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小說——天是水的倒影大人的評論

(1)這個番外與本文完全無關――不涉及任何劇透,就這樣……2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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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位面中,有一個女性作家寫下了這麼一句話――但凡財運俱佳的單身漢,必然想要娶妻成家,這是舉世公認的道理。

那麼,在我們這個充斥著神祗、魔鬼與巨龍的位面里,也有著一句與之相似的箴言――但凡有盾有劍的勇士,必然想要成就一番偉業,這是舉世公認的道理。

幸好在我們的位面里,想要達成這個目標並不困難,只要你願意――向北走是被以人類為食的,殘暴嗜血的獸人所占據的呼嘯平原,每年嚴冬到來之前,你只要站在雷霆堡的雙重城牆上,就能一睹成千上萬的獸人擠滿龍腹隘口的壯觀場面,除了與那些有你三倍高兩倍寬的獸人正面對抗之外,他們崇敬的獸神卡烏奢的祭司也是值得欣賞的奇景之一,你永遠也想不到這些祭司會拿出什麼樣的新鮮玩意兒,有些是能讓獸人們瞬間變成真正的野獸的藥粉,有些是被他們召喚而來,被刺一下就會潰爛出一個銀幣大血洞的黑色蚊子,又或者你正在專心致志地搏殺時,一個詛咒突然降臨到你的身上,不是把你變成女人就是把你變成一頭哼哼叫喚的野豬――好吧,你的寬劍很漂亮,但你能堅持多久?我是說,在你不間斷地揮舞著它的時候,需要多久才會消磨掉你最後一點力氣?別告訴我你只能堅持到我把這杯熱茶喝完,獸人們的侵襲是不分晝夜,永不止息的,當然,你能夠獲得喘息與修整的機會,但那必須等到你的同伴來接替你,不然你就只好永遠地躺下去了。

足以煮好一鍋野豬肉湯,好吧……可敬的勇士,高地諾曼的軍隊歡迎你!

你說南方?

不,龍火列島下面沒有龍,我不知道這個大霧的認知是如何流傳至今的,它時常震動與爆發只是因為位於地震帶而主要島嶼上幾乎都有著那麼一座不安分的活火山而已――相信我,如果你潛入到足以觀察到龍火列島地步的深海里,那麼你只能看到冰冷的岩石,巨龍不喜歡水,尤其是冰冷的海水――或許曾經有龍喜歡過,在很早之前,早到神祗對人類與類人還不是那麼友好的時代,據說那時這個位面是有善龍的,它們的鱗甲就像金屬那樣閃閃發亮,而其中的一部分會將它們的巢穴構築在碧藍的海中,但它們都離開了,親愛的朋友,都離開了,我們都不知道它們去了哪兒,可能那個地方要比這兒更好,更適宜巨龍生存,就連一部分惡龍也跟著它們走了,剩下的就只有我們現在看到的那些,邪惡之中的邪惡,火焰之中的火焰,黑暗之中的黑暗,它們在高聳的山脊與酷熱的隧道中築巢,腳下則是有著它們血脈的人類建造起來的宮殿。

哈,看來你也知道,格瑞納達這個國家的惡名就算是最為偏僻的窮鄉僻壤也在流傳,他們有著這個位面最大的黑市,裡面無所不賣也無所不買,滿手血腥的紅袍術士行走在大街小巷――不用鑑別,據說這些術士排成一列,你挨個兒砍下他們的腦袋都免不了有僥倖逃脫的漏網之魚。而格瑞納達的王室成員與那些有爵位的人身上都流著邪惡的巨龍的血,當然,作為一個正直的人,你是不會對女性和孩子無禮的,但如果你被一個還不到你腰部的蘿莉打成了二哈,你也不要太過驚訝,巨龍的血總是有此特效。

嗯,什麼是二哈?這不重要,不過你真的想要去屠龍嗎?屠龍當然是件值得被吟遊詩人們寫進詩篇四處傳唱的好事兒,而且邪惡的巨龍本身就是一件極具價值的珍藏,看看那些有價無市的材料編號……遑論它們的私庫,就像女人們的衣櫥里總是少了一件衣服,巨龍的私庫里總是少了一隻王冠或是少了一柄權杖,又或是少了一枚金幣――問題是你真的要現在去?在你連有著八分之一巨龍血脈的蘿莉都無法應付的當下?

