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到他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

「醒了?」男人磁性地問。

若音微微點頭,小小的「嗯」了一聲。

然後,馮太醫就上前,隔著床幔替她診脈。

良久後,只聽馮太醫道:「四爺,福晉這是操勞過度,營養不良導致的盆血,平時,多吃些補血的食物就可以了,不礙事的。」

聽說不打緊,四爺才擺擺手,示意馮太醫退下。

這時,一道尖酸的女聲,打破此刻的安靜。

「可真巧,我以為福晉病得厲害呢,原來不過是盆血罷了......」說到這裡,李氏用手絹捂嘴偷笑道:「依我看呀,福晉該不是許久沒見著四爺,這才站不住腳吧。」

李氏用這種半開玩笑的語氣,揶揄若音。

結果若音還沒開口,就聽四爺冷冷地道:「出去!」

「爺......」李氏嗲里嗲氣地開口。

得到的,只是四爺更加冷漠的聲音:「都出去!」

於是,李氏只好行禮,在後院女人的忿恨目光當中,一起離開。

待眾人都離開後,屋裡就只剩下若音和四爺了。

她想起四爺來時,直接往堂間走的,便問:「爺,你方才來,可是有事?」

四爺從被窩裡,將女人的手緊了緊。

道:「爺來是想說,大阿哥的病是好了,但他終究是體弱,可滿人向來能文能武,在馬背上打天下,總不能叫他做一個書呆子。」

「哦,那爺可有什麼好法子。」

「爺打算請個太極大師,每日裡教他練太極拳,強身健體,你覺得如何?」

「好,當然好啊!」若音高興得拉著四爺的手,晃來晃去,「還是爺想的周到,我聽說太極對很多病都有一定預防和治療作用,又能通經脈,還能利用巧力,達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呢。」

「你倒是知道的多,把爺要說的話,都給說了。」本來他還以為她不懂。

「這是咱大清的傳統儒、道哲學拳法,我當然知道啦。」

「既然你的同意,那就這麼定了。其餘的,爺自會安排,大阿哥那頭,你也少操些心。」他抬起右手,指腹順著女人的臉蛋,輕輕磨挲著,「人都瘦了,你要是累倒,誰幫爺管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

明明是心疼女人,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不盡人意。

好在若音知道,四爺不是個擅長說情話的人。

但他能這麼說,已經代表他在關心她。

「我知道了。」她乖巧地應道,隨即才想起來,有些事忘了跟四爺說,「對了,四爺,前些日子,你不在府上的時候,太子當真如你所說,刻意收買了人,汙衊我侵占老百姓的土地。」

「還讓人去客棧上,把合約給搶了,幸好十三弟幫我找回,否則我這回,說不定就在宗人府了。」

她不確定,四爺是不是早就知道。

反正該交代的,她還是得交代清楚。

畢竟,這關係到朝堂上的恩恩怨怨,不是她一個女人能抵擋的。

就算僥倖逃過一劫,誰能保證下一次還能平平安安。

況且,太子兩口子,也不是衝著她一個人來的。

四爺聽了女人告狀的話,神秘的墨瞳里,閃過一抹陰鷙的黑色流影。

隨即,他看著女人,似乎等著她的後話。

可等來等去,若音都沒再說別的。

他便淡淡道:「就這些,沒別的了?」

「還有就是......門下奴才獻上瑇瑁甲一事。」若音說著說著,淺笑道:「要我說啊,得虧對方送得及時。」

否則要是再晚一會子,只怕弘毅就不行了。

更何況四爺去沿海跑一趟,就更加必死無疑。

「嗯,這事爺知道。」男人淡淡開口。

「那爺想聽什麼?」若音故作不解地問。

「沒什麼,你好好躺著,爺改日再來看你。」四爺鬆開女人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待四爺離開後,柳嬤嬤走到床邊,嘆了口氣,道:「福晉,您怎的不告訴四爺,李氏這些日子有多狂。」

「那又如何,我還不是罰跪了她,她也見了紅,算是打平。」若音沒所謂地道。

「唉,您自個罰的李側福晉,跟四爺罰的,那能一樣嗎?」

「怎就不一樣了,告訴四爺,他就能讓李氏去死嗎?」

只一句話,就問得柳嬤嬤啞口無言。

「既然不能,又何必把事情攤開,彼此添堵。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說個明白。」

「李側福晉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沒了性命的,就算四爺不要了她的命,多少也會罰一下李側福晉吧。」柳嬤嬤道。

「那麼問題來了,四爺罰人,和我罰人,又有什麼區別,我為什麼一定要依賴四爺幫我處理後院的事情。況且,管教後院,一直以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四爺是在外頭做大事的人,天天管後院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算什麼事兒。」

若音本人對於這些,跟李氏所想恰恰相反。

太子的事情,因為牽扯到四爺和前朝,她可以說。

但後院的事情,她是自己能處理就處理,儘量不要太過依賴四爺。

見柳嬤嬤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若音又道:「四爺幫不幫還不一定,就算他這次幫了,下次出了事情,我又找他,他還會不會幫?久而久之,總會有煩了的一天,總不能叫四爺幫一輩子的。」

「哦,老奴知道了。」柳嬤嬤似懂非懂地回。

「四爺這樣的男人,冰冷薄情,陰鷙難測,又有滿腔的抱負,我不能讓這些瑣事拖住了他的腳步。另外,也正因為他的性格如此,只能把他當做東風,偶爾借一借風,提升自己,但不能依賴他。」

現在她還年輕,或許對於四爺來說,還有點新鮮感。

可再過十年,二十年,誰能保證四爺寵的又是誰。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別因為一時的得寵,就太過依賴男人。

這也是她為什麼把莊子打理的那麼好。

就是想著......往後就算不得寵,她也可以養活自己。

否則的話,寵愛只會是毒藥。

一種讓她喪失自我能力的慢性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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