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跳,不要,不要啊!」

韓藝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滿臉大汗,喘著大氣。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韓藝眼前都還是一片模糊,只覺雙肩被人緊緊抓住,雖然有些疼,但卻好像無形中有一股暖意包圍著心房。

韓藝鼻子抽了抽,聞到一股獨有幽香,「肖---肖雲?」

喉嚨有些干凅的他,說話不太利索。

「是我,你覺得怎麼樣呢?」

又聽得肖雲緊張的說道。

韓藝眯了眯眼,這才看清楚肖雲,還是那張美不可方物的臉龐,但是比起平時少了幾分銳氣,多了幾滴眼淚,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乾的稍微扯動一下都疼得厲害,「水!我要喝水!」

「水?你等下,我去幫你倒水。」

肖雲急急忙忙給韓藝倒了一杯上來。

韓藝端過杯子來,就往嘴裡送,由於太急了,水剛入喉嚨就被嗆了出來,劇烈咳了幾聲。

肖雲道:「你慢點喝,沒人個你搶。」

韓藝仿佛沒有聽見,他現在只▲≮,想喝水,即便是嗆到了,他兀自大口大口的將一杯水給喝光了。

肖雲道:「你還要不?」

韓藝搖搖頭,只覺全身上下都是酸疼的厲害,於是躺了下去,暗道,這一次能夠撿回一條命來,還真是幸運啊!緩了緩,望著梨花帶雨的肖雲,專注地望著自己,是如此的美麗,更顯得賢惠溫柔,心裡還真有些不習慣,在他印象中。肖雲就是拿著擀麵杖和搓衣板的悍婦,苦笑道:「你先擦擦臉吧,免得別人見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那我真的會冤死去。」

肖雲先是一愣,隨即急忙拿著絲巾擦了擦臉。一絲紅暈偷偷爬了上來,又道:「這可都怪你。」

「怪我?」

韓藝道:「怪我什麼?」

肖雲道:「你那天晚上為何要與那陳碩真一同跳下去?」

韓藝道:「你說呢?難不成我下去跟她比游泳啊!」

肖雲道:「那你也用不著這麼拚命,你可知道當時多危險,你究竟有沒有考慮過我這做妻子的---。」說這裡,她愣了下,又道:「也對,你從未將我當做你的妻子,肯定也不會考慮到我的感受。」

說話時,眼睛又偷偷瞟了眼韓藝。

韓藝避重就輕道:「那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只是不想她就這麼跑了,現在想來,當時的確有些欠考慮。」

雖然沒有明言,但是他還是透露出認錯的意思。

肖雲見好就收,道:「算了,你現在能夠醒來就行了。」

韓藝突然左右看了看,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肖雲道:「這裡是楊府,我們是在河邊找到你的。只是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厥了過去。而且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昏迷了三天三夜?」

韓藝一驚。

原來當晚在陳碩真跳下河後,他也昏到了過去,當時他整個人十分虛弱,筋疲力竭,渾身都濕透了,又這麼冷。這人如何受得了,幸虧當時陳碩真那一聲哀嚎,將尋找他的官兵給引來了,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如今昏迷三天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

韓藝又問道:「那陳碩真呢?」

肖雲一臉疑惑道:「我當時並沒有看見她,她與你在一起嗎?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對了,你的嘴是怎麼回事,我聽郎中說的這是被人咬的,不會是陳碩真咬的吧,你不是再和他拚命麼,她怎麼會咬的你嘴?」

「呃...。」

面對肖雲這一連串提問,韓藝只覺一陣頭疼,一手捂住頭,竟然摸到一塊布,心中一愣,但隨即就想到,當時自己的腦袋被陳碩真用石頭砸了一下,幸虧當時陳碩真沒力氣,要是平時,非得一石頭就把他的腦袋給砸開。

肖雲見韓藝面色有異,又捂住頭,哪裡還顧得那牙印,關心道:「你怎麼呢?是不是頭疼,我現在就去叫郎中。」

「沒事。」

韓藝忙阻止她,眼眸一轉道:「我沒事,只是想事情的時候,就有些頭疼。」

肖雲急忙道:「那你什麼別想,好好休息。你餓不餓,我叫人給你端碗粥來。」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韓藝只覺腹中火燒火燒的,餓的胃疼,輕輕嗯了一聲。

