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者番外——你的名字(4)

之前的一章序號寫錯了,錯就錯叭,所以這章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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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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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士立刻理解了現在的狀況,而寄居在他身體里的靈魂反應居然也不是很慢,而且他們一對視就意識到了他們現在的情況,尤其是克瑞瑪爾,他可算是有點明白過來了——術士可以看到自己的房間,克瑞瑪爾當然也能看到自己的,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間,他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如果這是一個遊戲或是CG,他倒挺願意打五星,但如果這是現實,他可以選擇負五星嗎?

術士看著克瑞瑪爾從床榻上一躍而起,沖向......自己,或說是自己身後的房間,但,就像他意料中的,克瑞瑪爾就像是穿透了一道幻影那樣穿透了他,還有另一個世界的投影,他試探著伸出手,觸摸自己留在床榻邊緣的小雕像——它隱藏著一個觸發性法術,他的手穿了過去,雕像無動於衷。

「看來我們需要談一談了。」術士說。

「看來是的。」克瑞瑪爾沮喪地回到床邊。他用的是格瑞納達語,這讓術士有點驚訝又有點安慰,畢竟誰也不想被一個白痴傻瓜占據了身體,尤其是現在的他,還有一步走錯就有可能喪命或是更糟糕的術士塔,以及延伸出去說的話,米特寇特,凱爾門與凱爾絲,新王,以及格瑞第與她的紅龍子女們。

「你是怎麼掌握這裡的語言的?」術士問:「法術、捲軸還是魔法用具,或是你自己的頭腦?」

「這裡的語言有什麼問題嗎?」克瑞瑪爾用那種會讓人想要扼死他的天真口吻回答道:「我聽起來全都是普通話。」

術士沉默了一下。

「你說什麼?」術士用龍語問道。

「我說我能聽懂這裡的話啊,」克瑞瑪爾說:「不是普通話?」

術士指了指屋樑上的文字:「能看懂?」

「萬龍之母格瑞第?」

克瑞瑪爾必須承認自己有點遲鈍,但就算怎麼遲鈍,也能從空氣中嗅出一股酸溜溜的味兒。

「我學習了你們的語言。」術士驕傲地說:「英語,還有中文。」

克瑞瑪爾立刻捧場地小海豹鼓掌。

「那麼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克瑞瑪爾問:「我們能不能換回來?」

「有點問題,」術士說:「我正在研究。」他應該懷疑這個人,但說真的,這傢伙與洗手盤裡的水沒什麼差別,又清又淺,一眼就能看到底......等等!

「你先告訴我,」術士說,「我不在這裡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然後他看到那傢伙令人不安地轉開視線,又討好地笑了笑:「......沒有什麼很大的事情。」

「告訴我,」術士說:「除非你想死。」他停頓了一下:「無論怎樣的事情,怎樣的細節,我都想要知道。」

「呃......我想,你大概要知道一下......你大概......我是說啊,您的導師......」

「我的導師是卡歐茲,」術士的心底深處湧出一絲濃重的不安:「她與我不是非常親近,」還在試探階段:「她讓你做什麼了?抄寫捲軸?繪製法陣還是召喚惡魔?」

克瑞瑪爾搔了搔自己的臉:「一定要說的話,」他看向屋樑:「召喚惡魔的人好像是她啦。」

「她讓你旁觀?」術士立刻緊張了起來。

「好像不是。」克瑞瑪爾再蠢,也能看得出那時候他在陣法內,卡歐茲導師在陣法外,「她好像想讓我和......和她爸爸簽訂什麼契約來著,」他抬手比劃了一下:「我不太清楚那是什麼啦,但看上去像是一隻無毛貓,六條腿的,頭兩隻爪子像是螃蟹的鉗子。」

「迷誘魔。」

「什麼?」

「一個邪惡的大惡魔,」術士簡單地解釋說:「但我看你還在這裡?」

「這個......」克瑞瑪爾就很詳細地和術士說了之前的事情,過程有點複雜和囉嗦,畢竟那時候他們像是繞口令般地對喊了無數次,至少克瑞瑪爾完全不記得具體的次數,就算術士要求他也沒法兒記得清楚。