讓我們來略微降低一下難度吧。

從格瑞納達最大的港口出發,向西行進三天你就能看到亞速爾島,一個混亂之地,每個酒館都擠滿了海盜,如果將他們的懸賞額度化作金幣可以鋪滿整個島嶼,重要的是他們之中只有很少幾個才是就連巨龍也不願意去招惹的高階盜賊或是施法者,或者是灰袍乃至巫妖――啊哈,說到這個你的眼睛就在閃閃發亮,對啦,幾乎每個勇士都希望自己能夠去摧毀一個巫妖的命匣。在暖融融的小酒館裡,如果一個勇士宣稱自己斬下了一個盜賊首領的頭,他會獲得讚譽與挑戰,但如果一個勇士說他曾親手將一個巫妖的命匣敲得粉碎,那麼除了崇敬之外他還能獲得一枚「退避三舍」的榮耀光環――嗯,畢竟前者還是在和人作戰。

七十七群島正在等待著你,孩子,你的光輝終將擊破籠罩在黑海海面上的迷霧!!!

哦,別介意,這句話聽起來確實有點像是羅薩達與泰爾神殿招募聖騎士與白袍的招貼口號,不過我還是改了幾個字,譬如把羅薩達或是泰爾改成了你,不管怎麼說,那個揮著寬劍與數之不盡的骷髏作戰的畢竟不是他們,而且這樣聽起來像能令人熱血沸騰?不是嗎,請相信我不是有意褻瀆神祗的,雖然他們都是些――嗶嗶,嗶嗶,嗶嗶……

有人說七十七群島的每塊礁石上都站著一個巫妖,這個說法實在是太誇張了――而且巫妖們都很宅,也很忙,他們才不會沒事兒就站在礁石上吹海風呢,雖然他們之中確實有幾個很喜歡突然打開他們的袍子讓不知內情的人一覽其中的骨頭架子,從而猛地嚇人一跳,不過這都是剛成為不死者的小傢伙們才會幹的事兒,而且這件事情在七十七群島已經被列法禁止了,因為這看上太像是人類風衣痴漢所作出的下流舉動了,是的,巫妖都是邪惡的,但邪惡不意味著低俗,尤其是你的導師絕對不想看到你的通緝捲軸上的罪名里居然還有猥褻人類幼兒一列――聽說新進巫妖的指導手冊上最低一檔是五百人以上的村莊,還得是定居人口而非流動人口?

哦,抱歉,我不知道這個會影響到你的……嗯,戰意,那麼我們還是談談其他地方咯……

是的,我們只剩下東方了,你要去瑟里斯嗎?不過我聽說瑟里斯人雖然溫和但不太喜歡外來人――真有意思,他們有自己的神祗、自己的神殿、自己的盜賊工會,自己的法師,自己的戰士,他們敬重他們的祖先與傳統,思想如同銅牆鐵壁,不容許一星半點與之相悖逆的行為,就算是你所行的是善事,那麼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被他們禮貌地送出他們的國家。

好極了,你不想去瑟里斯,這是個正確的決定,不過你還是準備往東走……喔噢,(在這裡他握住了自己的雙手)我明白了――看來從一開始你就決定了,你的目標是那一位――you……know……who。

――一直在滔滔不絕的傢伙拍了拍手,閉上了嘴,被他叨叨了一整晚的騎士突然就覺得耳邊一靜,那種感覺可真是奇妙並值得向他的神祗祈禱一番以表感激――人們常說,失去方知珍貴,今天他才總算是真正地領會到了其中的切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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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負寬劍的騎士離開他為了避雨而暫時停留的小酒館時,後面跟上了一個小法師。

