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激戰張純(全)

三日後,正午,晴,無風,我們的前鋒抵達了管子城。

卦相上說此日宜祭祀,忌豎柱、上樑、破土。喜神正南,福神正東,財神正西,張純的營寨在北。

當日,引領前鋒的正是高順,見到張純的全副精力全放在城中,對於我方的到來毫無準備,當機立斷,向張純的營寨發起了攻擊。

好一員大將,我事後想,如果當時前鋒是管亥輪值,他必定先紮下陣腳,再向我請示,如此一來,襲擊的突然性就喪失了。所以高順可為帥,管亥只能當將了。

高順舉起了虎牙,高喝一聲:「雷」。

1000輕甲士卒齊聲呼和:「雷」。

士卒們的長槍頓砸在地上,大地發出顫抖。

「雷」,高順再次發出大喊。

「雷」士卒群起相應,長槍再次頓砸在地上。

就這樣,他們每喝一聲「雷」,敲擊一下地面,敲一下地,喝一聲「雷」。

喊聲越來越響亮,敲擊聲越來越大,士兵的戰意越來越高漲,戰馬也感受到了興奮,變得躍躍欲試。

等到喊聲升到最高,高順發出了士卒期待已久的怒吼:「擊」。

高順長槍向張純營寨一引,一馬當先的闖入張純營寨。

一路上,倒下無數被雷騎喊聲驚動出來看熱鬧的叛軍士卒。雷騎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帳倒屋塌。

我站在中軍的高台上,親眼目睹了,這一絕世名將發動的攻擊,其對士氣的鼓舞,令我嘆為觀止。如果說這些士卒在我的手中,攻擊力為80的話,在高順手中,攻擊力就上到了110。

「陷陣營,每所攻擊無不破者」,我想起了歷史上對高順的評價,如此虎狼之士,當世誰能抵禦。

「吹軍號,傳令管亥,隨雷騎攻擊的路線,隨後掩殺,等到與雷騎匯合後,沖近城牆,通知公孫,我來救援。」站在高台上,我發出命令。

隨著管亥的衝擊,張純營中的混亂,再次擴大,與此同時,我帶著步卒和民壯,緩緩逼近張純營寨。

「攻擊力還不夠」,我站在高台上,看著戰勢搖搖頭。畢竟是7萬人的軍帳,這些士卒轉戰青、冀、幽、並四州,所過之處,戰無不勝。如此捍兵勇卒,只用2000人攻擊,時間一長,勝負實在難料。

「傳令,將所有軍鼓置於大車上,一起擂起軍鼓,緩緩向對方營寨逼近,兩千民壯列成疏散陣型,用車上的床弩向對方營寨平射,500公孫士卒也一同列陣,用弓箭平射對方,五輪箭後,開始後撤。」

頓時,300面大鼓,整齊的發出低沉的「咚咚」聲,伴隨著這充滿威脅的鼓音,500輛大車緩緩的向對方逼近。

近了,已經進入對方的射程,大車仍在沉默中,向對方逼近。慌亂中,對方射出了稀稀落落的箭,隨著對方一員武將的匆匆出現,寨牆邊,立即布滿了士兵。

500公孫士卒一陣慌亂,但他們看到我們的民壯還在沉穩的向前邁進,立即又穩定下來,緩緩的張開了弓。

「射」,我發出了號令,一陣密集的箭雨像驚起的烏鴉,「嗡」的一聲向營寨邊的敵人飛去,帶來死亡的陰影,帶起一片血光。

那員敵將周圍,士卒紛紛倒下。而他左擋右擊,劈飛了所有射來的箭。好武藝,我心中暗贊。

正在這時,一隻床弩射出的巨箭向他飛去,我站在樓車上,屏住呼吸,注視著這隻箭,只見此人微微側身,讓過箭頭,一劍劈在箭杆上。

「唉,可惜。」我發出遺憾的嘆息。

敵將得意的訓斥著,寨牆邊的士卒,揮舞著劍,指揮著敵卒拉開了弓。

不好,由於我們怕誤傷寨中的我方士卒,所以採用了平射,現在,整隊人都暴露在敵軍的射程之內,在敵方這員勇將的指揮下,民壯必然傷亡慘重。

「山」,我大呼,軍號響起,1000鐵甲步卒向陣前開進,弓弩隊緩緩後退。

憤怒的弓弩隊長,在後撤時不甘失敗,大聲發出命令,調集20張床弩,瞄準了敵將。

「射」,隨著他一揮手,三弓床弩上六十隻箭,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蚊子,發出嗡的的一聲,離弦而去。

