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到家時是這樣的場景,頂頂坐在沙發上,發著愣,這種淒楚的表情,也許維持了許久,直到看到她還不能很快地復原,他冷冷地叫了一聲,「媽媽。」

「哎。」陳染應著,然後走過去撫摸著他的頭髮,等待著他說下去,把心裡的話一股腦地說出來。

「媽媽,剛才畫畫的時候,突然間就想起了爸爸教我畫沙漠的情景。」頂頂說道。聲音是生澀的,表情是悲傷的。原來這麼久了,他還是沒能忘記最初的那些記憶。這對於一個孩子到底是不好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人是需要經歷一些什麼才能長大,有人經歷了貧窮,有人經歷了病痛,有人經歷親人死亡,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是難以體會的。

「頂頂,爸爸希望你快樂。」此話剛說完就聽到了敲門聲。陳染很感激這個聲音,恰到好處地讓這個話題擱置了下來,因為接下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頂頂了,仿佛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說說而已,並沒有入到孩子的心田。

陳染趕緊去開門,原來是米加加,「快點兒。」說著她把一個大手提袋遞給陳染。

「你這是要搬家呀?」陳染問道。

「差不多,我要在這裡安營紮寨幾天,我今天放假了,一個人在家沒意思透了。」米加加笑嘻嘻地說道。

「喂,頂頂。」米加加跟頂頂打了聲招呼。

「阿姨好。」頂頂敷衍了一句。

「這個孩子心情不好呀。」米加加低聲說道。

「可能明天要去看爸爸了,所以」陳染沒有說下去。

「是這樣啊,這個孩子。」米加加說了一句。「我昨天就看過朵朵了,心情也是不好,但是我們大人知道如何調整情緒,我就上你這來了。但是孩子小,有些事情長大一些就好了。」

「行了,知道了。」陳染說道。

「頂頂,你看這是什麼?」米加加抱著一個玩具盒子走到頂頂的面前,「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謝謝,阿姨。我喜歡變形金剛。」頂頂拿著玩具看了看便回了他的房間。

「加加,你很不客氣呀。把我這當成你的臨時旅館了,說來就來。連聲招呼都不打,要是我這裡不方便,不是很尷尬嗎?」陳染怪罪道。

「我還不知道你,就那個莊之言,要是我早就修成正果了。不能讓人家等得白了頭,到時你就哭吧。」米加加不依不饒的樣子又上來了。

「別管我的事情,還是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吧。我可是聽說了,蘇至謙要離開老家,要來我們這裡。」陳染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米加加一臉驚愕地問道。

「昨天我接到了羅盞一的電話,說蘇至謙的公司已經關門了,他來我們這裡了。」陳染解釋著。「喂,你到底是什麼表情?」看著米加加滿臉狐疑的樣子,仿佛在質疑她話的真假。「其實我也不知道事情是什麼樣子的,只是聽羅盞一說了一句而已。好了好了,不要影響你的心情。」她趕緊拉起米加加的一隻手討好似的說道。

「他爸爸的公司不是早就破產了嗎?哪來的公司?」米加加的疑問越來越多,「另外他來這裡我怎麼不知道?羅盞一是怎麼知道的?前幾天,就是我第一天給你們攝像那一天,他把我送到公司就回家了,也沒有說再來的事呀。」

「那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陳染趕緊解釋道。

「還驚喜呢,不要讓我再看到這個人。討厭。」米加加狠狠地說道,咬牙切齒的樣子想必是看到本人真想把他撕碎才解恨。

「加加。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跟他之間一定是有誤會的。你總是給人家吃閉門羹誰受得了呀,如果你要是有一點意思,就給人家一點面子,給人家一個台階下,不好嗎?」陳染苦苦相勸。

「好了,我先不說我的事。說你。」米加加轉移了話題。

「我有什麼好說的?」陳染把頭一抬說道。

「不要總是一平如水,波瀾不驚。」米加加說道。

「這樣挺好的,我們是好朋友,就應該是這樣的一個狀態。」陳染不緊不慢地說道,但是明顯眼睛裡卻是失落的。

「你簡直就是在浪費資源,你們多合適,莊之言怎麼就不能打動你呢?」米加加的眼裡像是帶著鉤子直盯盯地看著陳染問道。

「你不是我,當然不知道我的苦衷了。」陳染說道。

「不就是忘不了徐蔚嗎?你要想想自己的生活。」米加加不愧是好朋友總是能一語道破天機,總是能一眼看出問題的所在。陳染很不喜歡米加加這麼赤裸裸地說出來,即便她說的是對的。其實米加加忘記了還有一個理由就是頂頂,這是折磨人的一個事情,也是很頭疼的問題,需要頂頂的配合才能度過一關,如果他不想配合的話,想安然度過怎麼可能。

「行了,我知道還有頂頂那一關。」米加加加了一句。「我從心裡期待著你們早日修成正果。我都要羨慕你了,遇到這麼好的一個人。哪像我,唉不說了,都是傷心的往事。」米加加感慨了一番,看得出她的心裡也不好受,也正在苦惱著矛盾著,不知何去何從。

「加加,好了,不說了。」陳染站起來拍了拍米加加的肩膀笑道。「我去泡茶。紅茶,還是綠茶?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這些。」她一邊走向廚房,一邊自言自語道。

「誰說我不在乎?」米加加跟了過來,惡狠狠地說道。「我要咖啡,而且是黑咖。」

「好的。」陳染不覺驚訝地看著米加加一眼,「不怕苦?」

「苦吃的多了,就不怕了。」米加加別有用意地答道。

陳染的手停頓了片刻,突然腦海里出現了一個鏡頭,莊之言把一杯黑咖一口氣喝了進去,臉上露出一種隱忍的表情。眼前突然就有些模糊了,想要哭,原來她還是在乎的,在乎他的感受。

「喂,陳染,怎麼了?」米加加問道。

「黑咖,是吧。」陳染趕緊說道。

「還是我來吧。」說著米加加把咖啡的袋子拿了過來,開玩笑道:「瞧你,喝點咖啡都心疼。」

陳染聽著這個玩笑,知道這是米加加想逗她開心。「我也來一杯,黑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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