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立即爽快的回答:「敢不遵命。」

「好,」我慨然說:「既如此,我們回客棧說話。」

說完,我對管寧沮授等人說:「幼安,子正,符皓,我們今日拜會了各位名士,又招攬到陳群,我的車架已然滿載,我們回客棧慶賀吧」。

說完,我頭也不會的起身離開。身後,響起了一片嘀咕聲。四處都在低語:「這人是誰?」

回到客棧不久,我見到出雲城派來的信使。近日,他們在遼東發現了名將太史慈,據說他因為得罪了郡吏,避難遼東,聽說出雲城繁華,他特地來出雲城看風景,幸而在入城報名時,被高山發現,隨即派快馬來報告我。

信中還說,太史慈侍母極孝,但其母得了噎食症(食道癌),正四處求醫,我們在神農架採集的官封魚洞的魚虱,正好是治這種病的良藥,故此高山先穩住他,再派人把魚虱送到涿縣,然後轉知太史慈,我有治這種病的良藥,讓他來找我。信中叮囑,讓我迅速趕回涿縣,等待太史慈的到來。

啊,太史慈,這可是一個可以和小霸王孫策相抗衡的勇將。絕對值得我回去一趟。再說,此地我已留下一個好印象,以現在我的無官無職的身份,再進一步要求招攬這些名士已沒有意義。見好就收吧。我迅速命令大家收拾行裝,只留下10名侍衛等待洛陽的回信,其餘人連夜向涿縣挺進。

第二天,穎川書院的人尚沒得到我們連夜離開的消息,他們聚集在書院,磨拳擦掌,準備與我們再戰。此時,南陽許劭突然闖入了書院,張口就問:「劉備劉玄德何在?」

書院人大為驚訝,紛紛問,「劉玄德是什麼人,讓許公如此下問?」

這位許邵許子將雖非位居三公,卻與其從兄許靖素以善於鑑定人物著稱。他們每月初一在汝南平輿談論時政,品評鄉黨人物。言語切實中肯,得到不少社會名流的賞識,不少人紛紛幕名而來聆聽他們高談闊論,又因為他們每個月初更改談話內容,故又被人稱之為「月旦評」。

大凡經過他們品評讚賞的人物,身價就會大大提高。曹操當年曾攜重禮,登門拜見許劭,請教、探詢許劭對他的評價,得到了「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的評語。自此,這句話幾乎稱為曹操一生的定論,「一代奸雄」也成了曹操的代名詞。

據說許邵從不登門造訪別人,倒是有不少名士絡繹不絕的拜訪他,希望能得到他們兄弟的好評,而許邵一反常態來見一個不知名的人物,不禁使書院的人驚訝,故此發出疑問。

許子將長嘆一聲,說:「我在洛陽聽大俠王越說,其徒劉玄德是當世英雄,率200輕騎就敢千里追擊鮮卑盜匪;聽到朋友公孫瓚有難,率3000民壯就敢向7萬張純軍發起進攻,並且戰而勝之,對友之忠貞當世無雙。此人聽到百姓苦難,則流淚嘆息,收攏流民墾荒以自救,若有犯流民者,雖官吏異族也敢爭鬥,仁德廣備於遼西,劉幽州與公孫瓚相互攻訐,此人毅然去官,以全對友對上之義。我聽到此人之事,故特來一見。」