「那麼說,」術士心情複雜地說:「卡歐茲導師是自己走進法陣的嘍?」

「她確實有些激動。」那個法陣又太大。

「她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克瑞瑪爾說:「但你要知道,總是重複一句話挺無聊的。」

「你很幸運,」術士說,如果不是卡歐茲法師被警告過,她絕不會耗費那麼長的時間在「他」身上,他大概也能明白格瑞第與新王的想法,就像騎士們會將利劍插入沙子磨礪那樣,一個能夠在五十年的血戰中,沒有被惡魔吃掉也沒有被魔鬼摧毀的術士會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換了他他也會這麼干,問題是——只怕格瑞第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個一片空白的蠢貨近似於玩笑般地從卡歐茲導師這裡獲得了一場勝利。

「真挺可怕的。」克瑞瑪爾說:「幸好他說了五十年,嗯,我們大概用不著那麼久吧,」他充滿希望地瞅著術士:「我們......嗯是說,等我們換回來了,你也不用太擔心,五十年哩,到那時候說不定他都忘了。」

「迷誘魔只要願意記得就不會忘。」除非它在無底深淵被殺死,成為劣魔。

克瑞瑪爾舉起手:「但你的導師回來的時候......也很老了......吧。」至少你可以畢業啦。

術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很可惜,」他說:「五十年對於你們很短暫,但對於我們,也不過是從少年成長為青年的一段短暫的時間罷了,而且我們的壽命可能遠超過你的想像,等到卡歐茲導師回來——希望我們那時候已經換回來了,否則我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克瑞瑪爾的臉僵住了。

他再天真也不會認為那位卡歐茲導師會將報復手段僅限於扣學分與發警告信。

「繼續說,之後呢?」術士可沒那時間等他慢慢恢復過來。

但就在這時候,他們眼前的圖像輕微地波動起來,兩人都感覺到了,他們能夠聯繫的時間已經結束,克瑞瑪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猛地沖了過去,對術士大喊:「你的新導師讓我去召喚一個小魔鬼!那是什麼?我該怎麼做!」

術士想要說些什麼,但來不及了,他只能勉強指向牆角,「第三個捲軸就是召喚卷......!」他的聲音消失了,但在圖像消失前,他做了一個撕開的手勢,希望這個白痴能看得懂,那裡他藏著不少捲軸、魔杖與符文,既然他能看懂這裡的文字,那麼至少他該知道怎麼做。

畫面消失了。

克瑞瑪爾傻乎乎地盯著黑暗看了一會,才發現他們的夜晚大概已經結束了,想起杜爾導師(在龍語中杜爾是努力的意思)給的作業——召喚一個小蘑菇,克瑞瑪爾立刻走過去打開角櫃,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用得到的東西,他找到了第三個捲軸,上面確實有召喚這個詞,他又打開了其他的捲軸——他看得懂上面的每一個字,但它們連起來似乎就和他沒什麼關係了,他把它們放回到柜子里,又試用了一下魔杖——就像是哈利.波特——「蘭花盛開!」他喊道。

沒有蘭花,只有令人尷尬的沉默。

「好叭。」克瑞瑪爾聳聳肩。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像是珠寶飾物那樣的東西——符文鐫刻在秘銀、精金或是寶石上都可以,克瑞瑪爾在繁多的項鍊,手鐲與腰帶間徘徊了好一會兒,說真的,他曾經參觀過埃及與文藝復興時期的珠寶展,而格瑞納達的風格顯然集兩者為大成,還要大得多——他試著套上一枚手鐲,發現它完全不像他以為的那樣重——他之所以選擇它是因為它很像是一塊滿天星手錶,銀光閃閃,正中鑲嵌著寶石。

