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回到房間時,鶯鶯正坐在床上手裡拿著手機應該是正在玩遊戲。

新的床單被褥枕套早就已經鋪好了,見周澤來了,鶯鶯下意識地要收起手機打算結束遊戲。

她以為自家老闆會在下面多待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快就上來了。

「你繼續玩兒。」

周澤笑了笑,在床上躺了下來。

鶯鶯瞅了瞅周澤,拿起手機繼續玩了起來。

許是今天心情不錯,或者說躺床上也沒其他事兒干,

只是單純地不想參與樓下的集體「思想報告建設」活動,所以也就談不上困,周老闆把頭向鶯鶯那邊側了側,看著鶯鶯的手機螢幕。

周澤是不玩遊戲的,但也能看出來,這一把鶯鶯形勢不妙。

「要輸了?」

周澤問道。

「恩呢,我們隊打輸出的忽然掛機了,打不過了呢老闆。」

「哦,那可真沒責任心。」

「嗯,是的呢。」

可以看見,聊天框里,另外幾個隊友都在罵那個掛機的。

反正這局已經無力回天了,所以大家很有空閒罵人。

就在這時,

那個人忽然動了,

且發出了消息:

「不好意思啊大家,家成都的,地震了,我剛掛機跑樓下去了。」

「沒事吧,兄弟?」

「遊戲沒關係,注意安全,這把輸了就輸了。」

「小心點兒,注意安全。」

鶯鶯這邊也打出了「祝平安」三個字發了出去。

先前還一致罵人家沒道德的隊友們,瞬間變得溫情脈脈。

「我們這兒只是有震感,問題不大,震感來之前還有大喇叭倒計時預警呢。

我一開始還懵圈了不知道是啥意思,我爸還喊著說是中美開戰了,飛彈要落下來了,快跑!」

就在這時,

敲門聲傳來,

同時傳來了安律師的聲音:

「老闆,老闆。」

鶯鶯遊戲已經結束了,起身去開門。

「老闆,庚辰那兒好像出事兒了,打電話跟我求救呢。」

「庚辰?哪個?」

周老闆一時沒記起來是誰。

「額,

就是那個小娃娃,

會做傀儡的那個,

背鍋的那個!」

「哦,他啊,他之前在外面做什麼?」

周澤醒來時,庚辰就不在書屋裡了。

「我也不清楚,反正出去浪了有一段時間了。」

「真有意思,在在外面浪的時候沒想起我們,出事兒了再對我們喊求救。」

按理說,自己沉睡時還好,大家隨便各自幹什麼,只要別真的散夥就行。

但自己已經甦醒好些天了,庚辰依舊不見個人影。

這種手下,周老闆還真在乎不起來。

畢竟,有些東西是相互的。

老張頭不也是個「正直」的人麼,人家都能做到個表面光,你庚辰這譜兒擺的,可就有點大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也沒鍋需要找人背,所以對庚辰的求救,周老闆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

其實,按理說,庚辰的作用肯定是比鄭強和月牙要大的,但周老闆早就把鄭強月牙當自己人了,所以他們出事兒時,周老闆會生氣。

「他在哪兒?」

「在徐州。」

「徐州做什麼?」

「他只給我微信發了個定位,然後我再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他就沒回了,估計是真的出事兒了。

那個,一般出事兒時,手機不都很快就不能用了麼。」

「那是電視劇。」

「現實也這樣唄。」

安律師是看出來周老闆似乎對庚辰的事兒不是很感興趣了,不過還是換了個思路,

道:

「老闆,這傢伙救不救其實不重要,我就是怕他萬一到時候把知道的秘密說出來……」

「呵,你這思路跳躍得有點厲害,剛還問我救不救他,現在直接變成要不要滅口了。」

做人真的不能太安不起……

「我這不是為咱們書屋安全著想麼。」

「行吧,你自己帶倆人去一趟,帶林可和小殭屍去吧。」

「行,老闆,放心,如果有危險或者有其他情況,我肯定會很謹慎的。」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不夠明確,

安律師又補充道:

