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密室里的若音,因為密室里的地基穩,震感還沒有太強烈。

大地一開始震動的時候,她正在看書。

感受到震動後,她坐在原地靜默了幾秒。

發現大地在持續震動後,她跑到石門旁,想要觸動機關。

可是她左敲敲,右敲敲,門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震動卻越來越兇猛。

看來,她是出不去了。

為了避免地震加火災,她立馬將屋裡的蠟燭全部吹熄。

然後再蹲在桌子底下,抱頭保護頸部和大腦。

等到她做好這些後,周圍一陣轟鳴的聲音。

一切,就像是大自然在怒吼。

「嘭!」

是頂上的麻石砸在若音桌面上的聲音。

頓時,桌面被砸穿。

即便若音躲在桌子底下,頭頂隔著木板,也遭到了沉悶地撞擊。

這樣駭人的震動和轟鳴,持續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

伴隨著「轟隆隆」一聲巨響,整個密室,包括外面的養心殿,幾乎被夷為平地。

若音整個人都被壓在了地底下,她感覺她的身上,好似有千斤重。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坍塌了。

她的視線,在這一刻晦暗了。

「救命啊!」她盡最大的力量去喊,卻是那麼的渺小。

同時,她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這裡只有她一個人,血腥味肯定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

可她被壓在廢墟里動彈不得,她感覺不到身上具體哪一塊疼,更不知道傷口在哪。

漸漸的,她感覺周圍的血腥味道越來越濃。

額頭上有濕噠噠的東西,流到了她的眼睛裡,痒痒的。

她想去抓,可全身都被壓著。

「呼、呼...」空氣驚人的安靜,安靜到若音只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以及呼吸的聲音。

且因為空間的原因,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急促。

她好像,快不能呼吸了。

若音閉著眼睛,就那麼被廢墟壓暈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此刻,她是那麼的無助。

但她還是告訴自己,不能慌張,要振作起來。

不要哭,不要喊,她要保存體力。

若音動了動手指,輕輕地敲了敲身邊的瓦片,等著有人來救援。

可是,直到她敲累了,手也敲腫了,都沒人來救她。

累了的時候,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覺,醒了就繼續敲,如此反覆了不知多少次,還是沒人來救她。

甚至,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

到後來,她索性拾起一個瓦片,用瓦片敲著石頭。

這樣她的手關節不會痛,且石頭和瓦片相撞的聲音,比她的指關節敲在瓦片上的聲音清脆多了。

六月十一日,距離地震當天,已經過去將近四天了。

若音不僅沒等到救援,還等來了暴雨。

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是被雷聲給徹底驚醒的。

沉寂的廢墟里,炸雷響起後,在地底間久久迴蕩。

一陣又一陣的雷聲,像是爆炸似的轟隆隆地響起。

空中電閃雷鳴,若音看不見電,她只感受到雷的聲音和震動。

以及,雨水順著那些廢墟,漸漸浸濕她的衣裳,她的身體。

甚至,流進了她的傷口。

可她還是感覺不到疼,因為她渾身都被壓麻木了。

這時,她還聽見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用鏟斗在鏟廢墟。

是有人來救援了嗎?

若音心中一喜,她抬起手,握住手裡的瓦片,想要再次敲石磚。

可她又冷又累又疲憊,竟是連握瓦片的力氣都沒有了,就更別說敲石頭了。

這時,她聽見了鐘聲。

那聲音似乎是從紫禁城和京師四面八方傳來的。

一般情況下,只有大喪,皇帝駕崩,或者出了大災難,才會全城哀悼。

那鐘聲聽起來離她那麼的近,卻又那麼的遙遠。

「呼,哧。呼,哧。」她的呼吸越來越弱。

難道,她真的要永遠被埋在這地底下,在這地底長睡不起了嗎?

想到這,她最捨不得的,是三個阿哥。

地震的時候,他們也是在紫禁城的吧。

他們有沒有像她一樣,被壓在地底下,他們有沒有受傷。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代替他們的傷痛,換他們安然無損,一世無憂。

「嗚嗚......」若音虛弱的嗚咽著。

這麼多天以來,她一直都不敢哭,更不敢用力哭。

她害怕激動的情緒,會耗掉自己僅有的體力。

她想活著,她還沒做自己,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做完呢。

可是現在,她已經快不行了。

那麼,絕望的她又何須保存體力。

確切地說,她也沒有什麼體力可保存的了。

若音早就想到了這些,但她一直不敢想。

現在,她可以大膽的想她的阿哥們了。

還有五格和額娘他們,在大牢里還好嗎?

除了阿哥和親人們,還有一個俊朗的臉龐,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個男人,她想控制自己不去想,卻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

最後,她索性尊重自己的心。

一個人到底愛不愛,你其實都知道,感情是一件再直白不過的事情。

那個叫做胤禛的男人,是她前世今生唯一所愛的男人。

那個男人曾對她說,說他會成為她的盔甲。

說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是她,別的女人都只是女的。

說她不止靈魂有趣,還有漂亮的皮囊。

說海是深藍色,像極了她心底里的夢,所以他也喜歡大海。

說他再也不讓她受傷。

說要和她隱居圓明園.......

往事如過眼雲煙般,在她的腦海中回放。

可是,那個男人卻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將她一個人扔在了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密室里.

胤禛,你到底在哪啊。

一直以來,她以為克制對他的愛,就能慢慢地收回自己的心。

原來,她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在這種生命逐漸流失的時候,那些傷害和恨也都漸漸流失。

有的,是刻骨銘心的愛。

此時此刻,她多希望他能夠救她出去。

再像這幾天那樣,讓她躺在他的懷裡。

她要是使性子了,就緊緊抱著他,捋順她的情緒。

而她,就那麼伏在他的胸膛,聽他沉穩有力、充滿生機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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