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魯沒辦法,只好呼一下氣,但是這次沒有了剛才的感覺,只覺得一股似有似無的熱力注入丹田,沖向鹵門,又流向湧泉穴,循環一個周天,又呼出一口氣。陳魯再試一下,四肢百骸,幾乎每一個毛孔都無比舒泰。

陳魯知道是師父在作法,裝作不知道,在心裡哼了一聲,走到石桌旁,拿起蛤蟆腿,絲毫沒有猶豫,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向第八重蝦簍子扔去。

其實陳魯內心也非常緊張,畢竟是有過一次失敗的經歷,也受到了殘酷的折磨。

但是蛤蟆腿沒有一點猶疑,直接向第七重飛去。這時候陳魯才發現,第七重的蝦簍子也在亮著燈,也在使勁地閃著。這裡的一切都透著古怪,不是說投過的就自動關閉嗎?這又作何解釋?不容他多想,蛤蟆腿已經落進了第七重。燈都滅了,蟾兄又在第七重簍子裡,兩道綠光凝視著陳魯。

令陳魯吃驚的是,蟾兄的綠光分明蘊含著沮喪。他說了一句:「蟾兄,保重。」這時他突然有一種失落感。不好,他趕緊撩衣查看,藍腰帶少了兩道豎槓。

陳魯這回真不幹了,大喊大叫:「老蛤蟆,你是寰宇十方最沒人性的東西,你不是東西,拿你弟子的壽數做生意,你還我二十天壽數。」

蛤蟆已經在編簍子了,冷冷地說:「技不如人,願賭服輸,沒告訴過你嗎?」

「我不是昨天生的。你說好的,往上漲功力時損壽數。七重本來已經是我的了,怎麼還要減壽數?應該把原來的壽數還回來才對。這樣來看,怎麼都是你賺了。」

「不要找藉口,自己不爭氣,怪不得別人,這結果已經很不錯了。這還有兩片肉乾,裝上回去吃,我忙著呢。」

陳魯一想這也堅持不到哈烈了,陳魯真的急眼了。但是他明白,和師父拉硬肯定不行,向自己的師父求救不算丟人,趕緊跑過去,跪下說:「我並不在乎這幾天壽數,師父你是了解我子誠的。只要能到了哈烈就成,師父成全我。」

蛤蟆勃然大怒:「你怎麼變得這麼難纏,來人,把他扔下去。」

陳魯知道,又完了,不知道又要把我扔在哪裡。這時過來幾個人,還是那幾個大漢,把他抓起來,咕咚一聲扔進了冰窖里。陳魯感到徹骨的寒冷,縮作一團,大喊師父。

有人說:「醒了。」陳魯聽出來是使團隨軍郎中的聲音。他睜眼一看,日影西斜,陽光散落在室內,照在幾張焦慮的臉上。有李達,哈三,尹吉等人,韓六兒嚎啕大哭起來。

李達說:「六子,你主子醒來,大伙兒都在笑,你怎麼還哭上了?」大伙兒都笑了。

陳魯想動一下,只覺得萬箭穿心的感覺,問軍醫:「我這是怎麼了?」

軍醫說:「你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了,發燒,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看上去像打擺子,看這樣又不像,還沒診斷出是何病症。王爺的郎中也來過幾趟,也沒明確診斷。我們認為,大人是累倒了。」

陳魯吃了一驚,兩天了,自己又是火烤又是水冰的,原來如此。他虛弱地問:「我現在覺得有無數根刺在扎我。」

軍醫說:「這就對了,你身上不知道中了什麼毒,一片連著一片的淤青。」說完把陳魯的兩個胳膊拿出來給他看。陳魯一看,和夢中的一模一樣。老蛤蟆,沒人性,想要我的命嗎?沒那麼容易,我命由我。

這時有人端過來半碗米湯,陳魯試著喝一口,只感覺渾身又痛又癢,十分難受,嗓子裡似乎有東西在堵住,一下子把米湯全都吐了出來。

韓六兒又哭了,說:「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大人病成這樣。」

陳魯說:「不用著急,中使大人,明天使團一定要開拔,留下六子陪我就行。我子誠體格好,很快就痊癒,在後面追趕大隊。」

李達不同意,最後還是哈三想出辦法:「尹大人,宣慰司再借一輛車給我們,大家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大家都說是好辦法,尹吉趕緊去張羅。李達讓眾人散去,囑咐韓六兒幾句,也回去了。納蘭在外面轉了一會兒,眼睛紅紅的,看李達出來了,一句話沒問,跟在後面。

韓六兒趕緊整理陳魯的東西,對陳魯說:「大人,咱們這壇醋又不見了。」

陳魯說:「我吃完了,你上哪裡見。」說到這裡,靈光一現,說:「六子,把文袋裡的一個小荷葉包遞給我。」

陳魯接過荷葉包,打開看,是兩片已經快乾的肉乾,是蛤蟆肉乾,每天師父都吃的主食。他說:「六子,去中使大人那,把思顏大人的陳醋再搬來一罈子。」

韓六兒說:「好嘞,思顏大人拿走幾壇,還能有十壇八壇的,我去要兩壇。」

不一會兒,真的就拿著兩壇醋回來了。陳魯讓他倒上半碗,掙扎著半躺在床上,把肉乾放在嘴裡嚼著,和剛才喝米湯的感覺一樣,眼看就要嘔出來,他趕快示意韓六兒。韓六兒端著碗喂了他一口。一股嗆人的酸味一直鑽到五臟六腑,陳魯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韓六兒疑惑,看這樣老大對這醋也不太在行啊,怎麼好幾次都能一夜就幹掉一罈子醋,而且連罈子都見不到。

陳魯用醋壓下肉乾,又嚼了幾下,這次覺得甘甜無比,香味濃郁。可以這麼說,這是有生以來吃的最美味東西。他又吃了一塊肉乾,把半碗醋都倒進嘴裡,這醉人的香味讓他欲罷不能,但是只有兩片。沒有了。

怪不得老蛤蟆樂此不疲,這太美味了,這種美味是這兩種東西混合在一起產生的。陳魯示意韓六兒把醋罈子蓋上。

韓六兒完事後,趕緊跑出去告訴李達。不一會兒。李達,哈三,納蘭和軍醫都來了。韓六兒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米湯。軍醫請了一下脈,沒發現與先前有什麼不一樣,讓韓六兒喂他米湯。陳魯把這半碗米湯都吃了下去,很怪的是,剛才那症狀沒有了。

大家都在看著他,看沒吐出來,高興了。陳魯說:「我剛才聽見聞達的說話聲,怎麼沒看他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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