「有危險,我肯定見死不救!」

周澤點點頭。

「那老闆你繼續休息,我喊人出發了。」

臥室的門被關上了,

周澤雙手枕在頭下,

閉著眼。

自打書屋有人死了之後,大家都學會謹慎了,這是好事兒,也確實給以前極其散漫的書屋作風敲響了一個警鐘。

以前大家浪啊浪的,浪習慣了,似乎次次都能化險為夷,至多受個重傷,恢復過來後又是一條好漢。

但現實的鐵拳還是會告訴你,不可能每次都給你幸運。

見周澤已經閉上了眼,鶯鶯伸手把燈給關了。

「啪!」

屋子裡頓時黑了下來,

只有窗外的路燈,透過窗簾照射進來一點點恰到好處的蒙蒙亮。

鶯鶯側著身子,一隻手拿著蒲扇給老闆輕輕地扇著,

眼裡,

全是此時老闆的側臉。

可能,在這個時刻,有很多的妻子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吧。

…………

滴答,

滴答,

滴答……

「媽的。」

周澤罵了一聲,

是了,

又做夢了。

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又是上一次熟悉的環境,

又是上一次熟悉的節奏,

低下頭,

看向身後的腳下,

「叮咚…………叮咚…………叮咚…………」

來了,

又是上次一樣的劍鞘。

仿佛是上一次夢還沒做完,這一次又給續上了。

而且沒有徵得周澤本人的同意,要知道,一個人的夢,其實已經算是一個人最為隱私的地方了,卻被某種自己不熟悉的東西反覆地侵入。

周澤這會兒都想喊鐵憨憨一起過來,

不奢望鐵憨憨能做什麼解夢大師,

但若是能把他拉過來和自己一起聽「叮叮咚叮叮咚」,

倆人一起痛苦也就沒那麼痛苦了。

周澤蹲了下來,

劍鞘還在水面下方繼續敲擊著。

周澤把自己的手貼了上去,

似乎能夠感知到一點點震盪的餘韻。

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沒有,

沒有,

完全沒有。

你要是一把寶劍,

流光溢彩之下,

說不定還能多一點看頭,

現在就一柄劍鞘在這裡戳戳戳,

這是要鐵杵磨成針啊?

…………

翌日上午,醒來時,周澤在床上干躺了一刻鐘才讓自己腦子裡一直環繞著的「叮叮咚」聲音消失了。

嘆了口氣,

坐起身,

鶯鶯見周澤起來自己也從床上起身,給周澤把昨天準備好的今天要穿的衣服拿上來。

一般來說,自家老闆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沖澡。

「今兒不洗澡了,也不下去吃早餐了,你下去說一聲,另外,給我泡杯咖啡上來。」

「好的,老闆。」

鶯鶯聽話地下樓泡咖啡了。

周澤從床上下來,走到窗戶邊,推開了窗戶。

好像是後半夜下雨了,到現在也沒完全停歇下來,連這空氣,也是濕答答的。

默默地點了根煙,

周澤在心裡說道:

「喂,我做了什麼夢你能不能知道?」

「不…………能…………」

「看來我還是能有點自己的隱私的。」

「不…………感…………興…………趣…………」

「我現在很煩,腦子都感到快要炸了,兩次了,我真有些受不了了。」

「些許…………噪…………音…………罷了…………矯…………情…………」

「…………」周澤。

你特麼還說不能知道我的夢!

「老闆,咖啡來了。」

鶯鶯送來了咖啡,打斷了周澤和贏勾的對話。

喝了兩口咖啡,把煙頭放在了煙灰缸里。

既然贏勾以這種很平淡的語氣在說這件事,那就意味著自己的這個夢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自己又不是什麼真命天子,周老闆也不相信什麼天人感應;

只是這個夢,真的很煩人。

其實,有一點贏勾確實沒說,周老闆也沒想到過,體內住著贏勾,還有一座泰山的周老闆,其實真的算是某個特殊「圈子」里的存在了。

而這個「圈子」里的存在,冥冥之中能感應到什麼,其實也很正常。

也不知道贏勾是懶得解釋,還是真的故意沒去說。

周澤端著咖啡杯下了樓,

下面的早餐剛剛結束。

「老周,我再給你下碗餛鈍面?」

「算了,不吃了,昨晚沒休息好,沒胃口。」

聽到這句話,許清朗下意識地趔趄了一下,笑道:

「合著終於可以開始了?」

「嗯?」

周澤沒明白。

「安不起說的。」許清朗搖搖頭,收拾碗筷進了廚房。

讓周澤有些意外的是,書屋沙發上坐著三個小傢伙。

慶,

還有慶的倆夥伴,

好像是叫良莠不齊什麼的。

而當周澤走下來時,

慶與良和佑則一起起身,

他們沒有跪下來,但還是彎腰行禮了。

周澤應了一下,在他們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光,著重地落在了慶的身上。

慶體內,應該還封印著那個黑影老頭兒,這是周澤預定好的下一批肥料。

這仨還端著點架子,周老闆能理解,畢竟這仨身份不同。

就在這時,

老道扛著掃帚簸箕回來了,

推開門,

剛走進來,

慶、良、佑就一起起身,

齊刷刷地對著老道跪了下去!

那叫一個整齊,

那叫一個規整,

那叫一個利索!

「…………」周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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