。

皇后仰頭一望,只見一個穿著大紅色長裙的女子,臉上打著厚厚的腮紅,頭髮胡亂地挽著,髮髻上一邊插著一朵大紅的花兒,正坐在房樑上傻笑。

皇后自己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杜文浩一直跟著,見到陳美人這樣,裝得倒挺像,心裡不由稍稍鬆了口氣。

「你們是誰,見到本宮還不下跪?」陳美人坐在樑上,大聲地說道,還朝眾人吐唾沫。

大家趕緊退步。

「那你是誰?」皇后笑著說道。

「我是誰,我自然是皇后啦!」陳美人搖晃著雙腿,得意地看著自己腳下的人笑著,額頭上隱約還可見一處傷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摔的。

「放肆!快下來!」査公公急了,拿著一個竹竿就要捅陳美人。

皇后卻是不惱,微笑著攔住査公公,看著房樑上的陳美人,微微欠了欠身,道:「你這麼高高在上,我們怎麼拜見你呢?你跳下來吧。跳啊!快跳啊!」

人群中有人啊了一聲,皇后扭過頭去看,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繼而回頭又看著陳美人,心想,你有本事跳下來,本宮就信你是瘋了,不過這麼高的地方落下,怕是也沒有什麼命了。

「娘娘,您可是不能跳啊!」陳婆急了,上前哀求道。

査公公陰笑著叫人將陳婆拖出門外,然後對陳美人高喊道:「娘娘,你趕緊跳下來,我們要一一拜見你啊。」

「呸!」陳美人突然朝著査公公頭上就啐了一泡口水,查公公正得意地斜著眼望著別人,炫耀自己作弄人的本事,這口水他沒注意到,正好落在他鼻子上。査公公噁心地趕緊用袖口去擦,身後眾宮女想笑又不敢笑。

陳美人哈哈大笑:「好啊,那本宮就下來了,本宮給你們來一個天女散花如何?」陳美人乾脆從樑上站了起來,作勢欲跳。

樑上到地面有將近兩丈高,跳下來不死也得殘廢。

杜文浩看著皇后,發現她正微笑看著樑上的陳美人,可眼睛裡卻滿是殘忍的凶光。

陳美人卻停住了,像是在找什麼,嗚咽著嘴裡不知道嚷嚷什麼,用力地拍打著柱子:「本宮的花籃呢?籃子裡有皇上為本宮摘的牡丹。」

皇后不耐煩了,道:「你若是再不下來,我可要找人用棍子捅你下來了!」

杜文浩突然上前,攏著嘴,一付助紂為虐的模樣,賤賤地笑道:「娘娘,我是杜御醫,你的傷沒好,我來給你看病,你跳下來吧,快啊。」

「咦?御醫?我認得你,我認得你,好,你來了好,趕緊把花籃給我找到,我要給你們表演天女散花。」

杜文浩長嘆一聲,對一旁的晴兒低語了一句,晴兒跑了出去,很快,從門外提了個竹籃進來,裡面裝著一些野草,一隻手拿著一根長竹竿。

杜文浩接過,用竹竿將竹籃勾上遞給陳美人:「花籃找到了,你可以下來了。」

陳美人拿到花籃,臉色有些蒼白,晃動著手裡的花籃,望著下面的人。

杜文浩把竹竿放在地上,張開雙手:「來!跳下來啊,娘娘,我們接著你!查公公,快準備接娘娘啊。」說罷,朝他眨了眨眼睛。

查公公會意,連連點頭:「對對!我們接著你好了!快跳吧!」說罷也張開手。

「好!我跳了啊!」陳美人將花籃往查公公頭頂一扔,接著縱身朝他跳了下來。

查公公一偏頭,躲開了花籃,隨即看見陳美人朝自己跳下,立即往後一退,想讓開,不料倒退著一腳正踩在杜文浩放在他身後的那根竹竿上,腳下一滑,仰面摔倒。

陳美人正好落在他的身上,咕咚一聲,兩人摔成一堆。查公公長聲慘叫,陳美人卻一骨碌爬起來,嘻嘻笑著蹦蹦跳跳繞著柱子轉圈。

幾個宮女急忙上前要將查公公拉起來,查公公連連慘叫:「別!我骨頭斷了!哎喲!好痛啊……」

杜文浩急忙上前替他檢查,果然,肋骨被撞斷了兩根,不過沒有嘔血,說明沒有肺挫傷,急忙替他正骨。

陳美人娘娘想不到害人反害己,結果會是這樣,真是哭笑不得,一揮手,幾個宮女上前,將陳美人拽過來跪下。陳美人卻還是一個勁傻笑。

皇后娘娘問了幾個問題,陳美人都是答非所問,嘻嘻哈哈東拉西扯。皇后不耐,抽了她幾記耳光,她又坐在地上扯著嗓門哇哇大哭起來,伸手在身上亂抓,抓的臉上、手上、大腿上鮮血淋漓,兀自不停。

皇后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又覺噁心,吩咐將陳婆叫來,問道:「這騷狐狸什麼時候發瘋的?」

