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皇子福晉,哪個見了萬歲爺,不是高高在上地捧著,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獻上。

還沒見過哪個福晉,把萬歲爺當普通老頭子對待的。

可萬歲爺在紫禁城裡待了幾十年,內心深處最需要的,還是那份家的溫馨。

只可惜,幾位皇后都去的早。

年輕的時候,萬歲爺又要上戰場打拚天下。

老了老了,竟是身邊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了。

這一刻,康熙放下了車簾,閉眼靠在馬車軟墊上。

他是帝王,但同時也是丈夫,是一個父親。

在國家面前,不管是夫妻、兄弟、還是父子,一切都以國家為重。

只要他還活著一天,有人露出了纂逆的端倪,不管是誰,他都會鐵面無私。

在皇權面前,任何人都不得侵犯。

這也是他為什麼擁有一切,卻感到孤獨的原因。

從前太后在的時候還好。

自從長輩們全都離他而去後,這種孤獨感便總是將他包圍。

可是今天,他在老四的府上,感受到了家的溫馨感。

那種感受真切,卻又讓他覺得不真實。

不過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於他而言,卻是這輩子都沒吃過的......最好吃的菜!

兒孫膝邊環繞,兒媳親自下廚做菜。

他原本以為,他這輩子都體會不到這種天倫之樂。

卻不曾想,這個心愿在今天得償所願。

只是他不善言語,但不代表他心中沒有觸動。

尤其是那碗蝲蛄,小時候他最愛吃了。

孝莊太皇太后和蘇麻喇姑知道他喜歡吃,偶爾會叫廚子做給他吃。

所以他才在飯桌上感觸頗深。

人啊,老了就容易傷感,愛追憶往事啊。

雖然出了些小插曲,總歸是窩心的多。

所以他才沒有發怒,免得擾了那麼好的氛圍。

這一頭,康熙是吃飽喝足,還心滿意足地回了宮。

可圓明園裡,若音卻在想著怎麼揪出幕後之人。

此時此刻,她和四爺一同坐在堂間靜默無言。

但她見四爺面色陰沉,擔心他懲罰院裡的奴才,便試著解釋:「四爺,今兒的事情,真的跟我沒有關係,而且,我院裡的奴才都很謹慎,肯定不是他們乾的,我懷疑......」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聽男人淡淡「嗯」了一聲,「爺讓人去叫了後院的人,等人齊了你再說。」

若音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聽四爺的意思.

不但相信她沒做這種事情,還相信她院裡奴才的辦事能力。

並且,他已經懷疑後院的人,所以才說要把大家叫來的吧.

也是,像他這麼精明的人,怎會看不出這種小端倪。

「不管如何,白天的事情委屈你了。」男人道。

「只要爺相信我,我就不覺得委屈。而且,皇阿瑪也沒有怪罪於我,代表他對今天的家宴還算滿意的。總的來說,今天還是順利美好的一天。」

若音嘴上說著不委屈,可那櫻桃小口可是委屈地撇著,瞧著就讓人心疼。

關鍵她說到最後,還牽出一抹笑容。

像是明明受了委屈,還要強裝沒事的小可憐。

四爺掃了一眼,濃眉蹙得更厲害了。

片刻後,後院幾個陸陸續續地趕到,入座。

恐怕來前,大家還不知道四爺為的什麼。

但在看到四爺陰沉的臉色時,想必多多少少都會有所了解。

此刻,若音從她們臉上看到了心虛。

而且,不是一個人面上心虛。

幾乎每一個人,都心虛得害怕。

就連宋氏那般老實的人,也嚇得臉色發白。

總不可能都摻合了這事。

只是後院水太渾,就是沒做虧心事,遇上這種事情,也害怕被懷疑。

畢竟,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往頭上扣屎盆子。

「福晉來說吧。」四爺坐在上首,漫不經心地捻著佛珠,一副置之度外的樣子。

可他只要坐在那裡,就讓眾人心跳如雷,忐忑不安。

就像一座冰山,搞不好一個不高興,就跟火山一樣,來個大爆發,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燒到人的心底。

「要說菜里就一條蟲子,說是我正院疏忽還說得過去,可那麼多菜蟲,你們當我正院的奴才都眼瞎嗎?」

若音坐直了身子,淡淡道:「反正今天的事情,想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不可能自己害自己,所以那菜蟲必是有人故意放到茼蒿里的。所以......是誰做的就趕緊承認,早點說出來,也能從寬處理。」

此話一出,後院幾個沒一人說話。

就連白天蹦躂得最歡的李氏,還有火上澆油的鈕鈷祿氏,都坐在那一聲不吭。

生怕說錯了一句話,就被認為是幕後之人。

見狀,若音輕笑一聲,道:「都不說話是吧。」

一片安靜。

「那好,我來告訴你們,今天的事情有多滑稽。那碟蒸青菜是茼蒿,四爺門下的農學士查過了,茼蒿雖然氣味能防蟲,但菜葉裡面也會長蟲,一般只會長蝽類、斑潛蠅、夜蛾、蚜蟲和線蟲。」

說著,若音微微一頓,沉聲問道:「可皇阿瑪面前的那疊茼蒿,卻長了小白蛾子,據說這種菜蟲聞了茼蒿的味道就怕,可你們誰來告訴我,它為什麼成堆地跑到茼蒿里了?」

聞言,後院幾個還是靜默無言。

好像說句話就會死掉一樣。

有幾個倒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不知道怎麼說。

尤其在看到四爺後,更是嚇得戰慄不敢言。

若音牽了牽唇,正準備讓李氏先說。

就聽四爺在一旁淡淡道:「從李氏開始,一個個說,都好好說。」

男人的語氣淡淡的,可還是讓人聽出警告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慄。

尤其是「好好說」三個字,他說的比較刻意。

若音抽了抽嘴角,說是說讓她說。

可關鍵時刻,他還是會幫她說話的。

突然被點名的李氏嚇得身子一抖,顫顫巍巍地起身,緊張問道:「爺,我什麼都不知道,讓我說什麼好啊?」

「既然不知道,就說說你對此事的看法。」男人道。

「哦。」李氏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後,小心翼翼地道:「我認為吧,這事肯定不是福晉的錯,但有可能是她底下的奴才疏忽,不然的話,就是奴才跟福晉有過節,想藉此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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