可這一抬頭,突然一愣,只見肖雲頭上多出一塊黑紗來,驚奇道:「你幹什麼?」

肖雲不答反問道:「你難道喜歡自己的妻子拋頭露面嗎?」

拋頭露面是這意思嗎?我沒文化,你不要忽悠我啊!韓藝一陣無語。

肖雲剛出去不到一會兒,楊思訥和楊展飛就來了。

「韓藝,你當真醒了,我還以為那下人聽錯呢?」

楊思訥一進門看到坐在床上的韓藝,就十分激動的說道。

楊展飛也道:「韓小哥,真是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醒來了。」

韓藝道:「多謝楊公和二公子的關心,請恕韓藝有病在身,無法行禮。」

「免了,免了,我可不在乎這些。」楊思訥忙抬手,道:「你就躺著吧。」

韓藝也確實覺得渾身酸疼,躺了下去,微微有些喘氣。

楊展飛關切道:「韓小哥,你覺得如何?」

韓藝笑道:「還好,死不了。」

楊展飛聽得他還能開玩笑,微微鬆了口氣,又想起什麼似得,「哦,方才飛雪也想來看你,但是爹爹怕有諸多不便,便沒有讓她來,她讓我幫她向你問聲好。」

韓藝略顯感激的說道:「令妹真是有心了。」

楊思訥嘆道:「韓藝,這一次你真是太冒險了。」

我也不想冒險,但是不冒險能行嗎?但韓藝並沒有這麼說,而是道:「楊公說的是,我的確衝動了一點,但是想要捉住陳碩真就必須付出代價。」

楊展飛哼道:「不過這陳碩真還真是詭計多端。竟然想到暗地裡在河面下鋪了一層浮橋,利用水路和浮橋來避開我們的耳目,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不過,要是當時你不把地點安置在那酒樓可能就沒有這麼危險了。」

你這是事後諸葛亮啊!韓藝輕輕搖頭道:「其實這都一樣,是先有陷阱再有破解之法的,所以不管在哪裡。只要給她機會,她都會想到辦法的。」

楊思訥點點頭,表示贊成,又問道:「韓藝,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昏倒在河邊?陳碩真呢?」

韓藝微微眯了下眼,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原委跟告訴了他們父子。

楊展飛聽得驚奇不已,道:「當晚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但我還是命人沿河道搜查。可是並沒有發生陳碩真,難不成她真的有神鳥庇佑,還能逃出生天?」

「我看她九成九已經死了。」

韓藝搖搖頭,語氣卻非常平淡,沒有半點激動。

楊展飛好奇道:「既然如此,那她為何說那番話。」

韓藝眯著眼道:「那應該是她想故意嚇我的,我想她臨死前,也知道為什麼我會急著殺她。無非就是怕她來一招,而她也知道她是跑不了的。故此才選擇這麼做,目的就是想嚇得我寢食難安,當時的情況,她連走路都困難,我又是親眼見她跳進河裡的,而且當時還是半夜。生還的機會微乎及微。」

「原來如此。」楊展飛點點頭,道:「那梅河支流甚多,而且那地方臨近運河,如果她的屍體被衝進運河,那就很難尋找了。我再加派人手去找找看。」

楊思訥重重嘆了口氣,道:「不管怎樣,此事必須告一段落了,要不然城內總是人心惶惶,對百姓不利。」

他作為刺史,當然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其實他聽完之後,心裡也認定陳碩真肯定已經死了,所以他打算解除戒嚴,畢竟這鬧得百姓已經是很難受了。

韓藝對此也是深感疲憊,嘆道:「是啊,該告一段落了。」

三人又說了一會,楊思訥父子就離開了,畢竟韓藝才剛剛醒來,身體非常虛弱,需要休息。

他們走後,韓藝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曲臂枕頭,呆呆的望著屋頂,腦海裡面重複又重複著響起陳碩真那一聲哀嚎,突然雙目微閉,一聲長嘆。

忽聽門口有聲響,轉頭一看,看到門縫裡伸出兩個小腦袋,一肥一瘦,一大一小。

韓藝餘光一瞥,道:「小小年紀,就學會偷窺,還不快進來。」

「嘿嘿。」

聽得一聲偷笑,只見熊弟和小野兩個小傢伙從門外走了進來。

「韓大哥,你終於醒了,可擔心死我了。」

熊弟一臉欣喜的沖了進來,全不當自己的是外人,脫了鞋就爬上床,盤腿坐著,小眼睛充滿擔心的望著韓藝,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韓大哥,你還還疼麼?」

