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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藝非常樂於見到肖雲羞愧的無地自容,因為他覺得如果他是肖雲的話,肯定這一輩子都沒有勇氣拿起那一根看似輕巧,卻又無比沉重的繡花針。

顯然,韓藝還是低估了肖雲的臉皮。

肖雲除了「啊!」了一聲,完全沒有羞愧的意思,非常平靜、淡然的幫他脫下衣服來,然後又風輕雲淡的說道:「只是稍微有點不合適,修修就好了。」

這還只是稍微有些不合適?這修起來應該比重新做要更加麻煩吧。

韓藝頓時嚇壞了。

女人執著起來總是那麼令人害怕。

幸虧她對做飯沒有這麼執著。

事到如今,韓藝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要是肖雲執意要他品嘗她親手做的黑暗料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

翌日。

一旦閒下來的韓藝絕不會忘記鍛鍊身體,內外交困的他需要一副強健的體魄,至少要做到外能飛檐走壁,內能降妻御女。

「呼---呼---!」

韓藝雙腳綁著兩※≧,個沙袋,在田間小路上揮灑著汗水,沿途還順便看看梅村風光,淡泊寧靜的生活對於他而言,卻也有另一番滋味。

路上村民見到韓藝,紛紛帶著羨慕的目光打著招呼,他們也想鍛鍊身體,但是殘酷的生活已經提前預定完他們人生中每一分每一秒,他們可沒有資格像韓藝一樣,在這裡浪費體力和時間。

圍著梅村跑了一個圈,韓藝方肯罷休,在河邊洗了把臉,喝了一口涼水,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可這一回到家,韓藝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肖雲正坐在臥榻上,晃動著一雙修長飽滿的雙腿,哼著小曲,低著頭,專注著幫他修改那件完全不合身的衣服。

「你不是吧?」

韓藝真的醉了,埋怨之聲發至肺腑。

肖雲抬起頭來,見韓藝站在門前,卻是笑眯眯道:「你回來了。」

韓藝走上前,坐在另一邊,糾結道:「你還真的要改這衣服啊。」

肖雲認真的點點頭。

韓藝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我要穿新的,可以去外面買啊,咱們又不是沒有錢。」

肖雲搖頭道:「不行,不行,那多貴呀,我聽二嬸說了,這成品衣服比自己做要貴出五六倍來,你不也常常勸導我要勤儉持家麼。」

我那是勸導麼,我分明就是諷刺你啊!

「我錯了。我錯了行麼。」

韓藝激動的手舞足蹈道:「我收回一切關於勤儉持家的話。敗家,我賺錢就是給你敗家的,真的,你盡情的敗就是了,我絕不會怪你。」心道,反正你哪裡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肖雲看著韓藝噗嗤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考驗我。」

我考驗你個波!韓藝都快要抓狂了,道:「我吃飽了沒事幹,我是認真的啊!」

「真的?」

「絕對是你真的。」

「那也不行。」

「為毛?」

「呀!你說髒話?」

「呃...為何?」

肖雲道:「你在外面賺錢也挺不容易的,而且跑買賣這事又說不準的,我們當然要省著點用,可不能一下子就花光了。你放心,這一回一定行的,上次我只是忘記量你的身材了。」

你做衣服不量身材,你還有臉說呢?韓藝有些懊惱了,「難道你就不覺得一天到晚坐在家裡這麼縫縫補補的,人生會變得很無趣嗎?」

肖雲委屈道:「我就是一個人在家,感到無聊,才想著幫你做衣服的。」

韓藝一愣,也對哦,我總是在外面,她一個人在家的確怪無聊的,做衣服倒還好,萬一她哪天衣服做厭煩了,又尋思著老是去外面賣飯菜多浪費錢,要做菜給我吃,那豈不是會鬧出人命來。

這越想就越發恐懼,但歸根結底,也不能完全怪肖雲,畢竟一個人坐在家裡是有夠無聊的。

嗯。看來得找點娛樂活動給她,不然她整天搗鼓這,搗鼓那的,遲早有一天會來搗鼓我的,也不知道這年頭的女人都愛玩些什麼東西,要是後世的女人,那就好安排多了,搓搓麻將都能過一天---對了,麻將。是啊,我怎麼把這忘了,這麻將可是女人的最愛啊!