這個小倒不是說他的年齡,或是外貌。他看上去在二十五六歲左右,眼角和唇邊都還未出現嚴厲的細紋,眼睛更是如同一個孩子般的閃閃發亮――騎士之所以說他是個小法師,因為他懷疑後者離開他的導師沒多久,至少短暫的還沒讓法師集聚起足以裝備與妝扮自己的金幣――他沒有法杖,也沒有綴著魔法寶石的長袍,手指和脖子上也沒有懸掛著符文印章的戒指與項鍊,他甚至沒有捲軸帶與藥水帶,只在腰間懸掛了一隻次元袋,他的長袍在他剛進入酒館的時候嚇了很多人一跳,因為它在燈光下像是灰色的,但他們很快就發現那只是一件洗的有點褪色的黑袍,而且這個法師臉上還有皮膚,手掌帶著溫度,甚至不介意給幾個村民們表演戲法來換取麥酒和麵包――不會有死靈法師或是巫妖這麼乾的,那著實有失身份。

在那麼多人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騎士,然後毫不介意地用微笑與一支魔法凝結的水晶花向一個女半身人換來了騎士旁邊的位置。

接下里你可以說是命運的邂逅也可以說是捉弄,反正他們在一起了,謝謝,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對那位知道多少?」騎士走在前面,雨停了,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投射下來,在他的皮甲上形成閃亮的斑點,他的馬排在第二位,不斷地拽過路邊的嫩枝條來吃,雪白的馬尾優哉游哉地甩動著趕走群聚在它屁股後面的蚊蠅,走在它後面的法師屈著手指施放了一個法術,一股微風吹過它們,將蟲子吹的無影無蹤。

「不太多。」法師聳聳肩:「一個強大的法師,一個巫妖,有一個弟子。」

「我以為你們施法者總該知道的多些。」

「他的法師塔可沒建立在任何一塊大陸上。」法師說:「他在一個全新的島嶼上建造了他的塔,那個島嶼是在一百多年前才升上海面的,你知道它的名字嗎?」他咕噥了一個單詞,聽起來非常優美,如同歌唱,只是騎士完全不懂它的意思,幸好法師緊跟著就給出了解釋:「精靈語,意為神祗的恩賜,我說,這可真是有點諷刺。」

「但沒人反對。」

「巨龍與魔鬼也會因為聽見他的名字而顫抖,這樣的施法者可不多。」法師說,一邊奮力掙脫一段帶刺藤條的拉扯。

「有傳聞說,他曾為魔鬼效力。」

「他是個巫妖,」法師說:「導師還是個半巫妖,那不是很正常嗎?」

「也許你說得對。」騎士說:「但我還聽說他曾是個贖罪巫妖。」

「贖罪巫妖?」法師說。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說,如果一個巫妖在不存私念的情況下拯救了一個人的性命,就能得到一個機會――他可以重新作為一個生者在世間行走,清贖自己之前犯下的罪過……」

「那恐怕很難。」

「漫長而艱險。」

「那麼最後呢,如果他能完成……贖罪?」

「嗯,作為一個良善之人……安詳地死去?」

這下子可輪到法師有點目瞪口呆了:「老天,這算是什麼獎勵?」

騎士做了個鬼臉:「我也這麼認為。」

法師哈哈大笑:「你肯定不是羅薩達或是泰爾的追隨者。」

「當然不是,我只追隨我自己。」騎士說。

「雖然不知道這個傳言是真是假,但比起其他巫妖,他確實算不得最壞。」暴雨後林間的小徑就像是一條狹窄的沼澤,法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努力不去想那些滲入皮靴里的水都曾經浸泡過什麼玩意兒,是的,法師施法的時候有時甚至需要吞下一隻活蜘蛛,但這不意味著他就不愛乾淨對不對。

