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醫道醫國(上)

杜文浩很是詫異,前些日子見到蕙兒,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怎麼現在變得開朗活潑起來了。見蕙兒走出門,腿腳微微有些瘸,杜文浩道:「你的腿看樣子好多了嘛,走路還是要慢些,恰逢這兩天總是陰雨天氣,你的腳千萬不能著涼了。」

「好的,杜大人。」蕙兒瞟了一眼杜文浩,聽他如此關切的話語,不禁俏臉微紅,輕輕扭過臉去。

司馬光精神好些了,艱難地在屋裡走了幾步,有些氣喘,在兒子的攙扶下,回到床前凳子上慢慢坐下,這是雪霏兒護理的要求,儘早下床,多活動。

杜文浩替司馬光提腕診脈後,微笑道:「司馬大人身體康復很快,沒有出現擔心的併發症,得益於司馬大人素來身體強健,絕少生病,本身正氣充盈啊。」

司馬光有些得意,捋著鬍鬚道:「呵呵,多虧杜老弟妙手回春,這才讓老朽枯樹發芽啊。」

兩人相視而笑,杜文浩又道:「大人這病,不是一次手術就能徹底治癒的,後面還需嚴格按照卑職的醫囑服藥調養,有一味藥產於吐蕃,名叫冬蟲夏草,對大人的病有莫大幫助,只是這味藥在我大宋並無出售,所以卑職已經稟報皇上,畫了圖畫,擬派人前往吐蕃邊境尋購。若有可能,會派員進入吐蕃尋購。」

司馬光聽罷,不覺老淚縱橫,掙扎著跪倒,面相皇宮方向,涕零叩首:「皇上對老臣之恩,真讓老臣粉身碎骨,也無以圖報啊……」

他兒子司馬庸和女兒蕙兒也跟著跪倒,兩人磕了幾個頭之後,這才把父親攙扶起來。

司馬光擦了眼淚,對杜文浩拱手道:「多謝杜老弟盡心竭力為老朽診病,再造之恩,老朽銘刻在心!」

杜文浩笑了:「大人客氣了,說到這裡,卑職還當真有一事相求,還請大人不吝賜教。」

司馬光樂了:「老弟,要是看得起老哥我,以後就別再那麼見外,叫什麼大人小人的了,就叫老哥,咱們忘年之交,如何啊?」

「這可不敢當啊。」杜文浩微笑拱手。

「什麼敢不敢當的,你救了老朽的命,還想方設法為老朽尋訪良藥,老朽感激不盡,而且,老朽早就聽說杜老弟你宅心仁厚,以仁愛之心對待每一位病人,無論貧富貴賤,如此懸壺濟世的仁醫,老朽一直很是佩服的。若是看得起老朽,就叫一聲老哥,看不起,那就還叫大人好了!」說吧裝模作樣氣呼呼吹著鬍鬚。

杜文浩笑了,站起身一拱到地:「既然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司馬老哥!」

「哈哈哈,這就對了,杜老弟有個垂詢,但說無妨,老哥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是這樣的,皇上已經下旨暫停大部分變法的實施了……」

「什麼?你說什麼?」司馬光又驚又喜,猛地站起身來,扯動腹部傷口,哎喲叫了一聲,蕙兒急忙上前攙扶他慢慢坐下。司馬光顧不得傷口,急聲問道:「老弟所言當真?」

「呵呵,小弟可不敢拿這種事尋開心啊。」

「哈哈,哈哈哈……」司馬光捂著肚子仰天長笑,老淚又充盈了眼眶。「皇上聖明!皇上聖明啊……!哈哈哈」

蕙兒也很替父親高興,瞧了一眼杜文浩,低聲對司馬光道:「父親,先別高興了,人家杜大人還在等你請你指教問題呢。」

「對對!」司馬光止住了笑,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捋著花白鬍須道:「杜老弟,請原諒老哥太過興奮,有些失態了。」

「呵呵,老哥憂國憂民,情深之處,所以忘形。小弟十分敬佩。」

「得得,你別胡夸老哥了,說罷,你想問什麼?」

「治國之道。」杜文浩微笑道。

「什麼?你一個御醫,問這做什麼?莫非你治病治膩味了,想改行仕途?」

「呵呵,我可沒這奢望,只是聽說司馬老哥正在撰寫一部曠世巨著,名叫《資治通鑑》,上起周威烈王,下到五代,評斷歷史功過,所以特來請教。」

司馬光呆了一下,樂呵呵道:「沒錯,老哥我是在寫這樣一部書,不過名字還沒想好呢。老弟你竟然誇獎老哥這部書為『資治通鑑』,真是過獎了。這名字老哥可不敢當啊。」

杜文浩這才想起來,《資治通鑑》的書名是司馬光在成書之後,宋神宗讚賞之餘為之命名的。現在這部書還沒寫完,所以這名字自然也就不存在。當下拱手笑道:「聽說老哥這部書縱覽歷史一千多年,評判治國之道,小弟我雖是個郎中,卻也想了解一二,不知老哥肯賜教否?」

