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雖然請了三天的假,但是這個時候也只能銷假了。台長看了她一眼,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從他的笑容里看到了對她的讚許。她不是衝著周琳娜這個人去的,而是衝著這個節目去的。

這三天的節目周琳娜做的是如履薄冰,陳染也看得如履薄冰,總算是沒有再往下跌,但是也沒有往上漲。遭到了這個節目之前和節目之後的廣告商的吐槽,為什麼好端端地換了一個主持人,說周琳娜的聲音更適合主持少兒節目,講個童話故事什麼的,倒是很適合的。更有甚者還對主持人的長相說三道四。說實在的人家周琳娜不算美女,但作為一個主持人的相貌還過得去,最起碼五官端正,關鍵是年輕。反正對一個人一旦有了牴觸的情緒,就會覺得這個人的渾身都是毛病。

周舫是這檔節目的獨立廣告商,但是節目之前和節目之後的廣告可是別的廣告商。商人們最看重的是利益,無法給他們帶來利潤,那撤銷廣告是分分鐘鐘的事,除非你周舫有錢,把這些廣告都買下來。再有錢,商人們也不會看著自己的錢打水漂呀。做慈善還能露個臉,發個言什麼的,就這樣把白花花的銀子扔了,連個動靜都沒聽到,商人們不會做這樣的傻事。更何況像周舫這麼精明的商人,他們認錢不認人。

廣告商看中的是陳染節目的知名度才投放廣告,電視台突然把主持人換了,那等於釜底抽薪。這是違約在先。畢竟陳染已經主持這個節目已十年了,那是一個符號,一個標籤。哪怕不看電視,只要聽到聲音,就知道陳染的節目又開始了。現在再看看這個節目,立刻就換台。

幾個廣告商正商量著撤銷廣告的事,台長苦口婆心地勸說節目會越來越好的,讓他們放心。可是廣告商可不是好商量的,除非讓陳染回來。台長心裡明白周舫的廣告費總數超過了其他幾個廣告商的兩倍,換了主持人,丟的可是大頭,兩害相權取其輕。

正在台長跟幾個廣告商拉鋸戰的時候,周琳娜進來了,看到這番情景,心裡也就明白了八九分,剛想開口說話,台長搶先說,「周琳娜有什麼情況,待會兒再說,我這裡正忙著呢。」

周琳娜只好回到辦公室,看到網上發的帖子說什麼的都有,甚至滾蛋,醜八怪,這樣傷人的話都出來了。熱線電話也是應接不暇,絕大多數都是說讓這樣的主持人上鏡,也不怕對不起觀眾,趕緊下去吧。還有問為什麼換了主持人,陳染離開了嗎,去哪了,太可惜了之類的。就算有再強大的心臟也受不了這樣的連翻轟炸,腹背受敵,身心受到了極大地傷害。但是周琳娜有一個優點就是不怕任何的困難,在面對自己想要的事情面前,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周琳娜想起叔叔說過:「三天的時間,就三天的時間,如果收視率上去了,我無話可說,如果還在下降,你也只能放棄了。」現在的狀況就很尷尬了,她現在是高不成低不就,既沒有跌也沒有升。可是她知道這三天的節目可是全靠陳染的出謀劃策,她能給出的建議也只有這麼多了,其他方面都是靠她自己的努力,悟性,天賦獲得。她還是想再爭取一把,不能輕易地放棄這個位置。她想還是要先得到叔叔的支持,