韓藝搖搖頭道:「不疼了。」也不知為什麼,看到小胖這萌萌的樣子,韓藝心情莫名得好了不少。

小野倒是沒有熊弟那麼奔放,站在韓藝面前,愧疚道:「韓大哥,對--對不起,我---我沒有---沒有保護好你。」

這小傢伙!韓藝笑道:「這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太衝動了,而且你三番兩次救了我的命,我得向你說聲謝謝才是。」

熊弟很是開心的說道:「小野,你聽見了麼,我就說韓大哥肯定不會怪你。」

小野還是有些忐忑,問道:「韓---韓大哥,你真的---真的沒有怪---怪我麼?」

韓藝笑道:「我要怪也只會怪你以為我會怪你,你小子別老站著了,快坐上來把。」

這繞口令似的回答,讓小野還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知道韓藝並不怪他,頓時笑了起來,輕輕一躍,坐在床邊。

熊弟雖然還沒有想明白那句繞口令,但是見小野笑了,也跟著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韓藝笑問道:「你麼兩個這幾天沒有給楊家惹麻煩吧。」

「沒有,楊家對我們可好了,我們怎還會去惹麻煩,我們一直待著這裡沒有出去過。」熊弟一個勁搖頭。

小野也嗯了一聲。

其實韓藝也就是隨口問問,他當然知道以熊弟和小野的性子決計不會惹是生非的。

熊弟又神神秘秘道:「韓大哥,你知道麼,在你昏迷的時候,都是大姐姐你一個人在照顧你,我看到好幾回她坐在你床邊掉眼淚了。」

韓藝一愣道:「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

只見肖雲從外面走了進來,雙目往熊弟臉上一瞟。道:「小胖,挺不錯啊,小小年紀就學會造謠了。」

熊弟渾身一哆嗦,直搖頭道:「大姐姐,我什麼都沒有說,我什麼都沒說。」

語來哽咽,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似得。

這婆娘究竟給小胖吃了什麼藥,怎麼小胖見到她就跟老鼠見到貓似得。韓藝對此也一直是深感困惑,急忙道:「你別嚇唬人家小胖了。小胖,你莫怕,我在這裡,她不敢怎麼樣?」

「你自身難保,還顧得了別人麼。」

肖雲又略帶埋怨的白了眼韓藝,又向熊弟道:「去,《中庸》第二章,默寫十遍,我待會去檢查,不,還是五十遍吧,反正筆墨都不是自家的。」

韓藝驚訝的望著肖雲,筆墨不是自家的,就可以這麼來用嗎,你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正當韓藝準備為熊弟抱打不平時,熊弟卻如蒙大赦,趕緊爬下床來,點頭道:「是是是,小胖這就去默寫。」

小野也跳下床來,道:「小胖,我---我與你---與你一塊去。」

「韓大哥,我們待會再來看你。」

熊弟朝著韓藝招招手,然後拉著小野快步走了出去。

韓藝沒好氣的瞧了眼肖雲,道:「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的,人家小胖多麼善良可愛的一個孩子,你用得著這樣嚇他嗎。」

肖雲道:「他胡說八道,當然該受到懲罰,誠實應該從小就做起的,不過這也難怪,跟你在一起待久了,難免總會騙人的。」

「嘿,你---。」

「你的事我可都知道。」

「我還真不該告訴你。」

韓藝真心沒法反駁。

肖雲小小得意一番,將手中熱粥送過去,道:「你肚子餓了,吃點粥吧。」

「你做的?」

「不是。」

「那就行。」

肖雲撇了下嘴,出奇的沒有反駁,笑道:「我來喂你吧。」

韓藝忙搖頭道:「這就不敢勞煩你了,別到時你給喂到鼻孔裡面去了。」

肖雲鬱悶道:「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諷刺我,算了,看在你現在有傷的份上,今天我就讓著你,你愛怎麼說都行,我不跟你計較。」

「當真?」

「嗯。」

「你長得真漂亮。」

「胡說---嗯,你說什麼?」

韓藝搖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說著就伸手去端粥。

肖雲雙手一縮。

韓藝錯愕道:「幹什麼?你不會不給我吃了吧。」

「當然不是,我喂你啊!」

「我說了不要啊,你不是說今天我說了算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我只是說今天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跟你計較,但是並沒有說你說了算數。」

「呃....!」

肖雲舀了一湯匙粥,還有模有樣的吹了吹,然後伸了過去,「來,張開嘴。」

「天啊!」

韓藝哀嚎一聲,將被子罩在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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