韓藝立刻道:「隨便你吧,我去走走先。」

我都說自己無聊了,也不知道陪我說會話,真是無情無義。肖雲心裡憤憤不滿,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哦」了一聲。

但此時,韓藝已經走出門外了。

有道是,十賭九千,麻將、撲克、牌九、骰子可都是千門正派高手的基本功啊,就跟小學生學一加一沒啥區別。

對於從小就混跡於地下賭場,幫那些賭徒們跑腿的韓藝,那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同年級生聽著abcd的英語歌時,他在聽著骰子聲,當同年級生看著語文課本的時,他眼中卻只有同花順,這麼說吧,如果清華北大有賭術這門專業的話,韓藝絕對是獎學金入學,這不會有任何懸念的。

原本來說,韓藝對於麻將、撲克的質量要求非常高,但是由於肖雲的病情非常嚴重,再拖下去可能會有性命危險,當然,是他有性命危險,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著急,他只能一切從簡,弄來兩塊大圓木頭,用墨水和直尺畫出108等份來,然後開始用鋸子切割,畢竟是千門高手,手巧的很,很快,108塊小木塊就出來了。

隨後,又用毛筆在上面粗略的畫上圖案。

期間,肖雲曾三番兩次過來詢問他是在做什麼,他只是用買賣上的東西敷衍過去,因為肖雲只認識「萬字系列」,也看得不是很懂,而這麻將也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故此也沒有多問,回屋繼續做衣服。

不到一天,一整副麻將就出台了。

有了這寶貝,我就再也不用擔心臭婆娘折騰我了。

「哈哈---哇哈哈!」

越想越是開心的韓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韓藝,韓藝。」

就坐在一旁的肖雲見韓藝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不禁還嚇到了,急忙喊道。

「啊?」

韓藝登時醒悟過來,一抹嘴,朝著肖雲道:「肖雲,我記得你昨天好像說坐在家裡挺無聊的。」

肖雲見他突然提起這事,先是一愣,隨即「嗯」了一聲。

「也對,你一個人坐在家實在是有些無聊,不過這個煩惱將不會存在了。」

「此話怎說?」

「等等---噹噹當。」

韓藝從身後將那一簸箕剛剛曬乾的麻將給端上矮桌來。

肖雲一看,道:「這不是你要拿去跑買賣的。」

「非也,非也。」

韓藝笑呵呵道:「這其實是一種棋牌,叫做麻將,非常好玩,來來來,我來教你,嘖,你先把著衣服放到一邊去啊!」

肖雲從未見過如此積極與她互動的韓藝,雖不知緣由,但心中莫名一喜,將衣服放到一邊去了。

韓藝見罷,心中是長出一口氣,將木頭做的麻將緩緩倒在矮桌上,然後仔細的跟肖雲講解了一下這麻將的玩法,當然,他說的是最簡單的玩法,就是任何一對都能做將,不能吃,只能碰的那種,入門級別的。

肖雲聽完之後,只覺索然無味,道:「這很簡單啊!」

「簡單?」

韓藝眼珠一轉,道:「那咱們就玩上幾把如何?如果在十把內,你能贏我一把,那就便算你贏,我任你差遣,如果你一把都沒有贏,呵呵,你只需要答應我三個條件,怎樣?你可是沾了很大的便宜哦。」

肖雲立刻搖頭道:「不來。」

「為什麼?你不是說很簡單嗎?」韓藝詫異道。

肖雲道:「我是覺得簡單,但是我為何要與你賭,萬一我輸了,誰知道你會提什麼條件。」

「我輸了任由你差遣哦。」

「你可是我丈夫,我為何差遣你?」

「那---那我穿你做的衣服,總行了吧。」

「你本來就一定要穿的。」

「呃...!」

這女人還真是難搞,行,先讓你著迷再說。韓藝揮揮手道:「行行行,隨便你吧,咱們就隨便玩幾把,你來擲骰子。」

肖雲依言擲骰子,韓藝又教她如何看骰子和如何抓墩子,很快,十三張牌就上手了。

這麻將聽著是容易,但是玩起來,那可就不簡單了,關鍵是不知如何選擇,肖雲比較悲催,每張牌似乎都有用,不禁想了老半天。

韓藝笑道:「你不是說簡單麼,怎麼連第一張牌都要想這麼久。」

肖雲一聽這話,立刻打出一張牌去了,嘴上道:「我只是在等你罷了。」

等我?你還真會找藉口。

韓藝怪笑一聲,伸出手去,「這麻將可不是用看的,而是要用摸的。」說話間,他抓出一張牌,拇指輕輕一搓,臉色登時由白轉青,「哎呦!」

肖雲錯愕道:「怎麼呢?」

我干,竟然忘記這麻將是平面木頭做的。韓藝咬住下唇,強忍著沒有落淚的雙目凝視著插滿木刺的大拇指,就如同被風吹得微微抖動的仙人掌。

這就是裝/逼的後果啊!

「你這是幹什麼啊!咯咯咯!」

肖雲笑了,笑的非常開心,沒有一點掩飾。

可惡!