眾人再問:「許公既然要見這劉玄德,怎麼會找到我們書院,書院之中並無這個叫劉玄德的人。」

許子將解釋說:「我在洛陽見到劉玄德派來問候師傅王越的侍從,聽王越說,此人正在穎川尋訪當今名士,既然如此,他豈能不來穎川書院?」

是啊,尋訪名士不到名士的批發站——穎川書院,怎不讓人可笑。眾人大慚,回答:「此人確實沒來過書院。」

荀彧荀攸叔侄相視一眼,心有意會,揚聲說:「此人或許來過書院,諸公忘了嗎,書院昨日曾來過一個沒通名之人。」

眾人立即恍然,再問:「難道這人就是劉備劉玄德?」

許子將立即追問:「此人如何?」

於是,荀彧等人向他描述昨日情景,當聽到我摔杯換陳群後,許邵長嘆一聲:「此人可能正是劉備劉玄德,我曾聽王越說,這種水晶杯只有辰韓國出產,當世除了中官張讓、趙忠、左豐外,只有遼東公孫世家和他徒弟劉備才有。傳聞管寧邴原王烈去年舉家前往遼西避禍,若是他到了遼西,以劉備之人才風liu,他投入劉備手下,也是可想而知。我們且待他來,問過就知。」

稍後,許子將慨嘆道:「天下萬物,以人為本,這話說得多好。不以物失而悲,但以得人(陳群)而喜,如此人物,我怎能不見?今日就是等到日落,我也要見一見如此人物」。

這一等,確實等到日暮時分。許子將坐不住了,問:「他在那個客棧,我去尋他。」

荀彧荀攸叔侄立即接口說:「同去同去,我正想再見一下此人。」

一行人到了客棧,正巧田疇管亥從洛陽趕回,收拾行裝準備回涿縣。許子將劈頭就問:「我在洛陽王越府中見過你們兩位,你家主公可是劉備劉玄德?」

田疇聽到此話,立即恭敬的上前行禮:「我家主公正是玄德公,你即從洛陽來,可是帶來王越師傅的傳話?」

許子將傲然答道:「我是南陽許劭許子將,不是王越派來的人。今日來此,專為見你家主公而來。」

田疇聽到許子將大名,越發恭敬的施禮回答:「許公來的不巧,我家主公家中有事,昨日已連夜趕返涿縣,不知許公來此,有何見教?」

許子將立刻滿臉失望,沉吟一回,他再問:「管幼安可在。」

田疇答:「已隨主公返鄉。」

許子將又問:「你是何人?」

不等田疇回答,他又轉首向管亥一指,問:「此人雄壯異常,可有名姓?」

田疇恭敬的回答:「我乃遼西田疇田子泰。」猶豫了一下,他又補充說:「現任遼西流民屯所、屬國出雲之屯兵主薄。」轉首一指管亥,他接著說:「這位將軍是主公的隨身護衛,管亥管炳元,現任遼西流民屯所、屬國出雲之鐵騎左鋒將。」

管亥上前行禮,許子將疑惑的問:「聽聞你此言,你等雖陪侍劉備左右,但都尚未棄官。」

田疇答:「遼西,虎狼之地也,鮮卑胡騎劫掠與前,張純叛匪騷擾於後,朝廷任命官員多被盜匪劫殺。主公雖去職,但屯民所在,仍要賴主公大名震懾群匪。遼西各縣,只要懸掛主公軍旗,群匪皆不敢犯。故此我等奉流民所託,陪侍主公身邊,以待主公復起。」

許子將慨嘆說:「玄德公之名,竟勇悍如斯,一桿軍旗竟使群匪止步,真當世英豪也。」

田疇趁機加把火說:「遼西小兒也傳唱『平生不識劉玄德,便稱英雄也枉然』」。

許子將惆悵的點頭稱是:「我恨不能一見玄德公之面」。

眾人譁然。

隨後的一期月旦評,許子將慨然長嘆說:「遼西小兒也傳唱『平生不識劉玄德,便稱英雄也枉然』,我看此人在穎川書院的行徑,真英雄也。雖然白衣在身,但毫不自慚,昂然直入棋亭,一局折服荀文若。雖勝不驕,卻與荀文若分享美酒。失物不悲,卻以得小子陳群而喜。不揚人短,故此雖勝荀文若卻不通名而去。如此人物,恨不能一見啊。」

這話後來輾轉傳入我耳中,饒是我臉皮很厚,也羞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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