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泛起了白沫,周圍的人也不知道啥情況,都站在旁邊不敢靠近。

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今晚上安生了,不會出什麼岔子。」

說完,自顧自的朝木匠家走,我疑惑的那邊看了看,卻是瞧著棺材面前的那封香上的煙已然沒了此前的青龍迴旋之勢了。

我好奇的朝老頭追了上去,我疑惑的朝他問道:「師父,你咋做的啊?我瞧著你什麼都沒做啊,那青龍迴旋咋就沒了呢?」

老頭嘆息了聲道:「那姑娘心善,雖然心有怨氣,可也沒真想著要他們性命,剛才那番捉弄之後,怨氣也泄了一些,後面如果按照我掐算好的時辰出殯以及入土,這段因果應該算就結束了。」

啥?

就這麼簡單?

這不對吧?真正害死他的應該是田逢生那些狐朋狗友才是啊?可聽著老頭這意思,這新娘子壓根也沒去尋仇啊?怎麼這因果會從老田夫妻倆這邊解了呢?

我剛準備開口問,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扭頭一看卻是瞧著木匠深一腳淺一腳的朝我們走來,微微喘著氣道:「仙家,你們走的時候咋也不叫我一聲啊。」

老頭說了句讓我立馬上頭的話:「姑娘,你這麼隨意的上別人的身怕是不妥吧。」

我瞪著眼睛望著眼前的木匠,他居然扭捏了起來,恭敬的朝我們這邊行了個禮,嘴裡居然口吐女孩聲音道:「我也不想這樣,仙家之前的那番話讓我後悔不已,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逢生報了仇,我也永遠回不來了,我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他,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求仙家指點迷津!」

老頭遲疑了下,走到近前朝她道:「姑娘,輪迴之中從未有將恨帶往下一世的,有些錯既然已經釀成,不妨隨遇而安吧,你恨田逢生無能,你恨他那些同學禽獸,而這些人中或瘋或死或殘,於你而言,因果已然了了,你只需按部就班的去投胎轉世即可,現在為何又茫然了?」

木匠輕嘆了口氣道:「仙家說的沒錯,之前我恨田逢生無能,可現在我卻想明白了,既然我都已經死了,何必再去做那些無用的事情呢,我不想他死。」

「阿英,不怪你,是我一心求死。」

旁邊的草窟窿里突然間鑽出來一個人,那人渾身濕漉漉的,到處都是泥土,顯得比我們還髒。

田逢生?

我驚詫的望著他,他卻淚流滿面的望著木匠,上前緊緊的將他摟在了懷裡痛哭了起來!

老頭輕嘆了口氣,示意我回去。

我從未想過這件事情會以這樣的一種結果而結束,很詫異,也很迷茫。

躺靠在柴火垛上,老頭告訴我說,這本就是一場悲劇,以悲情收尾並沒有什麼不對的,這場悲劇從他倆相遇相識相知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不是他不愛她,也不是他的愚孝害了她,更不是某些畜生一時衝動而釀成了這場悲劇,這都是命。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相愛的人都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但人生從未因為悲劇的出現而令人厭世,人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必定會死亡,而這期間的過程,我們稱其為這一世。生命的美好並不在於綻放與凋零,而是在於身邊是否有人欣賞。

木匠是晚上十一點左右自個兒回來的,回來時人昏昏沉沉的,身上到處都是泥漿,他那喜歡對他破口大罵的媳婦兒嘮嘮叨叨的去給他燒水洗澡,心疼的問他是不是摔跤了。

第二天天一亮,老頭起身後看了看天,問我今天走不走?

我說不得等阿英出殯之後嗎?

老頭說等不等都一樣,怨氣散了,田逢生只需要回家將指定的時辰告訴他父母就行了。

我應了聲,便讓老頭贈予木匠一張護身符,將符紙留在柴火垛上後,我倆便離開了。

望著木匠家緊關著的大門,我的腦海里想到的確實老頭經常念叨的那句話『每一扇門後面都關著別人家的故事與秘密,我們有幸能夠以路人的角度看到足矣,沒有必要去關注別人的一生。

是啊,我們的離開,這座村子裡的人依舊會跟往常一樣過活著,老田夫妻的痛苦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阿英會再死後第五天出殯入土乃至投胎轉世,田逢生會前往警局自首,這一切並不會因為我們的離去而靜止。

就在我跟老頭倆走到村頭時,遠遠的瞧見老田家的方向噼里啪啦的響起了鞭炮聲,老頭停下了腳步,扭頭朝那邊望去,繼而嘆了口氣道:「也罷,與其結果是死,不如一起上路,來生如有姻緣,興許還能再成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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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站在原地一連結了九個結印,右腳輕輕的朝地上跺了一腳!

我驚詫的望著他,他這是?

老頭一連結成九字真言結印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十來斤的石頭裝進米口袋裡,連著米口袋一起丟給我道:「九啊,師父說到做到,給你加點氣力!」

我有些吃力的握著手裡的米口袋,一臉懵逼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間都忘記說啥了!

吃力的背著米口袋跟在他背後,我忍不住朝他問道:「師父,你剛才為啥結九字真言結印啊?我記得你那只有斷因果才能用的上吧?」

老頭輕笑了聲道:「既然遇見了,能幫的就幫一把,與其讓這世上多一對痴怨的遊魂,不如讓這世上多一對有情人。九啊,咱茅山道降妖捉鬼沒錯,可終其目的還是要平這世上不平事的,你啊,以後就會明白了。」

說完,他也沒管我是否能夠理解他這番話,腳下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我則咬著牙緊了緊背上的米口袋,跟了上去。

一路尋思了好一會兒,我才想到了什麼,原來問題出現在剛才那串鞭炮上了,結合老頭剛才的那番話,難不成那田逢生也死了?

我這麼說並非完全是猜測,因為根據我們這邊的風俗,喪事上的鞭炮長短是有講究的,壽終正寢死屬於喜喪,鞭炮的長度就很長,命隕夭折鞭炮通常都很短。男人死與女人死時,鞭炮長度又不一樣,農村裡講究男尊女卑,所以女人死鞭炮長度會再短一些,而聽著剛才那動靜,對比阿英辦喪的鞭炮聲確實要長上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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