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鋪著藏藍色的床單和被子,應該是四爺午休,或者累了時可以躺一躺的。

而書案兩側放著盆栽,左邊一盆羅漢松,右邊一盆南天竹。

書案上擺著一香爐,香篆正繚繞著,香爐旁是青銅茶爐和白玉茶盞。

下午四爺一直在忙,若音倒是在羅漢榻睡了個午覺。

一覺醒來,就到了黃昏。

四爺見她醒了,一面低頭批閱公文,一面淡淡道:「先用膳,夜裡你就宿在前院。」

「好,正好我也餓了。」若音回。

點膳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四爺很信任若音,還是他秉著紳士風度,點膳的事情就全權交給她了。

若音叫來了柳嬤嬤了,歪著腦袋坐在玫瑰椅上思考著晚上要吃什麼,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好半響,她才扯了扯唇,道:「讓膳房做個辣豆瓣魚,再做個黑胡椒奶焗蝦,再一個酸菜魚片,湯呢......就來個雞湯鍋子,再添點腰子,就按我之前給他們的養顏湯鍋子來做。」

柳嬤嬤笑著應了後,就出去了。

四爺見若音點個菜還一臉嚴肅,有些忍俊不禁,「你倒是會吃,這麼些菜,沒一個是爺吃過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愛吃呀,就會研究今天吃這個,明天吃那個。」若音一點都不以吃為恥,反而以吃為榮,一臉的得意。

「這麼會研究,會做嗎?」四爺隨口問。

若音對上四爺詢問的眼神,不好意思地回:「不會做,但我很會吃!」

其實她會做的,不過身為四爺的女人,要好好保養,少接觸油煙吧,況且這裡還沒有油煙機呢!

四爺輕笑一聲,道:「看出來了。」

他記得,她以前胃口沒這麼好的。

最近四爺總有種錯覺,認為面前的福晉不是福晉,可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這明明就是她的福晉。

關於以前的事情,她都記得,就連她寫的字,也還是規規矩矩的正楷。

最後,四爺的想法和柳嬤嬤一樣,認為若音是物極必反,抑鬱過頭,反而洒脫自然,活得明白,活得開心了。

「爺盯著我看什麼,難道我臉上有東西嗎。」若音見四爺用那種打量的眼神看他,心裡有些發毛,但她面上還是淡定地笑問著。

「看你好看。」四爺笑道。

若音嬌嗔地橫了四爺一眼,「爺盡會哄我開心。」

四爺笑了笑,沒說話,只是轉著手裡的扳指。

不一會兒,膳房的就過來擺膳了,除了若音點的那幾個,膳房還添了幾個菜。

等全都擺上八仙桌時,滿滿當當的一桌子。

這一次,若音吃什麼,四爺就跟著吃什麼,大概是相信她的口味吧。

以至於若音點的那幾道菜吃得七七八八了,膳房後添的幾個菜幾乎沒怎麼動。

四爺覺得,辣豆瓣魚和酸菜魚片下飯,黑胡椒奶焗蝦外焦里嫩,酥脆可口,就連那碗雞湯,他都喝了一大碗。

用完膳後,下人們就利索的把桌上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四爺這次又吃多了,平時她都是吃六七分飽,這次吃了個八分飽,便拉著若音在府中散步,消食。