司馬光很是高興,捋著鬍鬚,開始談論自己這部書來,對歷代統治者治理國家的得與失精要評點,他傷口還沒好,說話有些費勁,所以說的很簡要,饒是如此,點評完歷代君王,也費了兩個來時辰。

杜文浩聽得津津有味,可是聽完之後,還是茫然不知該如何落筆,如果照搬司馬光這一套,宋神宗可不是好蒙的,立刻便會察覺,因為司馬光寫入書里的觀點,只怕早就向宋神宗彙報過了。抄襲可行不通。

他又開始有針對性地詢問一些如何理財,如何具體管理行政。司馬光也是如數家珍,一一道來,這下讓杜文浩當真獲益匪淺。兩人這一聊足足聊了到夜半三更。

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個不停,門帘一挑,龐雨琴進來了:「相公,夜深了,讓司馬大人早點歇息吧。」

杜文浩這才站起來拱手道:「多謝司馬老哥,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呵呵,想不到杜老弟竟然還有興趣探討治國之策,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杜文浩告辭出來,跟龐雨琴回到屋裡。

英子幫杜文浩寬衣解帶,端來洗腳水。幫杜文浩洗腳的時候,見他表情傻傻的不知在想什麼,吃吃笑道:「少爺,你咋了?怎麼跟司馬大人說了一夜話,便成了呆子了?」

杜文浩只是嗯了一聲,卻還沒從思緒中清醒過來。

龐雨琴噓了一聲,低聲道:「別打亂你們少爺的思路,他在想事情。」

英子吐吐舌頭,繼續幫杜文浩洗腳。

洗完腳,英子托著他的腳底板,幫他按摩腳底穴位,這下杜文浩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笑道:「英子按摩手法比以前強多了。」

「嘻嘻,熟能生巧唄,都是少爺教得好。」

「那你知道,為何要按摩腳底板穴位嗎?」

「少爺說過,人的雙腳上分布著六大經脈,連著肝脾胃腎,貫穿全身血脈和經脈,調解五臟六腑的功能,所以,刺激腳底板穴位,能促進血液順暢。嘻嘻,對吧?」

「嗯,沒錯,」杜文浩低頭瞧著英子雪白的脖子和隱隱的乳溝,有些走神了,忙調開目光,嘆了口氣:「唉,可惜我只懂治病,不懂治國。」

「治國?少爺是大夫,治病就行了,治國有司馬大人他們嘛。」

「現在我不能只懂治病了,也必須懂一些治國的道理。這是皇上的要求。」

「啊?!」龐雨琴和英子都吃了一驚,「皇上要你治國?」

「也不是了,前日我和皇上說了一些治國的想法,皇上有些興趣,要我寫一個治國之策給他,想看看我這個治病的良醫,有沒有治國的良策。」

龐雨琴道:「難怪你一回來,就一直跟司馬大人在聊治國的事情,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可惜,我跟他聊了一晚上,也還沒法落筆。」

「怎麼呢?」

「他說的都很有道理,可是,那都是他的思想,我照搬過來應付皇上,鐵定會被看穿的,因為皇上對他的治國主張很了解,很關注他正在寫的一部治國之策的巨著。所以,用了他的治國思想的,皇上只會說我人云亦云,沒什麼新意。」

龐雨琴點點頭,道:「必須寫出新意來,要讓皇上從來沒見過的,才能引起他的注意。而且,這些還必須是你熟悉的。」

「我熟悉的?那就只有治病了。」

英子喜道:「對啊,少爺怎麼不用給人看病的道理來給國家看病呢,治病跟治國都是治嘛!」

杜文浩眼睛一亮:「對啊!用治病的思路來治國!這倒是個新點子,只怕沒幾個人這麼思考過,皇上也肯定沒看過,把我的一些想法和司馬大人的一些思想,用辨證論治來闡述。或許能出新意來!」

龐雨琴也喜道:「是啊,不過,還得言之成理才行,不能生搬硬套,治國跟治病還是有區別的。」

「那當然!」杜文浩為得到這個主意而高興,禁不住親昵地擰了一把英子嬌嫩的臉蛋:「還是我的英子聰明!」

英子羞紅臉了,低下頭,心裡美滋滋的。

杜文浩又把襪子套上了,趿拉著鞋子,走到書案前,提筆開始寫。有了下筆的思路,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寫了,當下筆走龍蛇,洋洋洒洒寫了起來。

龐雨琴和英子不敢打擾,英子倒了洗腳水,龐雨琴給他泡了一杯濃茶,英子又端來一盞紅燭,然後二女坐在一旁,各自做著女工,一聲不響陪著杜文浩。

杜文浩寫寫停停,偶爾站起來走幾圈,又坐下接著寫,一直寫到五更天,這才歪歪扭扭寫好了十幾頁以醫道論治國的「博文」。這才心滿意足地脫了衣服摟著龐雨琴睡下了。

只睡了一個來時辰天就亮了,杜文浩心裡有事,便早早起來了。

這一天依舊是陰雨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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