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條斯理的喂魚。

眉宇之間的溫潤之氣徹底消散。

此時立在水榭旁。

遺世獨立。

清絕皎皎。

「主上,元家人已經全部牽往臨昭,要追嗎?」

經過權勢磨礪,謝辭面容清冷昔,可眼神卻不復,此時像是浸透了上好的墨似的。

漆黑懾人。

「追什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將手中所有魚食全都拋下,謝辭拍了拍手中碎屑。

白皙如玉的手心,紋路繁複。

手指修長清瘦,隱隱能看到細碎的傷痕。

垂眸看著爭相搶食的錦鯉。

淡色如刀刃似的薄唇微翹,「將元家留在臨昭,臨昭不會出兵援北周。」

賀修知恍然,「還是主上想的周到。」

難怪之前元家被臨昭長公主帶去臨昭的時候,主上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原來想的如此長遠。

如今臨昭長公主做主,長公主卻一心撲在元長卿身上。

元長卿此人……

根在大祁,怎麼可能會幫別國對付家鄉。

不愧是主上。

「罷了,該上朝了。」

謝辭再也不看那些爭食的錦鯉,撫了撫肩上的狐裘披風,步伐輕緩離開。

春暖,亦要多穿,免得病了。

若他生病,也沒人關心。

更無人伺候。

所以不能病。

賀修知跟在自家主上身後,卻總覺得主上龍章鳳姿的背影,隱隱染著孤寂。

哎。

心中嘆息。

情之一字,沾了便在劫難逃。

即便主上也不能倖免。

桃花飄落,昭示著,又是一年春。

……

臨昭國,長公主府。

正廳。

元長卿心情煩躁,「謝辭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男人因愛生恨,比女人更可怕。」赫連嵐倒是平靜,保持高貴典雅的姿態。

笑容溫如春風,「妹妹懷有長孫太子的孩子,又失蹤逃離,謝世子怎麼會放過她,控制了元家,相當於控制了妹妹的命脈。」

元長卿煩躁的耙耙頭髮,「早就跟你說了,不要隨便亂喊,不是你妹妹,是我妹妹!」

「若不是我妹妹,我為何要幫你?你真當我赫連嵐是樂於助人的人。」赫連嵐睨著他,聲音微涼。

聽到她的話,元長卿脾氣上來了,「是我讓你助我們的嗎?」

「你明知道,若繼續留在大祁,只會給妹妹拖後腿,所以才會隨我回臨昭的不是嗎?」

「我冒著與大祁為敵的危險,卻依舊將你們帶回來,為的是什麼,不就是你這個人嗎?」

「元長卿,雖然我愛你,但是你不能踐踏我對你的愛。」

在元長卿發脾氣之後,赫連嵐又軟下來,「我知你心裡不舒服,還不是因為風錦月,可是如今你跟風錦月已經和離,人家現在琵琶別抱,愉快的很呢。」

不提起風錦月還好,赫連嵐一提起風錦月,元長卿立刻炸了,「和離又如何,總歸我不會娶你,絕對不會!」

眼眶與臉蛋全都發紅。

像是冒著熱氣似的。

赫連嵐看著他發紅的臉頰,心中無奈,輕嘆一聲,怎麼這男人就這麼執拗呢。

非認定一個女人不可。

不過她就是喜歡他這種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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