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若音聽出他話里的不對勁。

不是說要去找人的嗎,怎麼像是離別呢?

「日不落帝國有點事,要回去處理。」

「哦,那祝你一切順利,若是我在大清看到了和你一樣的混血,幫你留意一下。」若音官方而客氣地說。

「你就不問問我,還會不會再來?」威廉痞氣地插腰,濃眉不耐煩地蹙起。

邊上的丫鬟,哦......不對,應該是女僕,繼續幫他整理著衣服。

「你弟弟不是沒找到嗎,就肯定還會來的呀。」若音背對著,理所當然地回。

面對太過理智的若音,威廉淡淡「嗯」了一聲,就不想說話了。

深邃而狹長的藍色眸子眯了眯,望著女人的背影。

似乎在她身上,永遠都看不到不舍和別的情緒。

就算他衣衫半截,站在她面前,她也沒有一絲嬌羞。

而是第一時間背過身子。

一直以來,有的只是朋友之間的交流。

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吧。

這讓向來閱女無數的他,頭一回感到挫敗,懷疑自個的魅力。

良久,若音沒聽見他說話,道了句「我回屋了」,就轉身離開。

當天中午,若音在酒樓吃飯時,威廉已經離開了。

於是,她便一個人在這縣上吃吃喝喝逛逛,希望開船的那天早點到來。

至於報官,是肯定不會報官的。

她身上很多代表身份的物件,被河水沖走了。

貿然去報官的話,人家不一定會信她是四福晉。

說不定還得把她抓起來,說她冒充。

再者就是,她也不確定這個地方的小縣令,是不是好的。

甚至,她連那個巡撫,都不確定是不是好的。

她唯一信得過的,只有四爺,或者皇家的人。

一天後,另一頭的孟府,好生熱鬧。

今兒個,恰巧是孟石原的壽辰。

身為開封知府的他,自是要大辦宴席的。

況且家裡還來了個貴人,他生怕別人不曉得似得,老早就把帖子送到了同僚、旁支親戚那兒。

今兒個,天一亮,府上的賓客就慕名而來,差點把門檻兒都踩破。

至於是慕孟石原的名兒。

還是慕四爺的名兒。

那就不得而知了。

四爺是個勤懇的,就算受了傷,還在看書。

時不時發現可取之處,就握著狼毫筆寫字,做標記。

蘇培盛瞧著四爺用裹著紗布的手,在那兒寫字,當真急出了眼淚。

而且四爺每寫一筆,那長眉就一直蹙著,沒鬆開過。

一看就知道,手掌心疼著呢。

他急得在原地走了兩步後,「噗通」跪在四爺面前,勸道:「主子爺,您這都寫了一個時辰了,咱還是歇歇吧,不然牽動了傷口,這可如何是好,太醫那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您要多靜心......」

「閉嘴。」四爺沉聲呵斥著,手裡的筆就一刻沒停過,「皇阿瑪讓我寫份治理河水的條陳,我就必須得寫,受傷不是懶惰的藉口,若是因為一時受傷,就消極怠工,那爺的手,才是真的廢了。」

「爺......說的是!」蘇培盛顫抖著聲音,將滿肚子的話,又咽下去了。

唉,身在皇家,一刻都不得鬆懈啊。

否則那上有大的,下有小的。

七個八個的皇子,就都要趕上四爺了。

「對了,福晉那兒,有消息沒。」一直沒抬頭的四爺,終是抬起頭問。

這段日子,蘇培盛別的不怕,就怕聽見四爺問這句話。

福晉一天沒找到,四爺的脾氣就一天比一天大。

若是答的不好,少不了一頓臭罵,外加被踹。

他顫顫巍巍地回:「陳彪說是說重點鎖定了幾個縣,那些山疙瘩里路不好走,還得坐船。聽說有幾個縣,那船三天才開一班。」

「然後呢。」四爺的濃眉,不耐煩地蹙起。

「爺請放心吧,事關福晉,就是條件不充足,陳侍衛也不敢怠慢,他索性找了個船夫,專門載著他在各個縣中來回,聽聞昨兒還翻了船,差點丟了性命。」

一般情況下,若是浪大,小船都不敢開的。

可四爺找尋福晉的心情急切,他們做奴才的,就是冒著生命風險,也得儘快找到啊。

「怎會這樣?」四爺濃眉一挑。

「這不正直雷雨時期麼,河流湍急,幾個大浪打下來,連人帶船沉到了河底,腰上掛兩個腰舟都不好使,聽說跟過去的一個小侍衛,沉到河底,就沒上來過,最後還是在河流底下打撈上來的,人已經沒了。」

所謂的腰舟,就是木頭做的葫蘆,相當於救生圈了。

也可以裝載衣服和乾糧。

四爺聽說陳彪辦事途中,差點丟了性命。

還有個侍衛為此沒了性命,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他知道奴才都是真心在辦事,這才沒有發太大的火。

「帶點銀子,送到侍衛家裡。」他揉了揉眉心,又沉聲囑咐道:「你叫人給陳彪帶話,若是找到了福晉,莫要坐小船,等班船開了才回來,不急這一天兩天。」

反正人只要找到了,他就放心。

「嗻!」蘇培盛鬆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小德子進屋道:「主子爺,孟大小姐求見,說是有事。」

聞言,蘇培盛看向四爺,這事兒,他可做不了主。

只見四爺又低頭寫字了,一對濃眉不耐煩的上揚著。

「不見。」他頭都沒抬一下。

要說他剛開始,還不曉得孟家的意思。

可自打孟石原想讓孟雅靜貼身伺候他時,他就明白了。

況且那孟雅靜時不時打著傳話,送膳食的幌子,往他客房走動,實在不妥。

「可奴才瞧著她很著急的樣子,說不定有事呢。」小德子一早就看見孟府熱鬧了。

這萬一耽誤了正事,可就不好啊。

「她家的奴才是死絕了嗎,帶個話的事兒,也要親自跑一趟。」四爺淡淡地說著毒舌的話。

小德子愣在原地,不敢做聲。

他不曉得孟家的意思。

還以為孟家看中四爺這個貴人,怕奴才怠慢了。

所以事事都要親傳。

就是膳食,都是大小姐親自送一趟。

蘇培盛則起身,把小德子拉了出去,又去請孟雅靜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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