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後,隆科多和張廷玉,就快馬加鞭趕到了乾清宮。

梁九功早就在殿外恭候多時,自然是趕緊把他們兩個請到了康熙的床前。

此刻,康熙迷迷糊糊地躺在龍床上。

檀木雕福祿壽掛屏外,隆科多和張廷玉兩個叩首在地。

「臣叩見皇上。」

可他們行禮多時,康熙卻遲遲沒說話。

梁九功便走到床前,在康熙耳旁小聲提醒道:「萬歲爺,隆科多大人和張廷玉大人到啦。」

聽到這句話,康熙才微微睜開了眼,張了張嘴。

但是,還是遲遲未說話。

見狀,梁九功心想糟了,萬歲爺不會說不了話了吧!

要說寫不了字,還可以說話,能立遺詔的。

畢竟張廷玉最會代君立言。

可要是話也說不出口,那就完蛋了。

好在安靜了一會後,康熙終是開了口。

「張廷玉......」

「奴才在。」

「朕問你......你覺得阿哥們當中,誰最能繼承大統......」

其實這個時候,康熙心中早就有了中意的人選。

又或者,他在四爺的十四爺猶豫不決,想要聽聽別人的意見。

「皇上,旁的事情,臣興許能插上一兩句話,可這種事情,臣實在是不敢妄言啊。」張廷玉誠惶誠恐地道。

這種關乎大清將來的事情,他哪裡敢插嘴。

若是說的不合康熙心意,新帝登基,他豈不是第一個遭殃。

「無妨,你且說說你的看法......」康熙道。

既然康熙執意要張廷玉說,張廷玉也不敢再三推脫。

他微微抬頭,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後,才小心翼翼地提道:「皇上,在臣心中,您一直是一位明君,便沒有多留意其餘的阿哥。不過......臣建議您可以看看諸位阿哥們的兒子,再做決定,那樣的話,至少可以保三代江山。」

聞言,一旁的梁九功低垂著頭,只當沒聽見。

只不過他的心裡,卻暗戳戳罵張廷玉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一句話,先是表明他只忠於萬歲爺,沒有仰仗別的皇子。

看似沒有什麼主見,也沒有舉薦哪位阿哥。

可他後頭那句話,不就是擺明了在幫某位阿哥說話麼。

雖說他的也沒錯,要立儲得看看皇孫輩,那樣起碼可以保三代江山。

可這老狐狸也太狡猾了!

梁九功轉了轉眼睛,就將阿哥們琢磨了一遍。

三爺的嫡子,雖說封了世子,但還小著呢,哪裡能瞅出什麼名堂來。

倒是四爺家的嫡長子,似乎挺討萬歲爺喜歡的。

五爺是太后底下養出來的,素來就不愛權謀鬥爭。

七爺自個都不得萬歲爺喜歡,更別說他底下的阿哥們了。

八爺現在都是庶民一個,被圈禁在府邸,沒有競爭的資格。

再往後一點,阿哥們都還小著呢。

即便是正得盛寵的十四爺,那嫡子還在十四福晉的肚子裡,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這麼說來......貌似也就四爺最符合要求了。

想到這,梁九功偷偷瞥了眼張廷玉的背影。

看來這位早就暗自和四爺一個陣營了,還把話說的那麼好聽。

然後,他又轉頭看了眼康熙。

只見康熙牽了牽唇,淡淡的「嗯」了一聲,似乎把張廷玉的話聽進去了。

就在這時,有個小太監進了殿內。

隆科多和張廷玉往身後掃了一眼,沒說話。

康熙躺在床上,眼睛都是半眯著,根本就不知道有人進了屋。

還是梁九功訓斥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麼,還有沒有點規矩了,不知道萬歲爺跟兩位大人在商議大事嗎?」

「奴才適才在外面打過招呼了,但裡頭一直沒動靜,若不是事情重大,奴才也不敢貿然進來。」小太監回。

適才梁九功確實聽見外頭有小太監在傳話。

不過他想著萬歲爺在說正事,別的事情就先晾到一旁。

畢竟,如今事情緊急。

瞧著萬歲爺病來如山倒的樣子,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

當務之急,還是立了儲君要緊啊。

誰知道這小太監,竟這麼沉不住氣,直接進來了。

「沒聽見動靜,你就不會等一會兒嗎!」梁九功沒好氣地訓斥道:「是你的事情大,還是萬歲爺的事情大啊?」

「自是萬歲爺最大。」小太監說著有些害怕,打算原路退回去。

見狀,梁九功道:「回來!」

嚇得小太監又轉身,低頭在殿內跪下了。

「既然人都進來了,就趕緊把話說清楚,要是你說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仔細你自個的腦袋!」梁九功道。

現在萬歲爺病倒了,總不能由著奴才胡來。

他這個太監大總管,自是要管好底下的奴才。

「是是是,就是借奴才一萬個腦袋,也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小太監先是磕了三個頭,然後才道:「適才邊關來了戰報,說是十四阿哥擊殺了準噶爾大汗策妄阿拉布坦,並將其逐出大清領地。現如今,策妄阿拉布坦的兒子噶爾丹・策零繼位,帶著準噶爾部落四處逃竄。」

到底是一個完全獨立的藩屬國,不是那麼好吞併的。

戰爭雖是敗了,但他們的力量並沒有完全消除。

他們依舊的邊境、以及部落原屬地積蓄力量。

這一股力量到處逃竄,是非常難以對付的。

聽到小太監的彙報,隆科多和張廷玉對視一眼,暗叫不好。

這個時候,邊關來了十四阿哥的捷報,對於四爺很不利啊。

誰知道萬歲爺會不會因為十四阿哥帶兵有功,就把皇位繼承給他了。

就在他們兩個對視的時候,床上的康熙露出了老父親般欣慰的笑容。

他牽了牽唇,「好......很好!」

梁九功見小太監說的是正事,倒也沒再訓斥什麼。

只是擺擺手,把小太監遣出去了。

等到小太監出去後,龍床上的康熙沉默了半響,才道:「隆科多,張廷玉。」

「奴才在。」

「朕現在就要立遺詔,你們兩個......替朕寫好。」現如今,他不能下床寫字,只能讓他們兩個代君立言了。

聞言,隆科多和張廷玉自是惋惜地道:「皇上,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朕自個的身子,自個清楚。」康熙態度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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