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脫逃(完)

如果說有什麼是如德雷克這種人也不想回憶的,莫過於他使用魔符逃回尖顎港後還是被海魔號主人抓住並且帶回船上的事兒――海魔號的主人是個年約三十如許,豐滿而健碩的半獸人女性,皮膚黝黑,下巴突出,鼻子寬大,下方是兩顆翻出嘴唇的獠牙,她有著超乎尋常人類(包括男性)的力量,惡魔般的奸詐,禿鷲般的敏銳,還有著即便用整個海洋的水來澆灌也未必能夠熄滅得了的欲求之火,她對德雷克可以說是見鬼的一見鍾情,不止一次地對黃金夫人號的主人發出了或明或暗的邀請,但都被德雷克巧妙地擺脫了,這次他甚至直截了當地選擇了逃走,這令自以為美如弗羅的海魔號主人暴跳如雷,在德雷克尚未尋找到他的幫手與仆傭之前,他就被抓住了,之後直到亞速爾群島的領主出面,他才得以用與他身體同等重量的黃金給自己贖了身。

這個損失算不得很大,因為在短短几天內,德雷克就在那扇大如磨盤的屁股下面被磨去了近二十磅。

這對德雷克來說是個不折不扣的恥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憎恨將引來了這個禍端的葛蘭,雖然他是因為本身的貪婪才與葛蘭達成≌,了協議,但如果他知道那個看似無害的「旅人」實際上是個施法者,那麼他就不會打上這傢伙的注意,又或者會更謹慎一些,而不是貿貿然地帶著他登船,任由他的法師不帶一絲防備地,醉醺醺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以至於那個黑髮施法者施放法術的時候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可憐的賓果,他死的毫無價值。

他拔出鍍金的三棱劍。把它放在葛蘭的肩膀上,割下他的一小塊肉,「我應該砍掉你的一隻手,」在盜賊疼得發出喊叫時,德雷克說:「又或是挖出你的一隻眼睛,但高地諾曼的新王給出了一份令人無法拒絕也令人無法疏忽大意的懸賞。我記得你殺了他的兒子?我不希望他因為失去了一點本屬於他的小樂趣而扣除部分懸賞,一百金幣,十個金幣,不,一個金幣也不能少,葛蘭,雖然你就是一堆臭不可聞的垃圾,但我不想再因為你有任何損失。」

他用劍尖拍了拍葛蘭的面頰,轉向另一個人。

「您好。尊敬的施法者。」德雷克說,「您應該提前告知我這一榮耀的身份,這樣我們之間的誤會就會少很多,或是根本不可能有。」

「那麼現在呢?」巫妖問。

「有點遲了」德雷克說:「記得那時候你把我的法師,就是那個叫做賓果的可憐蟲直接扔進了尖顎港的港口時我是怎麼說的嗎,我懇求您留下來成為我的法師,我向您許諾過,每次交易你都能從中提取百分之一的佣金。別覺得少,親愛的。你不知道我做了多麼大的買賣。還有你的施法材料與其他一些您要用到的東西,還有美食、酒、女人……或許更長一段時間之後,您還能有一所寬敞明亮,裝飾華美的宅邸,」德雷克用三棱劍的劍身輕輕地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但您拒絕了。」

就因為他拒絕了,還把賓果扔進了水裡。德雷克把他撈上來的時候不無遺憾地發現他的法師已經早早走在了前往哀悼荒原的路上,只好把他又扔了回去,看,如果沒有他,德雷克就不會失去他的船上法師。也不會在不幸遇上了一群該死的大魚做不出及時有效的反擊,那些大魚也不會毀了他的船,他更不會在藉助符文紋章逃跑後又落入了海魔號女主人的手裡,哦,打住,別再想下去了,這個不值得再三回憶。

但他確實因為這個黑髮的半精靈法師倒了大霉,遑論他還放走了他船上所有的貨物,包括一個同樣有著黑髮的精靈。

「你要知道,施法者,」德雷克說:「高地諾曼的新王給出的懸賞名單上並沒有你的名字,也沒有我們親愛的遊俠,更別提尊貴的王女,但我想,慈愛的叔叔準會願意花上一筆小錢接回自己的侄女,但是你……還有凱瑞本呢?哦,對啦,」他恍然大悟般地說道:「您,銀冠密林之子,安格瑞思的眷屬,蘇綸的信徒,偉大的遊俠,您的身上也是有著懸賞的,還有您的父親……當然啦,如果他吝嗇到不願意為他的獨生子付出一些代價的話,獸人的祭司們也會很高興得到像您這樣一個尊貴的祭品的……諸神在上,您也相當地有價值。」

「現在看起來,」他用劍柄碰了碰自己的帽檐,朝克瑞瑪爾嘲弄地笑了笑:「您像是最不值錢的一個――但龍火列島上曾有一個領主向我訂購過一個黑髮的精靈,本來這筆交易能在數年前完成,如果不是您――或許這就叫做誰欠債誰償還,雖然說您少了一雙尖耳朵,但您還有您的雙手,半精靈,我想我至少可以拿到一半的錢,你說呢?萬幸的是那位慷慨的主人並不在乎貨物的性別。」