克瑞瑪爾按照約定來到杜爾導師的房間裡時,杜爾導師看了看他,「你只帶了這個?」他問:「就算是小魔鬼,胃口也是很大的。」他說,「或許我可以借給你一些靈魂寶石。」

克瑞瑪爾眨了眨眼睛,杜爾導師笑了笑,「好吧,」他說:「我知道你早有安排。」

杜爾導師顯然要比之前的卡歐茲導師體貼得多,他不但將整個召喚法陣留給了克瑞瑪爾,還走出了房間,做出一副完全放任的姿態。

克瑞瑪爾撕開了捲軸,這是一個普通的召喚捲軸,從無底深淵召喚出一個小魔鬼並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在於,善解人意的杜爾導師為他準備了前所未有的強大法陣,捲軸被撕開的那一瞬間,完全超出了應有的龐大魔力直接切入了無底深淵,刺穿了無數層面,驚動了成千上萬乾的魔鬼與惡魔,他們憤怒地叫嚷著,嘶喊著,爭先恐後地沖向連通著主物質位面的通道,可以想像,如果克瑞瑪爾最終召喚出了一個六臂蛇魔,或是深淵煉魔......他們一定會在狂暴中把他的靈魂連同軀體撕的粉碎。

但那股魔力真的是太瘋狂了,它一路向下,驚動了一個完全就在意料之外的存在。

————

對於克瑞瑪爾來說,他只是等的有點久,在召喚法陣的那一邊,擁擠著難以計數的惡魔與魔鬼,但召喚法陣的這一邊,只有他而已。

而且他還沒手機,也沒小說,更不用說漫畫,他只有把自己的手鐲摘下來,欣賞上面的寶石,那顆寶石可能採取了內雕工藝製作,因為他能從裡面看出一個細小的,總是蹦來蹦去的黑影。

等到召喚法陣終於騰起了煙霧,克瑞瑪爾才輕輕的嘆了口氣,他握住了魔杖(最終還要感謝那些遊戲製作人們),靜靜地等待著。

濃郁的血色霧氣不斷地扭曲著,變化成各種形狀,但始終沒有散開,「你召喚了我,」克瑞瑪爾聽到一個聲音說:「你應當滿懷感激,或是萬分恐懼,又或是陷入無盡的瘋癲,但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敬獻我,召喚者,我賦予你的力量將和你奉與我的祭品對等。」

「你是誰?」

「一個你永遠也無法想像得到的偉大存在。」

沉睡了上萬年的魔鬼之主阿斯摩代歐斯大概沒想到,是會有人在聽到一個魔鬼這樣說的時候,沒有飛奔去搜羅更多的祭品——對於任何一個術士,任何一個法師來說,既然得到了這樣的承諾,即便毀滅了一座城市,甚至一個國家那又如何呢?

克瑞瑪爾直接丟下了手鐲。

即便是惡魔的迷誘魔也要遵守契約,魔鬼,就算他是阿斯摩代歐斯也更是如此,是的,這枚手鐲上的靈魂寶石甚至沒能囚禁著一個人類,那是術士的一個小小惡作劇——他藏了一隻倉鼠的靈魂在裡面。

所以等到霧氣散盡,克瑞瑪爾看到的是一隻——圓滾滾的,一臉迷茫的黑倉鼠。

真是相當的對等呢。

——————

術士回到那個世界的時候,他的手還緊緊地握著平板,他必須承認這真是再好也沒有過的學習工具,是的,除了語言之外,他還通過它了解了很多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比如說,以下棋與打牌的方式來斂財,或是馭使各種奇怪的魔鬼與另一些人作戰,又或是通過不斷地更換衣服與珠寶來拯救世界,他可以說是極其熱切地氪了金,直到頁面跳出警告字樣才悻悻然地收手。

他正準備「了解」更多的時候,那位可敬的女士為他帶來了早餐,以及一個噩耗。

他的工作,更正確地說,那個白痴的工作,術士並不認為它能夠難倒他,但等到打開了電腦,他坐在螢幕上的時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局面——什麼樣的魔鬼才會需要一個黑底鑲金邊的抽水馬桶!?

是的,他現在知道什麼是抽水馬桶了,他還知道了所謂的馬卡龍色玻璃馬賽克能夠有多醜,丑到可以令地精嘔吐。

但這是甲方的要求,哦,對了,他還想試試絲絨帷幔。

術士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準備一下,他是說,雖然這個世界沒有魔法,但至少還有物理,他可以毆打甲方,看看他的腦袋就此能不能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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