散步的時候,若音走走停停,見著喜歡的花,聞到好聞的花香就停下來。

甚至還喂了一把鯉魚池的魚。

跟四爺在一起,稍微有點悶,她得自己找樂子呀,總不能就跟在四爺後頭,什麼也不做,這樣的消食太沉悶了。

而四爺全程都挺耐心的,她停下,他就跟著停下,只是靜靜地看她玩,看她鬧。

其實,四爺就喜歡這種青春活力的小女人,大概是他自己的性子冷酷而沉悶,需要這樣的女人與他互補。

否則他本來就是個冷酷的,身邊的女人也是冷美人,那兩個人在一起,就得冷成冰了。

所以,這樣的若音,在四爺眼裡,是格外不一樣的,好像看到她,嘴角就會不由自主的上揚。

若音把魚食罐子遞給四爺,笑道:「爺,你也喂喂吧。」

四爺淡淡地「嗯」了一聲,接過罐子,抓了一把魚食撒下。

底下五顏六色的鯉魚紛紛聚集在一塊兒搶食,個別好動的還跳起來搶。

看得若音不服氣地說:「呀,我喂的時候它們都沒這麼歡快,換成爺來喂,一個個的恨不得跳到岸上來。」

「是你有沉魚落雁之美,它們見了你,顧不上吃,恨不得鑽到水底,哪裡還會活躍。」四爺接過蘇培盛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笑著看向若音。

不得不說,夜光下的她很美,月光灑在她的面上,增添了幾分朦朧美,那雙美眸更顯明亮,勾魂懾魄。

「爺又打趣我。」喂個魚也能說出這麼好聽的話來。

且四爺說的話又不會太過,就像是漫不經心的提起,更像是晚風,微微拂過若音的耳間。

「好了,天不早了,回前院吧。」四爺擦完手,把帕子遞給了蘇培盛,上前拉著若音的手,就回了前院。

回到前院,若音伺候四爺洗手擦臉後,便給四爺更衣。

結果才碰到四爺脖子旁的扣子,他就低頭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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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若音來了月事,便讓巧風去前院說一聲,這是規矩。

這一天,若音沒什麼胃口,肚子又痛得厲害,只得躺在床上休息。

前院裡,四爺聽說若音吃飯都沒胃口,這才從外面回來,就大步流星的往正院去了。

當他到了正院,直接遣散了所有奴才,腳往床邊抬。

掀開床幔,就見若音蜷縮在被窩裡,面上蒼白,沒什麼血色。

他扯了扯唇,想說讓府醫來瞧,這才想到府醫被杖斃了,現在府中還沒府醫,一直是太醫來的。

這麼想著,他才把到嘴的話咽下去,月事叫太醫,也有些不太合適。

看來他還是得趕緊請個府醫到府中,隨時差遣才是。

此時正好是下午,四爺褪去錦袍,掀開錦被一角,一把將女人抱在懷裡,陪著她睡了個午覺。

迷迷糊糊中,若音覺得自己身處溫暖的海洋。

等到她醒來後,才發現四爺在身旁,她牽了牽唇,訕訕地道:「爺,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睡著的時候。」四爺戳了戳她的腦袋,睡得太沉了,連他來了都不知道。

大概是才睡醒,他的聲音說不出的磁性。

一整個下午,四爺都在正院陪若音,就連晚膳,都在若音這兒吃的。

若音點了個紅糖黑米粥,還有清炒藕片,地菜花煮雞蛋,香菇雞湯,最後還加了個腐乳。

要不是四爺在這兒,她只點粥和腐乳就夠了。

膳房聽說四爺在正院用膳,半個時辰就把膳食都準備好,直接送到了正院。

這一次,還是一樣的,除了若音點的,膳房還上了幾道別的菜。

若音只盛了一小碗黑米粥,就著腐乳喝了,最後還吃了個雞蛋。

這個腐乳,可不是一般的腐乳,是她讓膳房改良過的,加了點炒熟的芝麻和花生,還添了些蒜,別提有多香了。

四爺聞著腐乳的香味,就著白米飯吃,簡直比其它菜還下飯,一下子就吃了兩碗。

當他看到若音喝了點粥就不吃了,便蹙眉道:「再吃點,喝碗雞湯都好。」

「不吃,吃不下。」若音沒胃口,條件反射性地蹙眉回了。

可話才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語氣不太好。

抬頭就見四爺直勾勾地盯著他,只是面上沒有表情,不知道是好是壞。

於是,她捂著肚子,難受地道:「爺,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是不知道我多難受,你想想,要是你一直流血不止的話,你還吃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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