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五

門打開的一剎那,陳染愣住了,不是送餐的,是蘇至謙。他已是滿臉滄桑,一身疲倦,歲月在他的面前儼然走得過於急躁了,提前把他打入中年人的行列。

他開口便問:「米加加呢?」

陳染簡直弄不明白他怎麼會直接找到這裡來,「不是告訴你加加已經結婚了。」說著她就想關門。

「我打聽過了,她沒有結婚,這是她不想見我的一個理由。」蘇至謙一手撐著門框說道。

「知道就好。」說著陳染往前走近一步,「麻煩你讓一下,我要關門。」

「告訴我,米加加剛才到底怎麼了?」蘇至謙直視著陳染問道,眼神里明顯看出不安和惶然。

「沒事,喝了點酒,滿意了吧。」陳染說道。

這時米加加聲音孱弱地喊道:「陳染,我難受,快點兒。」

陳染向蘇至謙揮了揮手意思很明確就是讓他走,她沒有時間再跟他說下去,她轉頭奔向米加加,低下頭來關切地問道:「加加,哪裡難受?」

「這裡,這裡,非常,非常難受。」米加加用手壓在心口處,一字一頓地說道。

「馬上去醫院。」一個男子粗狂的聲音冒了出來,兩個人同時看了過去,原來蘇至謙已經走到眼前。

「誰讓你來的,把我堵在小區門口還不算,還敢上我家來。滾出去。」米加加斷斷續續地用了足有一分鐘的時間說完這句簡單的話。

陳染看到米加加氣喘吁吁的樣子,於是趕緊解釋道:「加加,是我開的門。不過他也是好心,看到你被攙著回來,不放心才上來的。他是好心。」她在替蘇至謙辯解,就是打消加加的怒氣,她輕輕地拍著加加。

「難受,難受。」米加加發出微弱的聲音。

「還是去醫院吧。」蘇至謙說完抱起米加加就往外走,並說道:「這可能是急症。」

「我不要,我不要。」米加加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雖然她很想掙扎著下來,但已無力反抗。

「去醫院。」陳染一看狀況不妙,也就同意了。

蘇至謙把米加加放到了後車座上,為了讓她好受一些,還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墊在了她的頭部。正好遇上堵車高峰,他一路九曲十八彎抵達了醫院。

陳染被蘇至謙開車的技術深深地折服了,竟然能夠在相距只一拳的車旁輕鬆地過去,除了膽識還有技術。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冒那個風險的。用羅盞一的腔調來說就是:「男子就是勇敢,就像極限運動蹦極多數都是男子參與,即使有女子參與也是被男子鼓動的。所以說這世界上男女是有別的,男子就是喜歡冒險,喜歡挑戰,喜歡刺激。所以上前線的幾乎都是男子,做警察的多是男子,舞槍弄棒的多是男子。誰說女子不如男,那是強詞奪理,在某些方面女子就是不如男子,這是性別決定的。但是反過來同樣男子有些地方也不如女子,也是性別決定的。」

陳染想多虧蘇至謙開車,要是她的話起碼要多花一倍的時間,說不定就會耽誤米加加的病情。

掛了急診,醫生很快確診了是急性心肌炎。

「多虧送的及時,」醫生看了看蘇至謙說道,仿佛看一個功臣一樣。也難怪,一個一米八的高個兒男子,抱著一個身材瘦削的女子,大步流星地走在醫院的走廊里,引來了無數人的目光和讚嘆,瞧瞧人家的男人多有力量,多有氣魄,多有擔當,腳步穩健動作迅捷地把病人輕輕地放到診床上,實在是少見。

米加加被安排住院至少三天,護士過來打針吃藥,詢問病史。原來米加加有心臟病的家族史,加上這段時間的心力疲憊,一天沒有吃飯,又喝了酒,導致這樣的結果。

醫生嚴厲警告米加加,一定要少喝酒,尤其不能空腹,不能過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然後又對站在一旁的蘇至謙說道:「你們做家屬的一定要注意,下一次可能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蘇至謙尷尬地答應著:「是,是。一定注意。」

米加加困得已經睜不開眼睛,連續多日來休息不好,再好的精神頭兒也有耗盡的時候。

「蘇至謙你回去吧,我在這裡就行了。今天還是謝謝你。」陳染客氣地說道。

「我怎麼能走呢。」蘇至謙一臉焦慮地說道。「還是你回去吧,我在這裡守夜。」

「那怎麼行,已經麻煩你那麼多了,怎麼還好意思再讓你守夜。米加加知道後也不會同意的。」陳染苦苦相勸道。

正在陳染和蘇至謙你來我往對話的時候,米加加聲音低微地說道:「陳染,給我弄點吃的。我餓了。」

「我去吧。」說著蘇至謙就往外走。

一聽蘇至謙在答話,米加加喊道:「你怎麼還沒有走啊,不用你,快走吧。」米加加喊道。這次沒有用「滾」字,大概是覺得不應該用這樣不禮貌的字眼兒對待一個剛剛幫助過她的人。要不是蘇至謙當機立斷地送她到醫院,她現在是死是活都難說,想想都後怕。醫生都說了多虧送的及時,這病發作起來可是要危及生命的。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蘇至謙救了她,但是也不能就此抹殺掉曾經的一切。

蘇至謙聽到了米加加的話,沒有答話,轉身就出了病房。

陳染知道他去買飯了。一定是。他對米加加很上心,看得出來他的真心實意。可是米加加怎麼一看到蘇至謙就像是一頭小刺蝟一樣,豎起全身的刺準備一絕高低的架勢。

「加加,今天可是多虧了他。不可以對救命恩人大呼小叫的。」陳染說道。

「我知道,我可以感恩於他,但是我也有不見他的權利。」米加加強詞奪理道。

「對,你說得對。」陳染不想這個時候再惹起米加加的火氣。「好了,心平氣和地吃點飯就大睡一覺。」

「他又去買飯了?」米加加猶疑地問道。

「難道我去買,他在這裡陪你,你不是煩他嗎。」陳染用玩笑的語氣說道:「等著吃,還那麼多事。」

蘇至謙給加加買了粥,給陳染買了米飯。沒有想到看上去粗狂的一個男子,做起事來還很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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