「叔叔,按照您說的,現在收視率沒有下降,我就不能放棄。」周琳娜說道。

周舫沉默了片刻,心想可是也沒有上升呀。「娜娜,這件事情還是待會兒再說。但是要往最壞的結果打算。我馬上要開會去了。」說著他掛了電話。

周舫頂著公司的壓力,給周琳娜三天的期限,也算是最後通牒。可是周琳娜給出的結果竟然是既沒有上升,也沒有下降。但是他知道公司里撤銷廣告的呼聲已經人仰馬翻了,就差有人說他這是拿著公司的錢給自己的侄女鋪路,當然這個信息還沒人知道,可是紙里包不住火,萬一哪天這個信息傳了出來,這可是炸了馬蜂窩。他這個總經理還有什麼資格當下去。當然如果周琳娜做得好,那是電視台職員崗位調動,別人即使知道了也無話可說。現在是周琳娜沒做好,這就不同了。想到這,他又抓起電話來,猶豫了片刻,撥通了周琳娜的手機,「娜娜,我看你還是放棄吧,這個節目不適合你。」

「叔叔,這不符合我們的約法三章呀。」周琳娜說道。

「可是也沒有上升呀。」周舫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他知道這會傷害到周琳娜的自尊心,但是這個節目想要她短時間內有什麼起色,就是痴人說夢,這是一個早晚都要面對的問題,還不如趁早退出來,免得有一天被弄得不可收拾了再退出來。「娜娜,聽叔叔說你確實不太適合這檔節目,你不覺得節目做得很吃力嗎,我看著都著急,生怕你哪句話說錯了,哪首音樂放錯了。」其實周舫是想說,你說的那些話太生硬,一聽就不是發自肺腑的,一聽就覺得不自然,一聽就想換台,雖然那些話很好,音樂也很好,但就是不像你說的。但是他得顧及到周琳娜的自尊心,沒有說。如果他要是知道這些資料都是陳染幫著整理出來的,他更是對周琳娜的水平表示出了懷疑。

「叔叔,可是,我很想做好這個節目。」周琳娜祈求道。

「這需要積累,經驗,甚至是天賦。你先把基本功練好,機會自然來的。」周舫勸道。

周琳娜掛了電話,坐在那裡,不知看向哪裡。似乎哪都看,也似乎哪都沒看。

周舫又給台長打了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周琳娜不太適合這個節目。台長一聽當然欣然接受這個建議,當初換上周琳娜就是周舫的建議,也是他投資廣告的一個條件,現在他都要換掉周琳娜,也許就是迫於壓力才出此下策的吧。台長說道:「這個節目不適合周琳娜,等機會吧。但是廣告可是按照原計劃投放的呀。」

「那是當然。」周舫說道。

台長也長舒了一口氣,這下子其他的廣告商該是求著他做廣告了,因為陳染又回了。一想到這幾天廣告商們對他的輪番轟炸,紛紛要撤銷廣告的架勢,就差沒打起來。這下好了,他不用再卑躬屈膝地看他們的臉色了,行情倒過來了,想到這他心裡一樂。他給周琳娜打了電話,直接就說:「等到有適合你的節目再上,好吧。」周琳娜一聽這話,也就明白了這也是叔叔的意思,不覺萬念俱灰。

周琳娜傷心地哭了,她為了爭取到這個節目費盡了心思,但是結果是殘酷的。

陳染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她,這個女孩竟然對一件事情會如此執著,但是現實就是現實。雖然兩個人都喜歡這檔節目,只是上天很公平地把這個機會又一次給了陳染。

陳染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電梯里也聽到了其他部門職員的聲音,「陳染,還得你來主持。那個周琳娜根本就不行。你們音樂部怎麼回事呀,你節目做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整出這麼一檔子事來。不好。不好。」

陳染笑而不語。她就算是來救火的,也是救自己的火,是她對這個節目的感情,讓她捨不得丟下不管。節目的收視率很快就攀升上來了,又成為整個音樂部的收視冠軍。

周琳娜走了,離開了電視台,怕是耳聞目睹這一切會更加傷心吧,去了一所學校教音樂。本來陳染想跟幾個同事請她吃頓飯,畢竟在一起幾年了,人要走了,即便以前有一些小摩擦,這個時候都可冰釋前謙了。可是周琳娜竟然悄悄地離開了,打電話已是關機的狀態。「我們就理解一下她的心情吧。」陳染說完,心有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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