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忐忑不安的時候,四爺冷冷地道:「不管怎樣,五阿哥的病,你們還是得治著,即便再珍貴的藥材,也要替他繼續醫治。」

他的聲音清冷而霸道,透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嚴。

「是是是......」馮太醫幾個連連應了。

年氏聽了後,哭聲倒是小了些,但還是斷斷續續地啜泣著。

緊接著,四爺掀開錦被,細細看了五阿哥一眼。

然後,他負手站在床前,抬頭重重地閉了下眼帘。

沉默了一會後,他沒有多呆,就帶著奴才出去辦事了。

四爺離開後沒多久,李氏幾個也跟著離開。

若音身為嫡福晉,自然要交代眾人一些事情。

等到這頭處理完,杏花春館的客人,早就帶著孩子們回去了。

好在請來的都是通情達理的人。

知道府上有難事,並沒有多說什麼,反倒關心了幾句。

回到杏花春館後,半梅遞給若音一碗薑湯,小聲道:「福晉,奴才瞧著五阿哥,真的快要不行了。」

若音吹了吹薑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的「嗯」了一聲,「既然那麼多名醫都治不好,可能真的是個福薄的。」

「想來也就是這一陣的事兒了,五阿哥都病成那樣,即便是用藥吊著,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早些......」半梅說著,微微頓了頓,「說不定還能少遭點罪,否則對於大人和小孩,都是一種折磨。」

若音眨了下眼,沒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著薑湯。

三日後的夜裡,正如半梅所猜,五阿哥殤了。

才三個月大,是不能辦喪的,只能悄麼麼地葬下。

若音帶著後院幾個,去煙雨樓安慰了年氏。

可年氏撲在床邊,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整個身子都哭得發抖,像是失去了多麼寶貴的東西。

一雙好看的鳳眸,也飽含著充盈的淚水,就跟斷了線的珠子,掉個不停。

然而,四爺在煙雨樓將五阿哥入葬的事情安排好後,就回了萬方安和,再沒出來。

直到五阿哥殤了有半個月,四爺才出了萬方安和,還進了宮。

因為康熙在親征的時候,身受重傷,又從馬背上墜落下來。

好在五格臨危不亂,將康熙給救下,並送到安全的地方。

只是邊關氣候、環境惡劣,加之珍貴的藥材,以及好的太醫,都還在京城裡。

所以,康熙便回京醫治傷病。

大概是因為信任五格,還特意讓五格一路護送他回京。

與康熙一同回京的,還有裕親王福全。

福全傷得比康熙還要重,曾一度陷入了昏迷。

多虧回京後,經過御醫的醫治,才稍微有所好轉。

這位可是有著撫遠大將軍頭銜,曾跟康熙一起討伐過噶爾丹,又多次率兵打過勝仗的。

可這次討伐策妄阿拉布坦,讓久經戰場的兩兄弟,都栽了個大跟頭。

足以見得此次戰事的兇險。

此時此刻,乾清宮外,阿哥們全都跪在台階下。

為的就是想看望康熙一眼。

可康熙這種一身傲骨的皇帝,即便是病了,也不想人圍在身邊看他。

對外,就更不用說了。

畢竟當朝皇帝臥病在床,若是傳出去,只怕大清還要亂。

老百姓一面頂著邊關打仗的恐慌,還要擔心天下是不是要易主,那可不行。

所以這一刻,康熙正靠在髹金雕龍大床上。

他的胸口,包紮著厚厚的紗布。

那紗布很白,看起來像是剛換上去的。

可心口處,卻有染著殷紅的鮮血,說明傷口還在流血。

並且,他的手心和一雙腿,也裹著紗布。

手心倒好還,只是雙腿似乎腫脹得厲害,竟是比平日裡大了一圈都不止。

賢貴妃則坐在邊上,細細喂他喝藥。

梁九功走近後,小聲提醒道:「萬歲爺,阿哥們擔心您的龍體,正在外頭跪著呢。」

「把他們都轟出去,這是生怕百官不知道朕病了是不是!」到底是受了重傷,往日雷霆般的聲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比較蒼老無力的聲音。

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樣子也沒了,而是被傷痛折磨到消瘦的病態。

但到底是個帝王,說出來的話,即便聲音不大,卻很有分量。

嚇得梁九功趕緊跪下,顫顫巍巍地道:「那......奴才還有一事相稟,適才裕親王身邊的親信來過了,說是......裕親王恐怕不行了......」

此話一出,康熙才入嘴的藥,就嗆得滿臉通紅,喘不過氣來。

弄得賢貴妃都不敢再喂藥,趕緊替康熙順氣。

康熙緩過神後,就那麼靠在床頭,眼神呆泄的直視著前方很久很久。

久到眾人都快忘了有福全這麼一回事。

他才自言自語地道:「我的老兄弟,如今連他......也要離開朕了嗎......」

眾人靜默不語,哪裡敢接這句話。

最後,還是康熙自個開了口,「梁九功,準備一下,朕要去裕親王府,看看這位老哥哥。」

聞言,梁九功誠惶誠恐地勸道:「萬歲爺,如今您身受重傷,還是在宮裡頭養傷要緊啊。」

加上外頭不太平,這萬一出了個好歹,可怎麼辦才好。

而且,據他所知,自打太子去了後,萬歲爺就一直沒立儲君。

估摸著,心裡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要是就這麼撒手人寰,大清還不得亂了個套啊。

幾個阿哥,豈不是要斗得你死我活。

於是,他還朝賢貴妃使了個眼色。

賢貴妃自然也是擔心康熙身子受不住顛簸。

別又因為跟福全兄弟情深,悲痛交加,那就更不好了。

她也趕緊在床邊跪下,勸道:「是啊,萬歲爺,如今您身子要緊,若是裕親王那兒真有什麼事兒,您再做決定也來得及。」

「不行,他是與朕一塊長大,又出生入死幾十年的兄弟,朕若不去,心中實在難安。」康熙語氣堅決。

並且,他已經掀開明黃色的錦被,準備下床。

只是因為身上有重傷,行動緩慢。

每動一下,劍眉就緊皺幾分。

既然康熙執意要去看福全,梁九功和賢貴妃,也沒法阻攔。

賢貴妃嘆了口氣,伺候康熙換上乾淨體面的龍袍。

梁九功也趕緊去殿外,把阿哥們都給遣走了。

大約半個時辰後,康熙就乘著龍攆,在去往裕親王府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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