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羅盞一又來到至謙畫廊,想在第一時間裡就看到蘇至謙。

「至謙哥。」蘇至謙被這一聲嚇了一跳,但是已經聽出來者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裡?」蘇至謙明知故問地問道。

「為了看到你。」羅盞一實話實說。

「你還是去上班吧。我要繪畫。」蘇至謙說道,然後就低頭從包里找鑰匙。

「我當然回去上班,但是我還是想看看你再上班。」羅盞一說道。

「看我幹什麼?」蘇至謙不由得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打開了畫廊的門。走進去,明亮的陽光就順著他開門的瞬間涌了進來,然後又以很快地速度被阻止到門外。

「至謙哥,為什麼要這樣?」緊接著就聽到了羅盞一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你有事嗎?我以為你走了。」蘇至謙還是補充了一句。因為剛才的關門一定是撞到了她,她才發出不滿,臉上也好像是被撞了一下。

「我說過,看看你。再去上班也不遲的。」羅盞一說道。

「你到底想讓我怎麼說才能明白我的意思?」蘇至謙不置可否地問道。然後他就站到了一幅畫前,定定地看著它,他就是想以這樣的姿態表達著他的情緒,他的態度。「已經看過了,那就去上班吧。」他在拒絕。

「至謙哥,我到底哪裡不好,我可以改的。」羅盞一抬起眼睛深情地說道。

「你不是不好,只是我不想。」蘇至謙果斷地轉移了視線,然後去了畫室,「我要繪畫了。」

「但是我既然來了,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我當初知道你有女朋友的時候,我退出來了。但是現在你沒有了,我就有機會了。至謙哥,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我保證。」羅盞一說道,然後她走近一步,說道。

羅盞一孩子氣的話,惹得蘇至謙笑了起來,「好了,這不是賭咒發誓。」

「只有這樣才能讓你相信我會對你好的。」羅盞一笑了。因為她看到蘇至謙笑了,就以為他已經在考慮這件事情了。其實她忽略了還有一種笑,對於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玩笑。人在判斷一件事情的時候,很多時候只會偏向自己的那一方,殊不知這與現實恰恰相反。

「這不是你對我好的問題,而是我不想。」蘇至謙說道,他想到了米加加,他就是想要百分之百地對她好,百分之百地想要跟她相濡以沫地共度餘生,另一個人卻三心二意,分開是不可避免的一個結果。他經歷過了所以深切地感受到這種感情的脆弱不堪,像是易碎的玻璃製品,他看到了他與羅盞一的明天也是分手的結果。只不過他能看到的結果,羅盞一卻看不到,還在一意孤行地想像著那個將會破滅的幻影一定會實現。

「如果你現在還是不想進入下一段感情,我可以等,等到你什麼時候都可以。」羅盞一笑道。

羅盞一天真的孩子氣令蘇至謙很驚訝。她就像曾經的他自己,走火入魔了,非你不娶非你不嫁。當初他就是等著米加加,等著她結婚離婚,一直等,以為這樣的等待一定會感動上蒼的,感動上蒼不見得能感動一個人。以為這樣的等待一定會開花結果,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錯,錯,錯。

在一段感情里如果不是對等的付出,總有一天有一個人會先出局。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不能讓羅盞一成為下一個自己,一定要堅決,果斷,不要留有任何餘地。做起來很不忍心,聽上去也很寒心,但是只能這樣。

「等是沒有用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蘇至謙果然狠狠地說出相當刺心的話。

羅盞一驚訝地看著他,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眼神里都是堅韌的悲傷,「我不過是想對你好。」

「我從來就不想你對我好。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我們根本就不可能。你不要以為你的爸爸曾經是我媽媽的醫生,甚至於救過我媽媽的命,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你們家,但是我不想用我的感情來交換。決不可能。」蘇至謙想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這段更令人難堪的話。

「我從未這樣想過,你把我看得也太。」羅盞一沉默地低下頭,過了片刻,說道:「太市儈了。你怎麼會這樣想我,我在你的心裡就這樣的不堪嗎?」她困惑地看著他,眼神里都是傷心。

蘇至謙不忍心答覆這樣的問題,仿佛一旦答覆了就證明他也是這樣的,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個錯誤的說法。他只是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涌到胸口處,讓他不堪回首。那些日日夜夜他對一個人的思念,又一次來到了眼前,他為了見到米加加,竟然在她家的小區門口,連續守了一個星期,只是為了見她一眼,只是為了看看她一個人好不好,尤其是在她離婚之後,在朵朵死了之後,他本能地覺得應該這樣做,讓她覺得有人在關心她,讓她輕而易舉地感受到生命的溫薰。他覺得米加加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一定會感受到他對於她的重要性,他們可以琴瑟和鳴,可是現在看看都是一場遊戲一場夢。他不再期待米加加,但是也不想別人這樣期待著他,他知道那註定是一場空。

「我只是喜歡你,跟我們家,跟我的爸爸沒有任何關係,我就是在你照顧媽媽的事情上,覺得你是一個可靠的人,是一個善良的人,只不過我那時還是一個高中生,只能是在心裡默默地喜歡你,根本就不敢表白。上了大學不是沒有男孩子向我示好,但是你已經在我的心裡有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所以他們在你的面前是那麼不堪一擊,但是當我知道你有了女朋友的時候,我就悄悄地隱藏起這份感情,但是我對你的這份喜歡,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少,而是日漸成熟,日漸深厚。你懂嗎?」羅盞一這段話一定可以軟化任何一個男子,讓他們不得不重新看看這個伶牙俐齒的女子表達後面是一份多厚重的感情。她的眼睛充滿了真誠,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蘇至謙聽著,寒而不立,她就像是訴說他的情感經歷一樣,這個傻孩子,怎麼可以這樣不顧一切地等待著,這樣任勞任怨地忍受著,幾乎失去了自己。這就是錯的,就算是飛蛾撲火也不要失去你自己。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都是不可能。」蘇至謙非常明確地表達著他的想法。

「無情。」羅盞一吐出兩個字,憤然離去。

「好吧,就是無情。」蘇至謙心裡默默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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