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咬人的狗兒不露齒

你妹的,敢情都已經當官了,還跟我成了同事,竟然一直瞞我到現在,真是太不厚道了,說好的君子了。

韓藝見到鄭善行身著一身官袍走了進來,心中是又驚又喜,當然喜要勝於驚。

其實別說韓藝了,霍元德、羅文等人也是紛紛驚訝的望著鄭善行,顯然他們都見過鄭善行。

「晚輩鄭善行見過各位前輩。」

鄭善行走上前來,拱手一禮,君子風範盡顯無疑。

「鄭大郎,我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張銘哈哈一笑,甚是得意,又朝著一旁的霍元德等人,道:「鄭家大郎,相信你們早已經聽說過了,我就不多做介紹了,如今鄭大郎便是咱們御史台的人了。」

羅文尤其激動道:「哎呦,我就說嗎,今兒怎麼光照門楣,原來是鄭公子你來了。」

韓藝看得羅文諂媚的表情,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敢情鄭善行是菩薩來的,都能控制太陽走向了,這馬屁拍得真是玄幻了。

「素問鄭公子樂善好施,助人為樂,丁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真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榮陽鄭氏的世孫,不像某些人一樣。」

「當初霍某曾有幸與令尊見過一面,蒙令尊指點一二,霍某一生都是受用不盡,不知令尊現在可好?」

「多謝前輩關心,家父很好。」

......

這還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同是今日上任。同是監察御史,同是青袍,待遇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他們對韓藝可是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但是鄭善行一來,他們就如同痴.漢見到美女似得,紛紛貼了上去。圍著鄭善行團團轉,馬屁之言,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要知道鄭善行不過也就是二十出頭,他們這些可都是老傢伙,可是鄭善行一句話不說,他們就自矮半截。

這就是士族啊!

有道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雖然他們也都是大姓。但是榮陽鄭氏,那可是頂級豪門,是拒絕與皇室通婚的豪門呀,那差距就跟韓藝與他們一樣大。

不過鄭善行似乎不太享受這一切,不到一會兒,他就是滿面大汗。疲於應付。

角落的韓藝看到這些老男人如狼似虎的模樣。不禁暗自慶幸,幸虧我TM不是士族。

張銘見鄭善行似乎快要不行了,連忙出聲道:「行了,行了,你們看善行都熱出汗來了。」

霍元德一瞧,不禁訕訕一笑,紛紛小退了一步。

鄭善行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張銘又向鄭善行道:「對了,善行,玄道和師卦沒有與你一道同來麼?」

丁卯驚訝道:「中丞說的莫不是那王玄道、盧師卦?難道他---他們也要來咱們御史台嗎?」

鄭善行點點頭。

幾人聽得差點沒有喜極而泣,對未來充滿了渴望。可以對天發誓,他們從未這麼熱愛過御史台這一份工作。

琅琊王氏、范陽盧氏,榮陽鄭氏,這可是當今三大豪門呀,這一下就來了三大豪門的世孫,那可是無上榮耀,而且鄭善行他們的品行也是人人稱道,早已經是名聲在外,再加上他們三人各有光環加身,盧師卦的醫術,王玄道的占卜,鄭善行的樂善好施,還有比這更振奮人心的消息嗎,御史台必定勢力大增啊。

「那為什麼王公子和盧公子沒有來呢?」

「哦,是這樣的,他們原本是要與我一同來的,但是盧兄在臨出門時,突然有病人上門求治,我那盧兄繼承其師父的醫德,實在不忍拋下病人不顧,而玄道則是在一旁幫忙,於是就叫我來向各位說一聲抱歉。」

張銘呵呵道:「無妨,無妨,師卦我是知道的,他的醫術和醫德都是令我等敬佩,治病要緊,治病要緊。」

鄭善行拱手道:「多謝張中丞諒解。」說著,他忽然看向角落裡面的韓藝。

張銘這才想起這廳內還有一個人,急忙道:「韓藝,還不快些過來見過鄭公子。」

哇靠!咱們同是官員,這話聽著我好像還要低幾個等級啊!韓藝心中唯有苦笑以對,站起身來,走了過去,道:「鄭公子。」

鄭善行笑道:「韓小哥,別來無恙了。」

韓藝笑著點點頭。

霍元德道:「鄭公子,你與韓藝認識?」

鄭善行點點頭,正欲開口,韓藝急忙道:「哦,鄭公子常來我鳳飛樓看話劇,見過幾面。」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

話說到此,霍元德呵呵一笑,不言勝有言呀,不就是暗示鄭善行怎麼可能與韓藝成為朋友。

鄭善行嘴角微微露出苦笑,又向張銘道:「張中丞,晚輩初到御史台,以後還要多多向張中丞請教。」

張銘笑道:「善行啊,這話你可就謙虛了,走走走,我帶你去參觀一下。」

哇!這話你也說得出口,當真不用考慮我的感受啊。韓藝故意揶揄道:「不是要看名冊麼?」

張銘一愣,暗道,差點把這小子給忘了。輕咳一聲,道:「韓藝,善行雖然也是初入仕途,但是善行他不少長輩都在朝中做官,對朝中大員清楚的很,就不用看這名冊了。」

「原來如此,抱歉,抱歉,請恕我不知這些。」

韓藝說著,又道:「張中丞,要不這樣,我在這裡看書怕怕會打擾到你們,要不這樣,我乾脆將這名冊帶回家去看,如何?」

張銘都沒有聽清楚韓藝在說什麼,很是敷衍道:「隨便你。」然後就向鄭善行道:「善行。我們走吧。」但是話一出口。他突然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呀。

「哦,請。」

鄭善行餘光一瞥韓藝,然後便隨著張銘出門去了。

其實在民間韓藝就已經無時無刻感覺到貴族的強勢,沒想第一日入官場,就來了這麼生動的一課,這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像霍元德這些人。都是毫不掩飾的拍鄭善行的馬屁,而且一點也不覺得不妥,仿佛這就是傳統。

韓藝唯有苦笑以對,捧著那些名冊就出了御史台。

......