裝/逼不成反成雞的韓藝,尷尬的都想拿頭撞波,這都是習慣呀,作為一個千門高手,打麻將幾時還需要去看了,輕輕一摸就知道了,拉長著臉道:「你笑夠了沒有。」

肖雲用力閉上嘴,努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用精巧的瓊鼻嗯嗯了兩聲,過得片刻,她才道:「我用繡花針幫你把這些刺挑出來吧。」

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韓藝委屈的點點頭,可突然猛地一怔,道:「等等下,你說你用什麼幫我挑刺?」

「繡花針啊!」

「不勞你動手,我還是自己來吧。」

韓藝趕忙阻止她,暗道,這繡花針是你玩的麼?到時別一根刺都沒有挑出來,反倒是把血管都給挑出來了。

肖雲先是一愣,立刻明白過來,哼道:「不用就算了,誰還稀罕了。」

不稀罕最好!

「啊!」

「呀!」

「啊哦---。」

廢了半天勁,關鍵是叫著累,韓藝總算是把木刺給全部挑了出來,這一個子都沒有打,就停歇了半天,肖雲頓感趣味全失。

韓藝瞧在眼裡,心道,這可不行,我都被刺了,要是還不能達到目的,我對得起我的大拇指麼。急忙道:「來來來,繼續。」

肖雲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二人又開始了博弈。

「碰!」

「再碰!」

「槓!」

「再槓!哈哈」

「不好意思,我胡了。」

在十幾張牌落下後,韓藝倒下了自己的牌。

......

......

「哈哈!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什---什麼,你就胡了。」

「當然,你不是說很簡單麼,怎麼你一把都沒有胡。」

「這才兩把而已,你急什麼。」

「胡了。」

「抱歉,槓上花。」

「再來,再來。」

「哦,對不起,又胡了。」

「再來!」

......

......

一連兩圈下去,無一例外,全部是韓藝胡了,雖說這麻將最重要的還是要靠運氣,但是你得看跟誰打,畢竟十賭九千,在韓藝的妙手之下,再刺人的麻將也是浮雲。

不知不覺中,四圈下去了,肖雲兀自一把也沒有胡過。

韓藝笑道:「這下你服了吧。」

「服什麼服,再來,再來。」

「嗯?」

韓藝突然瞧肖雲一雙手快速的碼牌,瞳孔都已經開始產生聚焦了,這---這是走火入魔了麼。道:「呃...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你快點擲骰子吧。」

勤勞的肖雲一個人就將整副牌給碼好了。

「哦。」

韓藝隨便一擲骰子,心道,是不是該給她贏一把了,可是她若贏了的話,一定會說「看吧,我就說這麻將挺簡單的。」,可若總是我胡,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發她的鬥志,但如果做過了也會打擊她的積極性啊,行就給她胡一把吧。

......

「哇!啊---我---我胡了,我胡了。」

肖雲激動的倒下自己的牌來,呆呆的望著這一副如此漂亮的牌,眼中閃爍著辛酸而又開心的淚花,那種感覺就好像秦始皇舉目望著剛剛建成的萬里長城,呂布終於把小媽給上了,杜甫遇到了自己的偶像李白,同志找到了自己的組織。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肖雲想哭,哽咽道:「看吧,我就說這麻將挺簡單的嗎。」

我去,就知道是這樣!

「恭喜,恭喜。」

韓藝連連拱手,心想,這下你總該歇了吧。道:「今天就到這裡吧。」

「不行。」

肖雲猛地一怔,忙道:「我才剛贏,怎麼能就結束了,你這不是欺負人麼,再玩幾把,再玩幾把。」

說話時,那是神采飛揚,精神奕奕。

不得不說,這麻將的魅力真是讓女人無法阻擋。

你不是吧,輸了你要來,贏你還不肯罷休,也罷,也罷,就再讓他贏幾把。

「哈哈,我又胡了,你看你看,我就一張牌了,有趣有趣。」

「厲害,厲害。」

「呀!槓!」

「再槓。」

「哦哦哦,槓---槓什麼去呢?」

「槓上花。」

「不錯,槓上花,哈哈。」

又是一圈下來,韓藝手都已經快斷了,道:「你看,你都贏了這麼多把,見好就收吧。」

「我現在氣勢正旺,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再玩幾把,再玩幾把,這麻將還真是有趣。」

「還玩?天都已經黑了,咱們中午已經沒有吃飯了。」

「沒事,沒事,家裡還有點餅,咱們邊吃邊玩。」

「什麼?」

這可不行,不能讓她再贏了。

這一圈下來,韓藝以最快速度結束戰鬥。

「這下可總可以結束了吧。」

「不行。」

「為什麼還不行。」

「算起來,我還是輸了,不過剛開始那是我還不熟,現在我練會了,一定能夠贏你。」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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