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就站在門外等著,想來是太后在裡面有事吧。

她覺得,慈仁宮跟永和宮的外形差不多,只是瓦片不一樣。

永和宮的瓦片是黑色的,慈仁宮這兒的瓦片是描金的。

就連那些大紅柱子上,都描著金色的花紋。

不一會兒,那個帶話的丫鬟就把若音迎進去了。

若音一進殿,就見太后穿著一身棕色的旗裝,上面繡著鳳,她老人家坐在裡頭的八仙桌旁。

而她邊上坐著一個女孩兒,瞧著十來歲的模樣。

那女孩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

見到若音後,眼睛便彎的像月牙兒一樣,還甜甜地喊了聲「四嫂」。

若音從記憶中搜索了一下,原來這個女孩是五公主,是德妃所生,只是自幼在太后膝下撫養。

說起來,也是四爺的親妹子了。

若音不得不佩服德妃的基因,底下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俊。

就拿這個五公主和四爺來說,相貌上都是拔尖的。

當然,七公主和十四阿哥,也長得不俗,只是稍微比四爺和五公主差了點。

若音先是沖五公主笑了笑,然後朝太后行大禮:「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

太后和顏悅色地看了看她,笑道:「快起來吧,你這孩子,聽說你病好了?」

若音起身,由著太后身邊的丫鬟扶著她入座,笑著回:「回太后,太醫說好了,往後只需好好調理身子就行了。」

「好,那就好。」太后五十來歲了,鬢角已經有些灰白的髮絲。

她這個年紀,最喜歡膝下的子子孫孫來看看她了,如今見了若音,只道是孫媳婦來瞧她。

大概是因為身邊的五公主和四爺是一脈的,太后瞧著若音也格外的順心。

便讓人賞了一對和田白玉髮釵,還有一堆子補品。

若音笑著讓人接了後,還說了些客氣話。

太后雖沒德妃那般催生,但也稍微提了一下。

若音乖巧的應著,約莫坐了半個時辰後,就告辭了。

臨離開前,她還和五公主聊了幾句,五公主在太后身邊長大的,性子聰慧,又活潑,還讓若音常來看她。

若音只好笑著應了,這般清雅靈秀的姑娘,實在不好拒絕。

只是她記憶中,五公主跟原主也不是走的那麼近呀?

出了宮,若音坐上馬車,讓李福康把車開到京城街上。

坐在車裡,若音深舒一口氣,總算是不用顧忌那麼多了,心中壓抑的感覺也少了些。

她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在宮裡會有那麼深的壓抑感。

大概是她前世自由慣了,一下子被長輩,被宮裡那麼些條條框框壓得喘不過氣來。

此時,她多希望四爺不要當皇帝,就當個貝勒爺,或者當個王爺。

這樣,她就不用面對宮裡那些規矩了。

可轉念一想,她不過是婦人之仁罷了。

瞧著四爺整日呆在書房的上進樣,就不是個簡單的貝勒爺。

這就是不想當皇帝的貝勒爺,不是好四爺吧?

再說了,四爺現在是寵她,她在府里隨意點,他能慣著她,可以後的事情呢,誰又說的清楚?

這麼想著,若音開始糾結起來,她到底該不該現在就規規矩矩的,回府後也規規矩矩的?

結果思來想去的,若音還是搖搖頭,罷了,人生得意需盡歡,等四爺不寵她時,她再規矩吧。

現在借著四爺寵她,還是要可勁撒歡,別浪費了好時光才是。

在府里,她就做自己,進了宮,就夾著尾巴,做個聽話的四福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還是很快樂不是?