騎士瞥了一眼法師的皮靴,那雙靴子看的出質地優良,但已經被穿著很久了。

「當然,如果他真是善良的,」騎士說:「那麼他早就不復存在了――鑒於他被那麼多人記掛著。」

「不是人,」法師氣喘吁吁地說:「大部分都是神祗。」

「難道後者要比前者更好些嗎?」騎士反駁道。

法師微妙地嘖了一聲:「那麼你打算去哪兒幹什麼?舉著你的長槍去挑戰他的風車嗎?」

這或許是個梗,但騎士不是很明白,所以他只回答了前半個問句:「我需要魔鬼手指。」他停頓了一下,補充說:「我的一個朋友需要它來拯救自己的性命。」

「現在大陸上已經沒有魔鬼手指了,」法師惋惜地說:「但你確定那座島嶼上有?他和精靈的關係很好,不太會容許這種菌類流通到外面。」

「我沒想經過他的允許。」騎士毫不羞慚地說:「他好像已經離開他的島了,而他的弟子很少會出現在森林裡。」

「你想盜竊。」

「不,」騎士說:「我會留下雙倍等值的寶石。」他微笑著說:「你看,我不是一個盜賊。」

(2)這個是應該放在284章取代多了一章的正文的,但因為vip需要編輯解開,所以明天我才能改過來,所以先放在公共章節。

騎士和法師沿著一條如果不是目光敏銳幾乎無法察覺的小徑走出了密林,密林之外是一片草丘,但並沒有被荒蕪掉,雖然他們都不是善於農事的人,但草丘上的植物都是一模一樣的還是能看的出來的,碧綠的葉子,開著粉紅色的花,大小和個頭都極其相似,也沒有枯萎與過於密集的地方――中間還有一條條如同斑紋的地壟。

「這是番茄?」騎士問。

「不,」法師說,番茄也是施法材料之一,所以他還能認得出:「番茄葉子的邊緣帶有鋸齒,而這些葉子邊緣都是光滑的,是土豆。」至於他為什麼會認得土豆,他喜歡吃土豆不可以嗎?

騎士也吃過土豆,但他沒有注意過土豆在地里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但這可不妨礙他順手一拔,就他的力氣,一下子就拔出了一大塊泥土,他抖了抖,植物細密的根系中果然摻雜著小小的幾塊淺褐色果實,法師剛想說些什麼,騎士的馬一伸腦袋,咬住了那蓬花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然後他們就聽到一個尖銳的喊叫聲。

騎士抬起頭,看到一個只穿著一件破爛袍子的孩子猛地從茂密的田地里跳出來,一邊大喊大叫著一邊就像是有一打魔鬼在後面追著那樣飛快地跑掉了。

「我想,」面對騎士茫然的神情,法師說:「他是被留下看管田地的。」他停頓了一下:「你覺得我們需要逃跑嗎?」

「為什麼?」騎士問,隨即發現自己乾了一件蠢事,因為他們還沒走出土豆田就被一群舉著鐵叉與連枷的村民圍住了,但他們一看到法師與騎士就立刻將這些充作武器的農具藏在了背後或是扔在了地上,為首的人更是在騎士那匹俊美的白馬與他的盔甲上看來看去,至於法師,他們猶猶豫豫地辨認了好一會,才確定那不是一件僕役的長罩衣而是一件法師長袍。

騎士向前走了兩步,村民們後退了一些,但還是不願意散開,為首的那個更是不斷地眨著眼睛,像是有話要說。騎士有點不耐煩地吐了一口氣,他已經猜到這些村民是因為孩子回去報信有賊――當然,那只是他的馬,他只是出於好奇心就那麼一拔而已,吃了土豆的是他的馬,他將手伸進皮囊里,抓出一塊閃亮的銀幣丟了出去,他雖然不認得土豆,但他知道這塊銀幣可以讓他在酒館裡吃上整整一盤子肥美的鹿肉,無論如何,土豆也不會比鹿肉更貴一些吧。

那塊銀幣在空中翻轉著,閃爍著漂亮的光,落在土豆叢中,一個村民把它撿起來,交給為首的那個人,那個男人顯然要比其他村民裝扮的更為體面,帶風帽的呢絨短斗篷,亞麻的襯衫,棉布的緊身褲,牛皮長靴和腰帶,還有一枚掛在脖子裡的打孔金幣,面頰也要比其他人來的豐滿。不過其他的村民看上去也要比別處的農民更為健康與強壯一些,幾乎所有的人都穿著靴子,還有一些人有帽子。

「怎麼,」騎士稍稍挑起一邊的眉毛,看向那些仍然不願意讓出道路的村民說:「一枚銀幣不足以購買你們的土豆嗎?」

「不,絕不是那樣的,」為首的男人向騎士深深地鞠了一躬,「只是幾塊土豆而已――是我們的孩子不懂事,他有點蠢,是的,他就是一個白痴,他只是因為見到了生人所以有點害怕,」他舔了舔嘴唇:「他叫得那麼驚恐,我們還以為……還以為這兒出現了野獸呢――騎士老爺,我發誓我們一點也沒有想要對您們做什麼的想法……」

