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說:「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大人,哈將軍曾經說過,他不在時由聞達統帥。可能根源就在這裡。」

也速說:「中使大人,這不行,聞達的軍事素養我服,但是他的心思有時候跑偏,會釀成大禍。」

李達點點頭,問:「以你之見呢?誰來坐纛?」

也速說:「哈將軍不在,守城為主,有胡春百戶足矣。說句不知輕重的話,哈將軍出現了意外的話,龍剛是不二人選。」

納蘭插話問:「你和龍剛很熟嗎?」

也速說:「不太熟,在宣慰司那幾仗,讓卑將佩服,真是將門虎子。」

李達把龍剛都快忘乾淨了,是啊,他的職級是僉事,比這些千戶、百戶都高,而且還可以蔭襲軍功。這時候李達更得考慮這些了。

李達下令,讓胡春去哈三大帳,接管符信,讓也速作胡春的副手,繼續立柵,吃飯。等陳魯回來,立即啟程。

李達現在徹底明白了,這又是老對手,他的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已經成功。這兩個禿驢如果知道知道陳魯在大營,斷然不敢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雖然他們也知道這裡有顯婆婆的弟子,但是他們已經知道納蘭的功法對他們還構不成威脅。大家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是在盼著陳魯快回來。

這時陳魯已經到了泰山玉皇頂。太陽就要升起來了。這裡沒下雨,晴空萬里,他看見東方天際變成了淺紅色,顏色一點點變深,一直到刺眼的血紅色。血紅色又在一點點變淡,染上了一層層黃色,黃紅相間,變幻無常。最後成了赤金色,發出了一縷縷光芒。一個燃燒著的大火球一躍而出,發出令人炫目的萬道金光。

陳魯喝起采來,這次和上次在西海小島上的又是不同。天演萬物,千姿百態,信夫!

陳魯向上下看去,群山環拱,雲蒸霞蔚,向遠看,阡陌縱橫,房舍相連。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這種胸襟不是天生的,而是造物主潤物無聲的勸化而成。

陳魯看了一會兒,發現眼前的景色變了,自己置身於一個大廣場,這個廣場有市鎮那麼大。他懷疑是不是走錯了,這裡也不像是玉皇頂。

廣場上也有一個巨大的牌樓。牌樓後面是一片片雲海,雲霧繚繞中,顯露出一座大莊院。這不是太清觀,陳魯判斷到。他和十一郎走了進去。

十一郎說:「石敢當這個老東西、妻管嚴就在裡面,他叫名宿尊者,這是他的府第,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陳魯點點頭,又疑惑地看了十一郎一眼,說:「石敢當怕老婆?這不可能吧?」

十一郎哈哈大笑,說:「寰宇十方沒有不知道的。」

陳魯想了一下,怎麼也不能把這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和怕老婆聯繫在一起。他搖搖頭,笑了,徑直走了進去。

他看見門口有幾個童子立在那裡,說:「通報一下,天朝使團陳子誠求見名宿尊者。」

小童進去,只去了片刻時間就傳出來「快請」。

陳魯只覺得輕飄飄地走了進去,兩邊的景色都沒來得及欣賞,就來到了滴水檐下,他看了一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一隊隊將士待命出發。

石敢當已經迎了出來,大嗓門開始炸響:「陳老弟,今天是什麼風能把你這個大忙人吹到寒舍,快請進。」

陳魯說:「怎麼?陳大哥,我老人家這個窮小子來找你討杯茶吃不行啊?」

石敢當一把拉住,說:「吃什麼茶?吃酒。」兩個人說著,只感覺一下子就進了大廳,分賓主落座。陳魯知道石敢當直腸子,也不繞彎子,把來意講了一遍。

石敢當臉上顯出不悅之色,說:「老弟,你現在不忙了?怎麼管起來那一窩鬼的事了?你不用管,老哥我也不會給你面子的。」

陳魯說:「你以為我老人家願意求你啊?我告訴你大哥,我子誠幾乎一輩子不求人,只是哈曼等人受了小弟的連累。」

石敢當吃了一驚,說:「兄弟何出此言?」陳魯把經過講了一下。石敢當說:「這樣說來的確有些蹊蹺,就是你講的這個阿沙黑在搗鬼。」

陳魯堅定地說:「大哥,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你是一個正派人,他們父子因我而起,我卻坐視不理,還是我子誠嗎?」

石敢當說:「那好吧,我就給老弟一個面子,把老子放了,他的兒子,和那幾個人不能放,他們是兇犯。帝尊已經知道了,這事不能就這麼輕輕放下了,恕我無能為力。」

陳魯聽他說放掉哈曼,這是他最想救的人,他不敢再說,只說:「石大哥,你太摳門了,可惜你是一個管理寰宇十方大山的名宿尊者,就這點小氣量我能說什麼啊?依你就是了。」

石敢當說:「這就是你找我,其他任何人都沒用。很奇怪,十一郎為什麼會找到你?」

「他說是,我老師阿德告訴他的。」

「那他為什麼又會想到尊師呢?」

陳魯恍然大悟,問道:「你是說我又上當了?」

石敢當點點頭,說:「不敢保證,問一下十一郎就知道了。我清楚,十一郎和你一起來的。」

這時哈曼出來了,他也只是被軟禁,他剛要說話,陳魯走上前,說:「哈老先生,還記得子誠乎?」

哈曼說:「憑你陳子誠那麼尊貴,幹嘛求他?」

陳魯笑嘻嘻地說:「我老人家從來不屈尊降貴。對咱們的石大哥,我老人家就將就著降一回吧。謝石大哥給面子,告辭。」

石敢當說:「不送。」

陳魯都要走了,停了下來,說:「怎麼回事石大哥?前恭後倨,一點面子也不給兄弟。我向別人說我和你是老鐵,別人以為我在吹牛。咱們重來一遍吧。我說告辭,你不要再說剛才那句話了。剛才的就算是彩排,你說錯了台詞。告辭。」

石敢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說:「好,我服,來人,送客。」說完自己親自送到滴水檐下。

陳魯說:「石大哥,告辭,不送,再會。」拉著哈曼就走了。

來到牌樓外,哈曼鞠了一躬,說:「大恩大德,容當後報。只是犬子犯的是死罪,一定會被帝尊發去北海之下作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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