「好幾天了,我們之前還以為是發高燒給燒糊塗了,誰想竟然成了這樣。發起瘋來,抱著什麼啃什麼,把老奴這手都給啃爛了。」說罷,伸手出來給皇后看。

皇后瞧了一眼,果然見陳婆的手上有好幾個牙齒咬痕,傷口很深,也很新鮮,顯然是剛咬的。轉身對杜文浩道:「你去看看,她到底瘋了沒有?」

杜文浩答應了,對宮女們使了個眼色,宮女忙將陳美人手腳按住,壓在地上,杜文浩替她診脈望舌,又翻眼皮看嘴唇,還脫了鞋子撓她痒痒看她反應。

一番裝模作樣的診斷完了之後,杜文浩沉吟片刻,對皇后道:「陳美人興奮多言,喜怒無常,其人如狂,舌質紅,苔少,脈細數,乃是痰瘀化熱,上擾神明,同時陰虛於下,陽熱亢奮於上所引起,辨證為陰虛火旺之證,當滋陰降火,安神定志,這藥方嘛,當用……」

「行了!」皇后一揮手,「誰叫你替她下方開藥了,你只需告訴我,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就行了!」

杜文浩一臉不解,瞧了瞧皇后,又望了望地上的陳美人:「娘娘,若是這都還不算瘋,那這世上就沒瘋子了。」

「哦,那就是說,她是真瘋了?嘿嘿,你這騷狐狸也有今天?對了,她這病還能治好嗎?」

杜文浩連連搖頭:「治不了了,這種病叫失心瘋,心智全失,縱然是大羅金仙,也沒辦法替她治好了!」

「哈哈!好!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哈……」皇后仰天大笑。

既然這個陳美人真的瘋了,那倒沒有必要殺了她,畢竟,殺了她,皇上怎麼都會懷疑到自己身上,只怕會因此記恨自己,好不容易得寵了,又因這件事失去皇上恩寵,反倒得不償失。現在陳美人這個樣子,發瘋了,整個容貌都毀了,又臭又髒,別說佳麗三千的皇上,怕是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不會有興趣的。讓她留著現眼更好。

皇后想到這裡,大笑著撩起衣裙,從陳美人身上踩過。出了門,來到院子。往地上啐了一口,袖袍一拂,大笑著走了。

這天皇上終於到勤政殿議政了,不過,沒討論變法的事,所以身體也沒什麼危險。

陪皇上議政結束,杜文浩便也回家了。

杜文浩徑直到了龐雨琴的房間,意外地見到了憐兒。自從進門之後,龐雨琴對她一直有些耿耿於懷,這丫頭聰明機靈,大概是在宮裡呆久了的原因,見人總帶三分笑,不管五味堂的誰,就連廚子下人都是小心說話,時間長了和大家還相處得算好,只是一直不敢和龐雨琴太過接近,唯恐龐雨琴對自己做些什麼似的。

門沒有關嚴,杜文浩推門進去,兩個人正說著話,龐雨琴靠在床前,臉色還是不太好。

「相公您回來了?」龐雨琴喜道。憐兒也低聲說了聲:「老爺,您回來了……」起身,站在一邊欠身施禮。

杜文浩對她笑了笑,點點頭。走到龐雨琴床前坐下,拉著龐雨琴的手發現冰涼,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臉,還未說話,憐兒在一旁說道:「憐兒告退了。」

杜文浩回頭瞧了她一眼,道:「好,你去忙你的吧。」

「妹妹留下吧,我們三個人說說話。」龐雨琴竟然開口勸留,杜文浩不禁看了看龐雨琴,見她的樣子是真心要留。

「琴兒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吧。」

「不了,之前就是怕夫人一個人躺著無趣,這才過來說說話,現在老爺回來了,那憐兒自然要告退的。」說完,走出門將門帶上了。

「憐兒怎麼來了?」杜文浩將龐雨琴額前的一縷秀髮挽在她的耳後,輕聲問道。

龐雨琴道:「只是來和我說說話,挺好的一個女子,可惜從小就在宮裡看著別人的眼色長大,凡事都小心翼翼,和我說話也唯恐有什麼不對,真是難為她了。」

「我還生怕你們合不來呢。」

「她這人心地善良,又會處事,如何會不好相處呢。如今我們相處融洽,你也高興,是不?」龐雨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難道見龐雨琴這麼好的心情,杜文浩自己也是高興,索性脫鞋上床,將龐雨琴摟在懷裡,兩個人相依開心地說著一些情濃的話。

從龐雨琴房裡出來,天已經很晚了,自從龐雨琴小產,杜文浩擔心她多心,便自己一人住在書房,沒有到雪霏兒或者憐兒的房裡。

這次路過憐兒房間的時候,見裡面還亮著燈,他還是沒有停留,正要過去,門嘎吱一聲開了。

「老爺!」憐兒的聲音傳來。

杜文浩站住了,回過身瞧去,只見憐兒穿戴整齊,站在門口。便問道:「這麼晚你怎麼還不歇息?」

「老爺,妾有話想給老爺您說,就不知道老爺現在得不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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