片刻後,馬車在京城驛站停下,若音先是買了一堆零嘴,不管好吃的還是稀奇的。

然後,她去了好幾個藥店。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謊稱嗓子不舒服,一個藥店只買兩三味藥。

且每味藥都買一大包,夠她吃大半年了。

最後,她還把藥包和糕點的紙包放在一塊兒。

前世她雖只是個小小護士,但想要弄個避子湯的藥方,還是綽綽有餘的。

等到她回府的時候,已經黃昏了。

若音回到正院時,就見蘇培盛在那等著,蘇培盛一見到她,就笑著行禮,「福晉,爺在書房等你。」

「好,正好我買了些點心,一併拿去給四爺嘗嘗。」若音一手提著一個紙袋,就去了書房,也不讓下人代勞。

今兒個她心情好呀,惆悵了那麼久的事情,終於被她給辦好了!

只要四爺不發現,她這邊穩住,就能好好的。

至於給四爺生孩子這件事情,等過了今年,別說生一個孩子,就是十個八個她都願意生!

到了書房,四爺是真勤奮啊,還在埋頭批閱公文呢。

這一次,四爺見她來了,頭一抬,就繼續埋頭苦幹了。

若音是一回生二回熟,直接走到了裡間。

把在外面買的點心,還有叫花雞,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後上前,小聲問四爺:「爺,我在外面買了好吃了,要嘗嘗嗎?」

結果四爺頭一抬,看了看她,稍微深吸了口氣,不答反問:「怎麼有股藥味?」

這一句話,對於若音來說,相當於五雷轟頂啊,在她心中掀起了不小的動靜。

心說難道四爺屬狗的,鼻子這麼靈啊?她怎麼沒聞到藥味呢?

但她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淺笑,還左右嗅了嗅,無辜地說:「沒呀,我怎麼沒聞到,哦,我知道了,大概是那個叫花雞,聽說是用很多香料做成的,可能其中包括一些藥材吧?」

「瞎說。」四爺用豪筆尾部戳了戳她的額頭。

」......「若音的心早就被四爺的話揪到了一塊。

四爺不上當,一點都不好玩了呀。

可她還得繼續裝下去,「爺,我沒瞎說,當時我買的時候,那小二就是那麼說的。」

「那就是你聽錯了,叫花雞根本不需要用到藥材。」四爺肯定地說,眸子也盯著她,像是探究。

若音被四爺盯得渾身發毛,佯作思考的樣子。

然後她妥協道:「好吧,可能是我聽錯了,可我也不知道藥味哪裡來的,難道是買東西時路過了那條街......叫什麼去了,我給忘了,反正那街上有好幾個藥鋪呢。」

說完她只求四爺能相信她。

「南邊街道是有好幾個藥鋪開在一塊兒,人家十里飄香,那條街是十里飄藥味。」四爺漫不經心地說。

「對對對,大概就是爺說的這個。」若音順著四爺的話說去。

好在四爺沒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沒所謂地道:「行了,你且在一旁吃吧,我這還有點摺子沒批完。」

「好噠。」若音乖乖的應了,她絕不能拖四爺上進的後腿。

但是她內心對於四爺,還是有些愧疚的,四爺多麼想要個嫡子。

從今天進宮拜見長輩來看,那些長輩都盯著四爺,盼他生個嫡子呢。

結果她買了避子湯,可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所以,她還是打算和四爺一起吃,不用美食干擾四爺了。

她從一旁的書櫃選了本《山海經》看,沒法子呀,四爺這兒可沒有《霸道王爺愛上我》這種話本子,全是些有知識含量的書。

不過嘛,好在她今天在京城買了一打話本子,夠她在正院消磨一段時間了。

一時間,四爺認真批閱公文,若音就認真看山海經。

直到四爺忙完公事,轉頭一看,某個女人捧著本書,斜靠在圈椅上睡著了。

不由得「哼」笑了一聲,真真是不知道說她什麼才好了。

他抬腳走到若音身旁,抽走她手中的山海經,然後打橫抱著她,準備讓她在榻上歇會。

可睡夢中的若音感覺自己一下子懸空了,便驚了一下,頓時睜開了眼睛,整個人都紅紅恍恍惚惚的。

四爺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她,」醒了?「

」嗯。「

」既然醒了,那就用膳吧。「,四爺說著,就將她放下,讓人備膳。

若音讓柳嬤嬤把叫花雞切好擺盤,還把玫瑰糕也一併擺上了。

用過膳後,四爺就拉著若音在府里走走停停,消食。

順便聊聊家常,說些體己話,說著說著,四爺就說起了德妃:「今天我去額娘那兒,她提起了你,你猜她都說了些什麼?」

若音沉思片刻,她才和德妃打交道呢,哪裡懂。

不過她覺得自己今天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便問:「我不知道,不如四爺告訴我可好?」

