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主僕幾人就出了正院。

那些奴才怕佟佳采羚餓著,還帶著點心和茶水。

佟佳采羚今兒起得早,本來想著晨省完,再睡個回籠覺的。

可她最近睡眠不好,躺下滿腦子就亂糟糟的。

坐在正院裡吧,又燥熱的很,只能趁著太陽沒出來,大早上的散散步。

結果到了湖邊的涼亭,就見涼亭里已經有了人。

佟佳采羚腳步一頓,淡淡道:「那是誰?」

「福晉,奴才瞅著......怎麼像是海蓮姑娘呢。」有眼尖的奴才,一眼就認出了人。

「你看清楚沒有,她不是身子弱,在養胎嗎?」另一個奴才說。

「奴才眼神好著呢,肚子那麼大,除了海蓮姑娘還有誰。」

頓時,佟佳采羚原本還算鬆快的心情,就被影響的差不多了。

「福晉,您且等著,待奴才過去清清場。」一個太監道。

「罷了,我這就去會會她。」佟佳采羚抬腳就往涼亭走。

還不等她走近,海蓮就帶著奴才出了涼亭,朝她行禮:「請福晉大安。」

佟佳采羚斜斜掃了海蓮一眼,就進了涼亭。

她在石凳上坐下後,才漫不經心地道:「你倒是挺會耍花樣的,晨省你不來請安,這會子來請安。可惜我不是爺,不吃你這套,今兒你要是不把話說個明白,就別想從這亭子走出去。」

本來她就一肚子火,海蓮算是撞她槍口上了。

要說養胎就養胎吧,在院子好生呆著,她還不會怎樣。

可這個小侍妾,說是身子弱,結果在外頭晃蕩,還不給她請安。

這根本就是無視正院,無視她。

也算是告訴後院眾人,只要她有了身孕,甭管怎樣,都可以不請安。

此種行為,完全是在挑釁她的底線!

她沒撞上是一回事,撞上了,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否則後院的人,豈不是個個都爬到她的頭上來。

這會子,正院的奴才,也已經把海蓮給圍住了。

「福晉,您這又何必呢。」海蓮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這話應該我家福晉問你吧,你不是有孕在身,又身嬌體弱,連晨省都沒法做到了。那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賞花,也不怕花粉過敏啊。還是說,你就是成心不將我們福晉放在眼裡的?」

「就是,不愧是那種地方出來的人,格外的不懂規矩些,比不得那些清白人家的姑娘。府上的側福晉和格格們,她們身懷六甲的時候哪個不是挺著大肚子給咱福晉請安的。」

對此,海蓮並沒有反駁。

只是咬了咬唇,弱弱地道:「我並沒有冒犯福晉的意思,是十爺知道我身子不好,便心疼我,免了我的晨省。」

別看她說話柔柔弱弱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有一股子氣死人的力量。

仿佛在說「都是爺的意思,有本事你們找爺說理去」。

佟佳采羚見不得這種女人。

瞧著柔柔弱弱的,實際上一肚子的壞水。

偏偏男人就吃這一套,只有女人才看得穿。

「十爺是免了你的晨省,那也是在你身子不便的情況下,既然你能四處走動,就該到正院請安。更何況你已經六個月沒給福晉請安了,這是規矩!」佟佳采羚的貼身丫鬟道。

「我知道這是規矩,但我身子弱,前幾月都是在床-上躺著的,加之我孕吐比旁人都厲害,到現在都吃不下東西,聞不得味道,如今到了孕六月,想說出來多走動,到時候好生產些。況且,這些都是十爺囑咐我的,我不得不聽啊。」

海蓮就站在那兒,一雙鳳眸無辜地看著佟佳采羚。

而她那一聲十爺,稱呼得比誰都親密,聽了讓人覺得是故意挑釁。

佟佳采羚半眯著眸子,她感覺自個快要忍不住了。

以她這種直性子,真是看不慣這種表里不一的人。

偏偏海蓮卻還在挑戰她的底線。

「其實啊,對於十爺說的這些,我都不懂。畢竟我是第一次有喜,不像福晉,已經生過一個格格了,所以,福晉該是知道這些的吧?」

「知道個屁,我家主子貴為嫡福晉,也是你這種瘦-馬能相提並論的。」

即便是奴才態度不好,也沒能激怒海蓮。

她沒所謂地笑了笑,道:「不過嫡格格現在也好幾歲了,可能福晉忘了那種有孕時的感受。對了,府醫還說了,我這胎吐的厲害,定是個阿哥,福晉體會不到這種不適的感受,也是有的。」

這下子,佟佳采羚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倏」地一下站起身子,走到海蓮跟前,趾高氣昂地道:「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不好意思,福晉,好話不說第二遍。」這話......簡直比再說一遍還氣人。

這個女人,瞧著客客氣氣的,可每一句話都在火上澆油。

佟佳采羚站定在原地,只覺得指關節特別的癢。

「啪」的一聲,抬手就揚上了海蓮那張虛偽又惹人厭的臉。

頓時,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上,便留下了鮮紅的五指色彩。

顴骨的肌膚上,還被景泰藍指甲劃出一道血印子。

這讓佟佳采羚看得心裡一陣舒爽。

她這種人,心直口快,嘴上又比較笨,不會拐彎抹角說些氣人的話,總是說不贏對方。

但是......手上絕對不會輸人!

海蓮要不是有奴才扶著,剛才恐怕已經栽倒在地了。

她穩了穩腳跟,望著佟佳采羚,委屈巴巴地道:「福晉,奴才不知哪裡說錯了話,竟惹得您打我?」

「該,因為你欠打。」佟佳采羚的丫鬟道。

可佟佳采羚卻搖搖頭,抬手拂過海蓮的臉蛋,得意笑道:「我是福晉,你是侍妾,所以......打你需要理由嗎?」

十爺不爭氣,早就臭名遠揚了。

一個草包而已,她也犯不著替他攢好的名聲。

反正他這樣的男人,又當不上皇帝,她還不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海蓮身子往後退了退,看著那張手從她臉上離開後,才捂著臉道:「難怪十爺常誇我溫柔體貼,不比有些人潑辣、蠻不講理,那時奴才還不信,現在看來,爺說的是對的。福晉居然因為十爺疼愛我,就對一個孕婦下手,實在是心腸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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