這名敵將真是了得,連續砍落了七八隻長箭,一個不防,一隻從腋下鑽出的長箭,狠狠的扎入了他的身體,巨大的衝擊力把他帶的飛起,而在這短暫的停頓中,幾十隻長箭透體而過。

樓車上,田疇在我身邊感慨道:「古人說,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如此勇將,竟喪命在無名小卒之中,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我點點頭,再次發出了一聲大喝:「山」。

號聲再次響起,弓弩隊加快了後撤的速度,立刻,鐵甲步卒出現在陣前,聽到軍號之後,鐵甲步卒立即以10人為一小組,組成了盾山。

這種盾山,由8隻圓盾組成,圓盾兩側,對稱的有兩個彎月狀缺口。盾山中,前排人蹲下,以盾護住班組人的下方。後排人站起,以盾護住班組人上方,什長(班長)在圓盾中心,透過彎月的缺口觀察方向,指揮眾人前進,一有敵方箭只射入盾的空隙,只需稍微轉動圓盾,就可封死缺口。盾山中有4人持長槍,4人持短刀。兩人不持盾,張弓以待。整個盾山成45度角向上傾斜,盾山與盾山之間相隔一個班組的距離,緩緩向前移動。

敵軍的箭射到盾山上,發出噼哩啪啦的響聲,雖然大多數箭被擋下,但仍不時的有我方士卒中箭倒下。

100步,我默默的算出距離。

發出命令:「風」。

盾山立即移開一個空隙,張弓搭箭的士卒射出了閃電般的一箭,目標就是對方弓箭手。射完箭後,弓箭手迅速的再次隱藏在盾山中。

50步,我再次發出命令。

「林」。

號角聲響起,盾山散開,士兵的圓盾組成一字橫列,快速向敵軍奔跑起來,10步,敵軍已慌亂起來,寨牆邊,不時有兩三個士卒丟下弓,轉身逃跑,漸漸的逃走的人,多了起來。

「火」,我發出號令。

這時,持槍士卒拋下了圓盾,雙手持槍向敵卒刺去,身邊校刀手,一手持盾衛護,一手揮刀與敵卒貼身而戰,稍遠處,兩名持弓士兵,遊走在戰圈外圍,時不時放出冷箭。

敵軍大恐,敵卒像山崩一樣,四處逃散。我命令鼓手,用鼓聲控制步卒的進攻節奏。以防步卒深入敵軍寨中。

樓車上,田疇感慨道:「主公的戰陣變化,真令疇眼花繚亂。這些士卒如此勇猛,以之徵戰天下,何愁大事不成。」

我瞥了田疇一眼,無心計較他話語中的反意,感慨道:「這些步卒,好是好,可惜還缺少一個靈魂。若有一員猛將統領他們,今日我必不讓張純好過。可恨啊,我本打算親自統領他們殺敵,可如此一來,此地就缺一個統籌全局之人。如是子泰能在此擔起重任,我今天必斬張純首級而歸。」

