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感覺到鼻尖一酸,表姐趴在我背上哭,我卻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因為我不想讓媽看到我脆弱的一面,爸沒了,我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賈爺一家當天中午在我家裡吃過午飯走的,大家跟二舅隨後也走了。

姥爺擔心我媽,所以就沒忍心走,所以晚上就我們五個人在家,表姐做的飯。

飯菜端上桌子,我媽卻說她吃不下,先回屋子了。

我姥爺勸慰她,說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兒,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這幾天沒進食,胃都已經餓麻木了,可這頓飯我卻吃的實實在在,因為我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誡自己,不能倒下。

晚上表姐陪我媽在她屋子裡睡的,我姥爺獨自睡我屋,我跟堂叔倆擠在裡屋。

關上門後,屋子裡就只剩下我們倆了。

堂叔脫掉身上的襯衣,穿著裡面的小背心坐在了床邊,朝我道:「九兒,聽說你考上京大了,準備什麼時候走?」

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再等兩天吧,我現在不放心我媽。」

堂叔輕嘆了口氣道:「不行就讓你媽去你姥爺家待一段時間吧,起碼有個伴。」

我搖了搖頭道:「這事兒不是我能說了算,我媽現在的狀況你也瞧見了,估摸著不會去的。」

堂叔遲疑了下,道:「明天我來說吧,我這段時間沒啥事兒,等你一起去京城吧。」

我應了聲,沒說什麼。

晚上小隱沒來,我在躺下後一覺睡到了天亮,甚至連一個夢都沒有。

醒來後,心裡有些失落,現在連夢見他都成了奢望。

我起床的時候堂叔還在睡,推開裡屋時,姥爺已經坐在堂屋喝茶了,表姐剛巧端著一盤饅頭從廚房走過來,瞧見我醒了,有些為難的朝我道:「姑一早就起來了,現在正在廚房做飯呢,九兒,你過去瞧瞧吧。」

表姐的話讓我心頭一沉,媽居然這麼早就起了?還在做飯?

我穿上T恤衫朝廚房走去,遠遠的瞧見背對著廚房正在灶台上炒菜的身影。

走到廚房門口時,我卻猶豫了,一時間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媽!」我輕喚了她一聲。

她面色如常的扭過頭,朝我平靜的道:「再炒個雞蛋就好了,你叔起來了沒?」

我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她,楞了一下,她這面相?瞧著她望著我,我連忙應了聲,隨後轉身走出了廚房。

表姐坐在姥爺身邊,瞧見我進門後,關切的朝我詢問道:「怎麼樣?」

我猶豫了下,望著一旁疑惑的姥爺,朝她輕輕搖了搖頭道:「應該沒什麼事兒。」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實際上我是怕姥爺擔心,可我媽現在這狀態似乎有些反常,感覺不太對勁。

我進裡屋時,堂叔已經起了,瞧見我們仨都在堂屋,他朝我姥爺打了個招呼後,疑惑道:「怎麼都起的這麼早?」

我正想回應他,便瞧見我媽端著兩盤小菜走了進來,我媽將菜放在桌子上,疑惑的朝我看了一眼道:「發什麼楞啊?洗臉刷牙,準備吃飯了。」

姥爺吁了口氣,放下了手裡的書,摘掉老花鏡後坐在了上環,隨後又起身走到供桌上拿了一瓶開過的酒,堂叔直勾勾的望著我媽,眉頭微蹙,繼而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道:「先去洗刷吧。」

我倆一前一後走出堂屋的門,堂叔扭頭朝後面看了一眼,扯著我的胳膊,沉聲道:「去屋後頭說。」

我倆來到屋後頭的草垛旁,堂叔這才開口道:「九兒,你媽面相不太對勁啊。」

我遲疑下下,開口道:「鼻起三曲,人中橫紋,雙目無光,氣息迴旋,有點像心死之兆。」

堂叔讚許的點了點頭道:「確實是心死之兆,唉,你爸走的太突然了。」

我深吸了口氣,朝堂叔沉聲道:「叔,有沒有什麼辦法?」

堂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心病還得心藥醫,除非你爸能夠活過來!」

我瞪大了眼睛望著他,這話不等於沒說嗎?

堂叔瞧著我似乎有些生氣,輕咳了聲解釋道:「九兒,叔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們茅山道中是否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她能夠見到你爸一面?不是說真的看到,嗯,我的意思你應該懂吧?」

我咀嚼了一下他剛才的那番話,試探性的道:「你是說招魂?」

堂叔連連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

我掐指算了算,我爸生辰是戊戌年三月二十六,忌日是丙戌年七月十五,戊丙兩狗,生於春卒於夏,天干中為六,地支中為九,再減其五,回魂日應該是在入土之後的十天,也就是九天以後。

我猶豫了下,朝堂叔道:「茅山術中有招魂幡術,以我現在的道行,過陰請酒,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只是叔能夠等到那個時候嗎?」

堂叔朝我擺了擺手道:「十天還是可以等的,正好可以趁著這段時間上山給你二爺你爺清理一下墳周圍的雜草。」

堂叔的話剛說完,前面便傳來了表姐喊我的聲音。

堂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先去吃飯吧。」

早飯過後,表姐硬是要搶著幫我媽刷鍋洗完,她卻也沒想以前那樣去爭,而是安靜的坐在屋裡,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姥爺瞧見我媽情緒好了很多,所以下午吃過飯就準備回去了,堂叔中午沒喝酒,開車送的他。

我跟表姐倆坐在廊檐邊,表姐有些擔心的朝我道:「九兒,姑真的沒事兒?」

我自然是不想讓她擔心的,而且按照堂叔所說,那麼現在我們也算是有了對策,於是我便佯裝輕鬆的朝她道:「沒事,姐,你不用擔心,我媽堅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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