「那麼你們擋在我的去路上又是為何呢?」騎士看似和善地說,「難道是想讓我到你們的家裡去做客嗎?」

「是啊。」讓騎士微微一愣的是那個為首的男人立刻這麼說:「尊敬的騎士老爺,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還請您到我們的村子裡去做客吧。」他緊迫地說,雙手絞在一起:「看看,天很快就晚了,我們是意瑞塔隆的最後一個人類村莊,再往前就不再有可以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吃點熱粥和美味的肉湯的地方了,您們完全可以休息一晚,再繼續前行的。」

騎士看了法師一眼:「我的朋友,」他溫和地問:「你覺得他們的提議怎麼樣?」

「我覺得……」法師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村民們,那些惶恐中帶著希冀的眼神:「我覺得還不錯。」

騎士笑了一聲:「好吧,」他說:「既然你這麼說,我的朋友,」他向村民們點點頭,「就一晚。」

當他們走過村民身邊的時候,為首的男人想要把那枚銀幣還給他,但騎士拒絕了:「就算是住宿費用吧。」他這麼說。

村子很小,或者更應該說是一個定居點,他們在村長的房子裡住,這是一個巨大而乾淨的屋子,屋子分作兩層,可能有時候也被用來充作酒館或是議事廳,底層一側是個可以圍繞八個人的爐床,爐床里早就被架起了兩口鍋子,每口鍋子都可以放得下一整頭羊或是小牛,一口鍋子裡面確實燉著羊肉,而另一口裡面是沸騰的熱水。

「你覺得他們想要幹什麼?」騎士在嚼著嫩嫩的小羊肉時低聲說。

「可能是村莊周圍出現了地精或是半獸人,」法師說:「這樣小的村子可能僱傭不起傭兵或是領主的士兵,但一個偶爾半途遇到的冒險者就要便宜的多了,如果是泰爾或是羅薩達的騎士更好。」他將酒杯轉向火光:「雖然他們也會竭盡全力――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樣的蜜酒。」

騎士皺了皺眉:「不是純正的蜜酒,而是用黑烈酒加了很多的蜂蜜調配出來的。」

「難怪喝起來有些古怪。」法師說,為了遮掩黑烈酒那種獨特的辛辣味道,他們加的蜂蜜都快讓酒液粘稠到幾乎凝住嘴唇與舌頭的地步了,法師無精打采地放下了杯子。

「但我看你連小羊肉都沒怎麼碰,有問題,是死羊?」

「不,羊肉很新鮮。」法師搖了搖頭:「只是味道太……」一言難盡了,尤其是為了不浪費或是習俗,這隻羊是連著包裹著雜碎的羊胃,還有滿是肥油的羊尾巴一起烹煮的,不但加了鹽,加了奶油,加了蜂蜜,加了珍貴的香料――可能是羅勒,但這種烹煮方法根本不是現在的他所能忍受的――羊本身很不錯,既然如此,只要挑出羊肋清洗乾淨,切成小塊放鹽,生薑和野蔥一起煮到酥爛就很好吃了,「我在想念我的學徒。」他的學徒曾經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但他必須說那是一個好孩子,尤其是在家政這一方面,當他終於發現自己無需執掌鍋鏟只需要等著享受美味的時候,他敢保證自己的欣慰與喜悅絲毫不遜色於那一天。

「我想念我的學徒。」法師丟下勺子,將下巴放在桌面上,痛苦地說。

「你有學徒?」騎士倒是毫不介意地吞下一大口羊肉,他也曾經嘗過更美味的羊肉,但這種做法是大陸上通用的,所以,頂多就是羊肉更細嫩些,鹽更純凈些,奶油更濃稠一些,蜂蜜更多一些,香料更複雜一些而已,所以對他來說,這些羊肉也算可口。「你看上去還很年輕,你的導師允許你收學徒嗎?」

「相信我,一開始我也不想的,」法師說:「做人嗎,就要開開心心的,誰會想要個小嬰兒做學徒呢?而且他的父親又是一個雜碎之中的雜碎――但我又不能不管它,畢竟它的出生也和我有點關係,當然,你也可以說沒關係,但我確實……犯了一些錯誤……」

