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這樣對待皇上御賜的東西,皇后是第一個。

若音正指揮著呢,就見原本聽話的奴才,一個個都呆若木雞般愣在原地。

並且,還通通跪下了。

「皇后好大的皇威啊?」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從若音身後傳來,聽得她頭皮發麻。

若音回頭一看,就見四爺負手站在她的身後。

一雙神秘深邃的墨瞳,正幽幽地看著她。

男人眼底的慍怒,再明顯不過。

若音行禮,「不知皇上大駕光臨,臣妾有失遠迎。」

「朕要是不來,怎知你表面笑臉盈盈,背後這般放肆。」男人掃了庫房一眼,然後看著她,質問道:「皇后這是不滿意朕御賜的東西?」

「臣妾不敢。」若音隨便尋了個由頭,「臣妾只是認為有必要對永壽宮的物品進行一次斷舍離。」

所謂斷舍離,斷,斷絕不需要的東西。

舍,捨去多餘的廢物。

離,脫離對物品的執著。

前世她看過一本叫做《斷舍離》的書。

那時,她房子裡的裝修都是極簡的。

除了床和有用的家具之外,只有一些必備品。

每天,她都處在遊刃有餘的自在空間。

到了這,一眼望去,全是些極其奢華的東西。

尤其是四爺送的那些,她看了就如同看見他這個人,感到嫌棄、厭煩。

現在,她對他送的東西斷舍離。

遲早有一天,她要將面前這個男人也斷舍離!!!

「斷舍離?」男人蹙眉,隨意在庫房的圈椅坐下,雙手交握,放在腹部。

下巴微微昂著,目光犀利地看著面前的女人,一副「看她能說出什麼花來」的霸氣姿態。

若音:「今日在儀妃的生辰上,皇上不是說了嘛,東西合不合適,旁人看不出,只有自個知道,有的東西看似是佳品,實則內里不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適合。」

「而有的東西看似普通簡單,實則表里如一,反而很適合。」

「當時聽了皇上一番話,臣妾覺得甚是在理,宴會散了後,臣妾便發現永壽宮也有許多東西看似是佳品,實則徒有其表,也不適合臣妾。」

他不是表面上說她送的扳指不合適,暗指她這個人不合適嗎?

還表明她不適合他,儀妃才是適合他的麼。

那她也嫌棄他賞賜的東西,且他也不適合她。

哼,就他長了一張會說話的嘴,她不會呀?

在這後宮,深宮怨婦一大把。

與其像個深宮怨婦一樣求男人看一眼,和眾多女人去爭寵。

倒不如想怎樣就怎樣,千萬別委屈了自個。

既然他捨棄她送的禮物,她就百倍奉還於他,將他送的東西通通都掃出永壽宮。

要不是看在那些東西都價值連城的份上,她直接扔紫禁城城門的垃圾桶了。

只是,想著大清還有那麼多人沒飯吃,她這才沒有過於浪費。

四爺:「真真是巧,那些不適合你的,全是朕賞賜於你的?」

「皇上,話不能這麼說,臣妾只是覺得嘛,當下用得上,且適合的,臣妾才留著,反之,就命人搬到內務府。」

「況且,您不是失憶了嗎,那些東西,都是您失憶前送的,臣妾只是想和過去告別。」

對於若音的說辭,四爺冷冷地道:「胡扯,別以為朕進來時沒看見,你奴才搬走的東西里,還有朕前陣子才賞賜你的東西。」

若音:「......」

當初看在四爺面子上,但凡四爺賞賜她的,甭管喜歡或不喜歡,她都命人留著的。

現在麼,他這個人,她都不想要了,他送的東西,還留著幹嘛,留著過年嗎?

況且,每次看到他送的那些東西,她就是想起他這個大豬蹄子,這樣不利於身心。

人生苦短,想要的太多,但能夠得到的有限。

那麼,只能丟棄那些得不到的,才能正視自己。

他們這些個做帝王的,倒是會正視自己的高手,他們知道做不完天下所有的事情。

所以他們優先選擇最困難的事。

就像四爺這種帝王級別的男人。

他們愛江山不愛美人。

因為女人太過容易得到,甭管是人還是心。

可江山對他們來說,難度大多了。

得到江山,還要守住江山,統治江山。

面對不再做聲的女人,四爺厲喝:「皇后,你好大的膽子!」

若音:「冤枉啊,臣妾素來膽小,您又不是不知道。」

呵,她要是膽小,這世上就全是膽小之人了。

「你可知道,隨意處置御賜物品,是何種罪名?」男人森冷地道。

「臣妾當然知道,但臣妾沒有隨意處置,臣妾只是將皇上御賜之物放到內務府而已。」

聞言,蘇培盛都替皇后捏了一把冷汗。

御賜之物,甭管是普通百姓,還是王公大臣,亦或者後宮妃嬪,都得將御賜品像皇帝一般供起來。

還有些人,到處宣揚他得了御賜寶物,用來彰顯身份。

即便是後宮妃嬪,得皇上賞賜,也巴不得在後宮炫耀。

皇恩浩蕩,倘若有人轉贈、損壞了御賜的禮物,這是大不敬,犯了欺君之罪,是要被砍頭的。

皇后娘娘說的好聽是搬到內務府,其實還不是遺棄御賜之物啊。

就在蘇培盛冒冷汗的時候,坐著的四爺突然站起,走到若音面前。

犀利的墨瞳宛如冷箭般看著她。

若音只覺得有一股嗜血的氣息朝她迎面而來。

男人那雙眼睛,就像是一把冰冷森寒的匕首,仿佛隨時就會刺入她的心臟。

若音咽了咽喉結,淡定地道:「怎麼,皇上這是要賜死臣妾嗎,您別忘了,臣妾有免死金牌在手。」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冷笑,「要不是看在三個阿哥的份上,興許朕就如你的意了。」

若音看著男人,笑得諷刺,「嘖嘖嘖,皇上可真是重感情,是位負責任的慈父啊。」

「既然您不賜死臣妾的話,那就更好說了,像這種一般般的罪行,對於臣妾這種有免死金牌的人來說,朝廷不是不得追問責任麼?」若音就理直氣壯地道。

四爺:「皇、後!」

面對男人的怒意,若音絲毫不懼怕,「怎麼,只許您放火,就不許臣妾點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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