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李氏說的每一個字,她和四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直到她和四爺走到中間時,眾人便齊刷刷行禮:「四爺吉祥,福晉吉祥!」

李氏向來不是個怕事的,她覺得自個說的都是事實。

甚至,還有些小竊喜。

要是四爺不在,她就只是過了把嘴癮。

四爺在場的話,多多少少也能挑撥離間啊。

一個閨秀,還沒進門就讓好幾個人搶著做女人,這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此時此刻,年芷蘭即便知道李氏故意找茬,在這挑撥離間,她也不好發作。

這種事情,大庭廣眾之下爭得面紅耳赤,不太好看。

但她不會讓這事,成為她和四爺之間的隔閡。

到了私底下,她自會和四爺說清楚的。

四爺到了這,是跟若音說正事的。

現在正事說完,他也就離開了。

待送走了四爺,若音才在上首坐下。

她的視線,從左至右掃了一遍。

最後,落在了年芷蘭身上。

沒辦法,好看又年輕的新面孔,不僅在男人面前打眼。

在女人面前,也是打眼一些。

年氏那雙好看的鳳眸,經過一夜的洗禮,倒是顯得越發勾魂攝魄了。

一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上,泛著自然的淺紅。

她牽了牽唇,淡淡道:「年氏,你剛進府,我這有套赤金累絲項圈賜於你,望你進府後本本分分,好好伺候四爺,替皇家開枝散葉,多子多福。」

但凡後院有了新人,頭一回侍寢,不光是四爺要賞賜,她這個做福晉的,也要賞賜。

並且,得按照位份大小,來賞賜不同檔次的東西。

年芷蘭身為側福晉,赤金累絲的項圈,也差不多了。

「謝福晉,我一定會替諸位姐妹好好伺候四爺的。當然,我也會爭取後來居上的。」年芷蘭笑著上前,恭恭敬敬地收下了賞賜。

可這句話,在座的每一個人,聽了都不是滋味。

李氏的指甲,早就嵌進了掌心裡,這個小蹄子,長得一張秀麗的臉,瞧著不做聲的樣子,一說話就能噎死人。

剛進府,說話就這麼猖狂。

合著這是向後院所有女人宣戰,要獨寵的意思?

還想「替「後院諸位姐妹,她「替」得過來嗎?

就是她想「替」,人四爺也不一定讓她替呀。

還放言要後來居上,為四爺多多生孩子?

真以為這後院的孩子那麼好生啊,那麼容易養活啊!

切!

若音將年芷蘭的話聽在心裡,覺得年芷蘭對四爺的情誼,這就是真愛無敵了吧。

才進府就宣誓主權,控制欲這麼強。

可就算年氏把話說的再直白,旁人也未必聽得進,指不定在心裡笑話她。

況且,恐怕她自個都沒底氣吧。

瞧著年氏行為舉止還算安分,就是說話有些像戀愛中沖昏頭腦的女人,若音也就沒刻意說些什麼。

她只是意思意思地道:「年氏,你剛進府,若是有什麼短缺的,讓人到我這說一聲,我讓內務府的人給你置辦。」

誰知道她的話才說話,年氏就低下了頭。

「那我就在這謝過福晉了,只不過嘛......」說到這,年氏不勝嬌-羞的淺淺一笑,「早上我伺候四爺起來的時候,他知道我沒嫁妝,已經命蘇培盛幫我置辦好些東西了。」

若音抽了抽嘴角,她不過是意思意思一下。

甭管昨兒進府的是趙芷蘭、還是陳芷蘭、這是她作為正室的場面話。

卻不曾想,年芷蘭卻明里暗裡跟她較上勁了。

昨兒她就說了,年氏不置辦嫁妝,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不,得到了四爺的憐惜。

還替她哥哥表了忠心。

那年羹堯可是四爺暗地裡培養了好幾年的奴才,哪裡會拱手讓人。

自然是既來之,則安之。

可能於四爺而言,女人都是附屬品罷了。

別說她這個當福晉的,恐怕眾人都只是他眼中的一顆棋子,可有可無。

若音沒所謂地笑了笑,淡淡道:「居然還有這事,那是我多慮了。」

她知道,年氏因為她去年不肯幫忙,懷恨在心。

現在好不容易進府,自然要得意一陣子了。

感情這種事嘛,愛了才會產生妒忌和怨恨。

她都不知道愛是什麼,又哪裡會妒恨後院的人。

除非......她們損害到了她的利益。

只見年芷蘭難為情地點點頭,道:「這凡事呢,都有個先來後到,所以啊,我只能跟福晉說聲抱歉了,因為是四爺先許諾我的,我總不能......」

「行了行了,我還是頭回聽人把沒錢置辦嫁妝,說的這麼好聽的。」李氏都聽不下去了,直接打了岔。

小蹄子!

頭一天就能讓四爺給她置辦一切,這在後院裡,可是沒有過的。

當然,進府一點嫁妝都不置辦的,這在府里也是開了天荒了。

就拿她來說吧,即便當年是個妾,那多多少少也是帶了點嫁妝,偷偷藏在包袱里的。

可這年氏身為妻,能辦嫁妝,還到處宣揚娘家沒給辦。

好像沒有嫁妝,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

不過說來也是,能讓四爺替她操心,是夠長臉的吧。

女人嫁出去了,面子不就是靠爺們撐著的嗎。

「李氏,我們年家就是再不濟,那也已經五代為官了,就拿現在拿說,怎麼著也比你們李家好。」年氏鄙夷地掃了李氏一眼。

她可不想跟後院任何一個人姐妹相稱,即便李氏是府里的老人。

「不過嘛......」年氏抿嘴,幸福地偷笑了一聲,「我和四爺之間的事情,不是你能懂的,既然你認為我們年家沒錢辦嫁妝,那就是咯。」

一番話,既抬高了年家,又給人一種浮想聯翩的感覺。

就跟她和四爺有多好似得。

並且,這話說得李氏沒有反駁的餘地。

她的阿瑪是個清廉的,確實不如年家。

她們祖上也沒有為官那麼多年。

再想想這年氏,到底跟四爺有什麼秘密啊,她就氣得說不出話了。

「行了,都別在這磨嘴皮子了,今兒個還有件事情,要跟你們說。」若音輕輕叩著小桌几,淡淡道:「剛才四爺來我這,說萬歲爺過幾日要到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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