「德雷克船長,克瑞瑪爾是我的族人。」凱瑞本低聲警告道。

「可是他欠我的!」德雷克高聲回答,同時揮動三棱劍,在精靈的腰肋位置狠狠地抽了一道――三棱劍多用於刺,而不是斬和劈砍,劍棱並不十分鋒利,無法穿透蛛絲與秘銀絲交織的襯衫,但即便如此,它仍然讓凱瑞本發出一聲痛苦而沉悶的短促喊叫:「您也是,遊俠!我可記得您給我找了不少麻煩!相信我,如果您的父親拿不出令我滿意的報償,您的下場不比您的族人好到哪兒去!」

「還有你,」德雷克陡然轉身,再次面對巫妖:「你肯定挺得意的,是不是?一個施法者,一個從血脈和天賦上天生就高人一等的傢伙,但同樣的,一個法術,一根刺入你頭顱的銳利的針,就能把你變成一個白痴!你將一無所有,頭腦空空地作為一個玩物活著。一天,一個月,一年……親愛的,直到有人覺得你作為食物比玩物更合適,哈,你。你,你!終將成為一堆骯髒有毒的糞便!就連最餓最渴的狗也不會去聞聞的那種!」

他緊盯著黑髮的施法者,嘴角因為甜膩的臆想而上揚,他滿懷期望地想要看到那雙黑珍珠般的眼睛裡流露出最常見的恐懼與畏縮,但他什麼也沒能找到,就像第一次在混亂不堪的鈍頭酒館裡看到的他一樣,那雙眼睛中只有無盡的漠然與冷寂,這比輕蔑不屑更令黃金夫人號的主人憤怒。

他轉向公會的法師,迄今為止。他還沒能找到滿意的法師,公會的法師算是他租借的,之前他們也有合作過,今天黃金夫人出現在這兒只是想要瞧瞧有沒有從碧岬堤堡出來往龍火列島的船,或是與之相反的也無所謂――德雷克損失了一大筆,他的錢囊空虛的就像有著個異位面的漏洞,所以這些日子他也不介意做做劫掠的買賣,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走了如此之大的好運。

「我記得你有一個捲軸。」他對公戶的法師說,「用吧。掏空他的腦袋,提前做個處理,我們都能安心點――說不定買家還會感動於我們的服務,不在價格上過於斤斤計較呢。」

公會的法師咧嘴而笑,他最喜歡毀掉他的同類了,尤其是那些自詡正義的笨蛋。

他將手指伸入他的次元袋。但在他找到那張捲軸之前,他突然從甲板上跳了起來,緊張地看向一個地方,德雷克警惕地從他凝望著的地方逃開,讓他的警衛將他圍攏起來。

空氣中發出嗡嗡的震顫聲。一個藍色的光點向兩側延伸,然後向下。

「傳送門。」德雷克說。他現在有點懊悔沒有立即開船了,這樣傳送門不至於直接開在他的船上。

公戶的法師點了點頭,他從次元帶中拿出一個捲軸緊握著,這個捲軸當然不是用在克瑞瑪爾身上的,他聚精會神,以確保無論傳送門裡出現的是誰,都會被立即湮沒在邪惡的能量里。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邪惡的能量從他的眼睛裡射向那個尚未完全脫離傳送門的偉岸身影,但隨即一蓬炙熱白亮的火焰迎面而來,燒灼著他的眼睛――傳送而來的法師同樣有所準備,而且力量要比盜賊公會的法師更為強大,公會的法師悽厲地慘叫了一聲,提起一隻手臂護著眼睛向後退去,另一隻手則不可謂不頑強地抽出另一份捲軸,但在他勉力將其撕碎前,一道迅猛的火焰長槍直接把他打飛了出去。

碧岬堤堡的阿爾瓦法師可惜地看了看水柱升起的地方,看來盜賊公會的法師身上也帶著防護性的符文紋章或是護甲,否則的話他應該在落水之前就變成了串燒,而不是如此快速而明智地逃走。

他轉向黑髮的施法者,溫文爾雅地行了一個法師禮,鑒於克瑞瑪爾已經做出了不少值得稱讚與褒獎的英勇行為,他已經不能將這個黑髮的小朋友當做一般的後輩看待啦:「魔法的星光照耀著你我,親愛的克瑞瑪爾,很高興能夠再次看到你……雖然,」他做了一個手勢,消除了粘性大球的魔法:「是在一條屬於卑劣的海盜與販奴者的船上。」

「魔法的星光永不消散。」巫妖回答道:「而您的魔法仍然是如此的強大而無懈可擊。」

「或許是因為有著一個小傢伙願意助我一臂之力的關係。」阿爾瓦和善地說,他伸出手臂,一團細小的火焰從他寬大的袍袖裡鑽出來,跳到巫妖的肩膀上,不斷地摩擦著自己的螯肢。

「是克瑞瑪爾的元素僕從。」凱瑞本說:「難怪我像是沒看到它――我還以為你把它放在火元素位面休養。」

「它已經痊癒了。」巫妖說:「而且我只是要它去傳信而已。」

「它從我的火元素爐子裡鑽出來的時候嚇了我一跳。」阿爾瓦法師開心的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可愛的火元素生物。」

小蜘蛛抬起螯肢害羞地遮住了自己的八隻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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