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若是在這侍寢,隔音效果特別好

寶座下方台基上陳設有甪端、香筒,台基兩側安放有書架。

估計那些匠工和奴才,都知道四爺是個要求精細的皇帝。

裡面的擺設和藝術品,以及官窯瓷器,件件精美絕倫。

寶座屏風後面有兩道門通向穿堂,分別寫有「恬澈」、「安敦」字樣。

而四爺的前方,設有楠木黃緞套案桌。

他的身後,是他御筆提的扁,上面提著「中正仁和」四個大字。

「中正」、「仁」、「和」,這些概念在儒家經典中很常見。

大意是要實行中庸之道、施行仁政、內外和衷。

這四個字足以表明四爺治國理政之關鍵。

此刻,還不等若音說話,就聽男人淡淡道:「你先自個呆一會,朕這會很忙。」

「哦。」若音瞧著男人忙得連頭都沒抬,便沒打攪他,而是隨意地逛了逛。

這裡的採光特別好,外頭的陽光透著窗戶照在她的臉蛋上,透亮透亮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聊的機密多,為了隔音和保密。

養心殿里的窗戶,不是那種紙糊的。

而是唯一一處全都是裝玻璃窗戶的宮殿。

看著一扇扇透亮的玻璃窗戶,恕若音有些想歪了。

若是在這裡面侍寢的話,是不是隔音效果特別好?

不用擔心外面守夜的奴才聽到。

不過,只一瞬間,若音就晃了晃腦袋,甩開這個想法。

並告誡自己,她是來諫言的。

不是帶著四爺墮落的。

緊接著,若音索性把養心殿逛了個遍。

明間東側的「東暖閣」內,設了個與正殿差不多大小的寶座。

明間西側的西暖閣則分隔為數室,有皇帝看閱奏摺、與大臣秘談的小室,提「勤政親賢」字樣的匾額。

養心殿後殿,便是四爺累了時,臨時歇息的寢宮了。

他也可以在這裡臨幸後宮的嬪妃們。

東西稍間為寢室,各設有床。

東五間作為正房皇后的勢力範圍,也就是若音的地方。

西五間則是貴妃,或者別的嬪妃臨幸之處。

逛得差不多了後,若音便回到四爺身旁。

在他身後的書架里,挑了幾本書,窩在他身後的寶座里,隨意地翻看起來。

於是,她就這麼一邊看書,一邊等著四爺忙完。

結果等來等去的,居然從白天等到了黑夜。

就在若音打了個哈欠,肚子和精神,都快要撐不住時,一道明黃色的身軀,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若音努力眨了眨眼,強撐起精神。

抬頭就見四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看起來精氣神都挺足的。

真是佩服面前這個男人。

這都兩天一夜沒休息了。

怎麼比她精神還要好?

只不過,男人長眉微蹙,深邃的墨瞳里,似乎藏著煩心事。

若音鮮少見到他將心事表露出來的樣子。

「皇上。」她放下手中的書,整個人也站起來行禮。

「你今兒來這,是有事?」四爺虛扶了女人一把,在一旁坐下。

「臣妾是替那些醫官和醫者,來恭喜皇上的。」若音淺淺一笑,也再次坐下。

聞言,四爺挑眉,「恭喜?」

若音點了點頭,非常認真地道:「臣妾聽聞皇上為了十三弟腿上的傷,要將那些醫官和醫者,派去邊疆充軍。臣妾不信,便親自來瞧。這一瞧,您明明是個勤政,嚴於律己,又非常理性的明君,怎麼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

說著,她皺著鼻子,打抱不平地道:「依臣妾看,是不是他們又在胡說八道,在這謠言惑眾呢。」

語音剛落,那雙本就神秘的墨瞳,在聽到要害問題時,一下就變得犀利起來。

就像是一道洞穿所有的利刃。

正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探究,直勾勾地盯著若音。

良久後,男人淡淡道:「皇后沒聽錯,朕確實下令,要將那些庸醫派去邊疆充軍。」

若音:「......」

「另外,皇后是不是不知道,但凡來勸朕的,諫言的,通通都要派去邊疆充軍?」

若音點了點頭,「臣妾知道。」

「知道你還敢來?」他看著她。

若音:「臣妾不是勸皇上,是恭喜皇上。」

天地良心啊,她真的沒有勸他。

只是給他戴了幾個高帽而已。

「少在朕跟前裝模作樣。」

四爺狠狠地咬了咬後牙槽。

她是沒有勸,但直接把高帽子給他扣下了,好大的膽子!

「臣妾不想皇上因為一時衝動,遭到百官和百姓的非議,這樣即便您在背後為大清付出再多,旁人也不知道啊。」

明明這麼勤政,為何還要招黑呢?

「朕就是要厚待十三,誰愛說,誰就說去!」素來沉穩的面上,透著不可一世的堅定。

「皇上想想,即便把那些醫官和醫者發配到邊疆,十三弟的腳,也不能因此而好轉啊。況且,那些從醫的,打小就沒習過武,叫他們去充軍,跟童子軍有什麼區別。」

「誰說沒用了,朕這些日子,就是待他們太寬厚了。憂勞可以興國,逸郁可以亡身。人一但安逸,會沒一點上進心。不給他們一點壓力,連個毒瘡都治不好。」

「可這終究不是辦法啊。」

「那什麼才是辦法!」俊朗的臉頰,透著明顯的不耐煩。

若音:「......」

「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十三的腿就要廢了。」說這句話時,四爺雙眸猶如烈火般猩紅。

於他而言,十三爺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要好的兄弟。

還是那種一起從無到有,經歷過歲月洗禮,共事過的好兄弟。

都說是兄弟就一起同甘共苦。

曾經那些苦難,他和十三都一起走過來了。

而且,他還踩著十三弟過過刀山。

縱然是十三弟心甘情願的主動為他,他的心裡也過意不去。

如今他登基了,他想接他回京城好好地過日子。

可他每回見到他,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木質的輪椅上。

他這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兒。

四爺永遠都會記得,那個在旁人面前頗有心計的少年。

卻在他面前純真得像個孩子,他說:四哥,我不是「幫」你做事,而是「為」你做事。

俗話說,兄弟如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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