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一動不動的老道士,我心裏面卻壓抑無比,沒想到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扭頭望向鴻鵠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然跪在了地上,一旁的昝喜川見狀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他。

我嘆息了聲,從老道士身前讓開,轉而來到了鴻鵠的聲音,昝喜川拿肩膀碰了我一下,我知道他是想讓我過去安慰鴻鵠,可我也清楚,這時候最好還是得他自己想通,何為師父?

如師如父。

良久,鴻鵠才起身腳步沉重的走上前,將老道士的屍體抱了起來,聲音壓抑的朝我們道:「其實我應該早幾天過來的。」

「兄弟,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這些人啊,就應該想開點,自個兒的這個點,什麼時候來,還不清楚呢。」昝喜川遲疑了下,朝鴻鵠寬慰道。

鴻鵠將他師父抱到了真武大帝神像後面的一個小房間裡放在了一張雖然破舊卻很乾凈的床上,用被子從頭到腳蓋好。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鴻鵠,節哀順變。」

鴻鵠轉過身,朝我們感激的看了一眼,嘆息了聲道:「我師父生性倔強,自從當年被武當派攆出來後,就絕不會回去,可我心裏面清楚他對於武當派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否則外面那尊真武大帝神像不會那麼乾淨,所以我希望你們接下來能夠幫我一個忙。」

「你儘管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咱兄弟也指定幫你把事情給辦了。」昝喜川連忙道。

我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鴻鵠這才鬆了口氣道:「我想讓師父的喪葬由掌教親自主持,並且享配坐缸立塔。」

坐缸立塔?

關於這一點昝喜川應該是不清楚的,他雖然跟我堂叔學過一些道門玄術,可畢竟不是道門中人,而道門之中,殯葬的最隆重的方式就是坐缸立塔了,這一點倒是與佛門有些類似,我沒想到鴻鵠具體提這一茬,事實上,別說他師父早些年前就已經被武當派除名了,即便不除名,以他師父的字輩也沒資格享受這等待遇的,所以這事兒難辦,不過鴻鵠跟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也沒跟我們開過口,所以再難辦,我也得幫他。

瞧見我點頭後,昝喜川也跟著點頭,只是不清楚他如果知道真相以後,可能表情就沒這麼輕鬆了。

商量妥當後,鴻鵠對著他師父三跪九叩後,便與我們一同離開了這座他長大的道觀,望著星宿宮方向火光沖天,我們仨的面色都開始凝重起來了,這會兒戰況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星宿宮中,此時雙方已經陷入了亂戰,徐衛星、杜念帶領的活陰差隊伍紛紛取出了靈魂枷鎖,沖入活死人陣營中勢如破竹,傷亡極少。

而另一邊的楚絕所率領的guo安與民調局六處的人卻已然死傷大半,陰陽師以及他們所攜帶的式神此時終於發揮了真正的作用,茨木童子的勇猛幾乎可以做到以一敵十,甚至可以硬扛十多顆子彈而不倒。

雪女的大面積冰雪覆蓋以及冰錐對楚絕部的威脅其實是最大的,好在楚絕早前就已經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將所有的活力都關照在了雪女那邊,而他自己更是穿梭於十多個雪女之間,雖然短時間並沒有任何斬獲,可戰局對於雙方來說,大體五五分的持平,焦灼的戰場上,幾乎每一秒都會有人、活死人死,也有式神倒下,宛如一個碩大的絞肉機橫在中間一般。

民調局六處副處長,此人名為張洲,在六處里的地位僅次於處長殷漢,此人天生神力,據說曾經徒手掀翻過越野車,而此時的他渾身浴血的揮舞著一根起碼有上百斤重的鐵錘,即便勇猛如茨木童子那種級別的式神也扛不住他兩錘便倒。

「殷處,扛不住了!」張洲劇烈的喘息著,頭也沒回的朝身後吼道。

殷漢則端坐在星宿宮的屋檐上,一拳砸飛了一隻企圖偷襲他的祝禾,當機立斷的站起身朝頻道里喊道:「活陰差撤回來,張洲帶著你的人頂住!」

「是!」頻道里隨即傳來了張洲的怒吼聲,殷漢的這麼命令其實已經決定了他手下弟兄們的生死,很多可能可能都沒辦法撤退至後方的三才宮了。

徐衛星杜念兩隊人馬在接到命令的瞬間收割了幾十活死人,轉身頭也沒回的往星宿宮的大殿方向撤離,安培識魂見狀,嘴裡面嘰哩哇啦的說了一通,就連他身後那數十個戴著土御門家族族徽的陰陽師同時開始默念起了咒語,接著便出現了十多個黑衣黑裙的長髮少女,剛好攔住了徐衛星杜念等人的去路。

這是?

望著眼前多出了數十個少女,一眾活陰差除了懵逼之外,並沒有將她們放在眼裡,徐衛星根本不認識這些少女是什麼存在,而他身旁的杜念雖然同樣不認識,可畢竟是老前輩啊,臨場危機感要比徐衛星強的多,他抬手將所有準備貿然前往的人都給攔了下來,當即朝另一邊尚在牽著雪女的楚絕喊道:「楚隊,助我們!」

可惜,楚絕雖然有心回緣,但對方似乎早已經看了出來,一直在利用雪女進行反牽制其退路,楚絕無奈只能作罷。

頻道里恰時傳來了殷漢冷肅的聲音:「是土御門家族中中階式神羽衣狐,活陰差方陣小心了,羽衣狐生媚,黑瞳有毒,不能對視!」

隨著殷漢的話音在頻道裡面剛剛落下,就瞧見那數十個羽衣狐眼睛部分瞬間泛起了銀光,幾乎同時徐衛星身側數十個活陰差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不能直視!」徐衛星與杜念兩人見狀大驚失色,紛紛將視線從羽衣狐方向轉移,並且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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