「……你用那個……雜碎之中的雜碎來形容你那個學徒的父親……」騎士試探著問:「是不是有點過於……那個了?」要知道學徒與導師之間的關係是非常親密的,如果學徒的父親在導師中只是那麼個玩意兒,按理說那孩子也不會受到導師的青睞,而且從法師的話里分析,他接受這個學徒的時候學徒還是個襁褓之中的嬰兒。

「那是……因為她母親的囑託。」法師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沒法兒拒絕。」

「但現在看來,你很喜歡他。」騎士說。

「很難不啊,簡直就是一隻天真的小狗狗。」法師哀嘆著說:「就算被踢了一腳也會嗚咽著往你懷裡鑽的小傢伙――那麼小,就會自己打理自己,不但給自己尋找食物,還會給你帶一份……」他迄今為止都記得一打開門就看到半隻鮮血淋漓的嚎獸的感受――而且那個小傢伙還繼承了他父親的天賦,這讓他很小的時候就能通曉萬物,施放法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儼然能成為了法師的代言人與執行者,為他打理所有可見不可見的繁雜事務,小到整備三餐大到驅殺巨龍,那份認真執著的態度與強大的力量,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忠誠,讓不少惡魔主君和神祗都為之垂涎,只是即便到了今天,法師也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忠誠的――法師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的撫養人和監護人,有時候他甚至希望那個小嬰兒能夠安靜地死去。

如果不是他的學徒終究還是流著一半他父親的血。

從那之後,騎士就沒再說些什麼,直到幾個年輕的女孩在他們用餐完畢後收走了餐具,還有人送來了浴桶,女孩們往裡面傾滿沸水,再摻入乾淨的泉水,又往裡面投入了乾燥的香草和花瓣這是邀請他們入浴,如果說一開始還是猜測,那麼現在他們幾乎可以卻確定這個村莊可能有求於他們。

騎士在溫熱的水裡舒舒服服地伸展著自己的身體,他看向那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髮的女孩,她並不十分美麗,但勝在健康,又十分地年少,她的胸膛才有這一點起伏,也許之前已經被明明白白地講解過她的使命所在,有所覺悟下臉兒一直艷如玫瑰,蒸騰的霧氣在她的淡黃色發梢凝結成水滴,讓她看起來就像是沾染著露水的蘋果那樣鮮甜可口――她將騎士的頭放在她的胸膛上,讓他能夠聽見她急促的心跳。

騎士將她拉入懷中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抗拒,她的身體是柔順的,意識也是,或許她也不覺得和一個騎士老爺春宵一度有多麼的難以忍受。

「你可以告訴我了。」騎士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你們需要什麼?需要我的幫助嗎?你們遭受到了威脅?還是別的?」

「您從哪兒來?」少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騎士老爺。」

「從高地諾曼。」騎士柔聲說。

「您不像是個諾曼人。」少女說:「您很溫柔。」

「我們的殘酷只對敵人。」騎士說:「你是我的敵人嗎?」然後他感覺到少女的腰肢突然僵硬了一下。

「我們沒有遭受威脅,也沒有遭到災禍,」少女說,一邊伸出手臂,將高大的騎士攏入懷抱,「如果您願意保守這個秘密。」

「秘密?」

「我們沒有領主,」少女微微帶著喘息說,「也沒有國王。」

「哦,」騎士明白了,「你們是流民――你們建立了自己的村莊……」他俯下頭去,嘴唇摩挲著溫熱的皮膚。

「但沒有繳稅,也沒有服役,」少女一邊忍耐著不要在騎士的親吻下尖叫出來,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我們……我們選擇了意瑞塔隆……」

「是的,這裡距離巫妖所在的塔已經很近了,近到他可能隨時出現在這裡,但你們還是選擇了這裡。」騎士瞭然地說:「因為沒有那個領主或是國王敢於宣稱這裡是屬於他們的,沒有誰會強迫你們繳稅與服役。」所以這裡的人看上去要比其他地方的農民更富裕一些,面色紅潤,並且有著很多的孩子。

「我們……以為您們是某位領主或是國王的……」

「我們不是。」

「那麼……請保守我們的……秘密……請……」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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