四爺拉著她的手緊了緊,回道:「額娘說你挺好的,比以前能吃了,好生養。」

若音嘴角抽了抽,敢情這也是一大優點,她明明還有其它的優點呀。

不過她還是順著說:「我知道,額娘想我早些生嫡子......」

「這種事情,不必操之過急,很多事情,都看緣分的,不止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連生孩子也是。」四爺開始說些話寬慰她。

若音知道四爺這是不希望她有壓力,便笑道:「謝四爺寬慰我,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給爺生孩子的。」

不得不說,四爺被她的話觸及到心中最溫暖的地方。

於是,他二話不說,就打橫抱著女人回了前院............

次日,府中上上下下就傳遍了,說是四爺和福晉恩愛無比,昨天晚上,四爺抱著福晉回了前院。

這可把李氏氣得一言不發,只管把屋裡的擺件和茶杯摔了個遍。

下人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踩她的雷點,個個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直到一旁的大格格都被嚇哭了後,李氏才停止耍脾氣,狠狠地瞪了一眼抱著大格格的奶娘。

一把從奶娘懷裡抱過大格格,柔聲哄了起來,她就這麼個女兒,自然是捧在手心裡疼的。

整個過程變化的很快,好像剛才大發脾氣的,根本就不是她。

這一幕,使跪了一地的奴才鬆了口氣。

好在大格格哭得及時,不然等李氏沒得東西摔了,就要拿下人出氣了。

與這邊低氣壓不同,正院的主僕一派和諧。

如今是若音的危險期,她趕緊讓柳嬤嬤把昨兒個買回來的藥熬上,還謊稱嗓子疼,熬出來的,就是治嗓子疼的藥。

柳嬤嬤應了後,就麻利的熬藥去了。

關於這個藥是避子湯一事,若音沒和正院任何一個人說,包括柳嬤嬤和巧風。

不是不相信她們,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要是直接表明這是避子湯,那她們兩個肯定急得給她講大道理,還會擔心這擔心那的。

她也不能說她知道以後發生的事情,在防患於未然,人家會把她當做神經病的。

還不如來個善意的謊言,對彼此都好。

接下來的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天天想躲著四爺,儘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可四爺卻天天往她的正院跑,連隔一天一次的規矩都沒了,期間還連著在她這兒宿了兩天。

弄得她為了保險起見,天天喝避子湯。

現在的她,從某種角度來講,算是和四爺槓上了。

四爺想要嫡子,她也給四爺製造一種她想要嫡子的樣子。

要是哪天,四爺發現她喝了避子湯,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所以,她只求能平平安安地度過今年。

等過了今年,就是叫她生十個八個都可以。

與此同時,前院裡的四爺在看書,正好這個時候,蘇培盛進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爺,然後開口:「爺,馮太醫求見,說是太子讓他來的。」

「去,把他帶進來!」原本還在看書的四爺,立馬起身,原地踱步了一下後,又道:「罷了,我直接帶他去正院,正好福晉最近嗓子疼,讓他看看。」

說完,四爺釋然的抬腳,出了屋子。

然後,四爺見到了門口候著的馮太醫,他笑道:「你倒是來的快,正好福晉最近不適,先去正院瞧瞧。」

「既然福晉不適,奴才聽四爺的。」馮太醫朝四爺拱拱手,他是個鬍子白花花的老頭,才退的休,被太子爺安排到四爺府上當府醫的,「不過要說快,還是太子爺安排的快。」

「嗯,太子爺實在是體恤我這個做弟弟的,改天我得親自道謝。」四爺也不曾想太子爺這麼快就幫他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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