田疇立即施禮,說:「上陣拼殺不過是主帥的責任,主公是三軍之魂,豈可輕身涉險。這樣的話再也休提,只是此戰結束後,我等倒是務必要多留意尋訪人才。」

我點點頭,看到步卒已深入張純營中,傳令:「換鼓聲,用滾鼓提醒步卒,結「林」字陣型緩緩後撤。」

看了看天色,我接著傳令:「命令:民壯就地紮營立寨」。

「不可」,田疇急喊。

「我軍兵少,此地離敵方營寨不過一箭之地,若在此處立寨,敵軍四方圍之,我們將如何是好?」

我搖搖頭,答:「無妨,我軍三隻部隊深入敵方營中,若我等此時後撤紮營,對我方士氣影響太大。只要我們白天大殺敵方一通,敵方畏懼我方戰力,又擔心城中公孫士卒夾擊,必分兵兩面防守。等到第二天,我等與公孫士卒分兵合擊,敵方豈能不退?」

抬頭看看天色,夕陽西下,滿天滿地紅彤彤的,仿佛士卒的鮮血已將天際染紅。

「傳令,令高順回軍,管亥直接殺入城中,與公孫瓚取得聯繫。」

田疇猶豫一下,又說:「主公,我等戰力,主要靠這2000騎兵,若是再分兵1000入城,會不會讓這裡防守薄弱。」

我心中一動,馬上說:「子泰提醒的對,今日一戰,500公孫士卒體力沒有消耗多少,不如子泰兄領這500士卒借立寨的掩護,立即動身,向後行5里就休息,等到日落以後,子泰讓這500士卒多打火把,以500人裝出5000人的樣子,入營歇息。」

田疇立即領命而去。

這場廝殺直戰到日落以後,高順回軍入營,1000鐵甲士卒回來了920人,他們都滿臉的疲憊。

此戰,雖然我們傷亡不大,但我卻一陣陣心痛,這些士卒,我訓練了兩年,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財富,再訓練一個人替補,又要花上兩年的時間。時間,我還有時間嗎?

黃巾之亂就要來了。

高順不顧我對士卒的惋惜,環顧周圍,眉頭一皺說:「此地立營兇險異常,叫士卒們趕快歇息,輪流戒備,今夜衣不解甲,馬不解鞍。」

我微微一笑,答:「不必,我另有安排,讓士卒們歇息吧,征戰一天,他們都勞累了。」

入夜,高順難以安枕,披衣而起,來到寨牆邊,看到我正在哪兒徘徊,舉目望去,對方營寨隱隱傳來人喊馬嘶的聲音。

大驚:「敵軍要夜襲,快吹起軍號,叫全軍戒備。」

我強按奈著心中的慌亂,說:「再等等」。

高順急忙壓低了聲音喊:「不能再等,再等就來不及了,快吹軍號。」

我猶豫了一下,正準備再次解說,身後,軍號響起,這是詢問號音,我方士卒正在詢問對方部隊編號,說明有一隻軍隊正在向我們靠近。稍後,遠處,又一聲號音響起,緊接著,城頭上管亥的軍隊也用軍號呼應起來。我長出了一口氣,我們安全了。

高順側耳傾聽號音,奇怪的問:「我們怎麼會還有一支軍隊呢,會不會是敵軍冒充。」

「不會」,我答道:「那是田疇領的500公孫士卒回軍,再說,我們的軍號複雜,敵軍不容易冒充。」

高順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師傅說你凡事謀定而後動,看來師傅說的沒錯。」

我立即正色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師兄切不可以此看我,還望師兄以後常常提醒我的疏漏。」

高順讚許的說:「主公既有此想法,今後則不慮所算有失。」

我與高順來到後寨,看著田疇軍隊緩緩走近。

「此計太險,」高順一皺眉頭,「以500人冒充5000人,隊伍必然拉得很開,在敵軍陣前如此行事,一旦遭受敵軍攻擊,來不及聚攏士卒,這500士卒就危險了。」

「師兄你說,經過白天的激戰,如今我又援兵來臨,城內我軍開始與我軍呼應,敵軍敢打嗎?」我微笑著說。

高順淡淡一笑,「如此,我今夜可以安枕了。」說完,一轉身回到營帳,倒頭就睡。

此後,我不放心的再次來到寨前,側耳傾聽張純營中的聲音,人喊馬嘶的聲音已逐漸散去。

好,我起身離開了寨牆。今夜,我也可以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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