「韓小哥,韓小哥。」

韓藝走在半道上,忽聽得後面有人叫他,轉頭一看,只見鄭善行朝著他追來。

待鄭善行跑到跟前,韓藝咦了一聲。「鄭公子,你怎麼就出來了,我們的御史台難道已經小到這種地步了。」

鄭善行微微喘氣,斜眸一瞧,似笑非笑道:「韓小哥莫不是嫉妒了。」

韓藝呵呵道:「那是相當嫉妒啊!」

鄭善行哈哈道:「如此也好,最近老是我嫉妒你。也該你嫉妒我一回了。」

韓藝錯愕道:「你嫉妒我甚麼?」

「當然是賺錢啊!」

「我可是說過可以與你交換的。」

「我記得我並沒有反對。」

二人說罷。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鄭善行道:「你準備回去?」

韓藝點點頭。

鄭善行笑道:「正好,我也要去盧兄那裡,就一塊吧。」

韓藝搖搖頭道:「還是免了吧,你可是鄭家世孫,與我走在一塊,就不怕失了身份。」

「行了,行了,你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鄭善行苦笑的搖搖頭,又一伸手道:「請。」

韓藝也不再多言,與鄭善行一道往北巷行去。

鄭善行斜眸一瞥。饒有興致道:「韓小哥,你初次為官,感覺如何?」

韓藝道:「原本是沒有什麼感覺,可是你一來,我頓時深刻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士庶天隔。」

鄭善行笑道:「看來霍元德他們沒有給你好臉色看。」

韓藝道:「不不不,這你可錯了,他們都不屑於給我臉色看。」

鄭善行若有所指道:「看來韓小哥是真的動氣呢?」

「動氣?」

韓藝道:「跟誰動氣?」

鄭善行道:「你說了。」

韓藝搖搖頭道:「那倒也不至於,只是覺得有趣罷了,其實這也算是一種習俗,我對這些歷來就感興趣。」

鄭善行似乎不信,道:「當真?」

韓藝瞧了眼鄭善行,道:「哇!這點小事,你有必要問得這麼認真嗎?」

「這可不是小事。」鄭善行搖搖頭道。

韓藝驚訝道:「那是多大的事?」

鄭善行用一個非常認真表情回答了韓藝驚訝的表情,道:「自魏帝曹丕立下九品制以來,這種現象基本上可以說是常態,我朝同樣也是如此,但凡寒門子弟入仕,在朝中是受盡嘲諷和壓制,很多人都受不了這種打擊,要麼辭官歸家,不問世事,要麼積鬱成疾,早早就去世了,甚至還有一些人,天天活在惶恐之中,導致精神失常,這種情況已經屢見不鮮。」

韓藝眨了眨眼,道:「這麼誇張啊。」

鄭善行嘆了口氣,道:「這是事實,你還是剛剛上任,今後你事事都遭受到掣肘,受盡冷嘲熱諷,芝麻綠豆的事,可能都會引來數十道奏章彈劾你,所以,我勸你還是別做這官了,專心經營鳳飛樓,那樣至少不會活得這麼艱難。」

韓藝瞧著鄭善行,嘴角帶笑。

鄭善行心虛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韓藝呵呵道:「行了,就你這激將法,真是爛透了。」

鄭善行訕訕一笑,又問道:「真有這麼爛麼?」

「絕對有。」

韓藝哈哈一笑,道:「不過還是要多謝你的一番好意。」

鄭善行道:「這有什麼,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看來你並沒有受此影響?」

韓藝道:「不瞞你說,方才我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們打算聯名彈劾我。」

鄭善行道:「彈劾你什麼?」

韓藝道:「還不就是北巷的事。」

鄭善行微微皺眉。道:「這你可得慎重,御史台辦事的風格,我略有耳聞,他們要真的聯名彈劾你,朝中必有大臣落井下石,萬一真查出個什麼來,他們會死咬著這一點。直到將你趕出御史台,因為身在御史台,你若不彈劾人,就無法取得政績,而且他們本有聞風奏事的權力。」

韓藝呵呵笑了幾聲。

鄭善行道:「你笑什麼?」

韓藝道:「他們不去彈劾倒也罷了,倘若他們真去了,我告訴你,那他們的仕途就到此為止了,不出一個月。我就能將他們全部趕出御史台。」

鄭善行聽得一驚,道:「韓小哥,要說著做買賣,我服你,但這官場可不是商場,他們上面可都有人。你一個月就將他們全部趕出去。這口氣未免也太大了。」

「不信?」

「不信。」

韓藝道:「那咱們就賭上一回,老規矩,我用我鳳飛樓五成分子,賭你衣店還剩下的五成分子。如何?」

鄭善行略顯猶豫的望著韓藝。

韓藝呵呵道:「如今我鳳飛樓的五成分子,可還包括北巷哦,怎麼算,你也不會虧的。」

鄭善行瞧著韓藝,權衡半響,搖搖頭道:「不賭不賭,我就剩這麼點家底了。要是輸了,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韓藝聳聳肩道:「那就算了唄。」

鄭善行好奇道:「你真有辦法一個月就將他們趕出御史台。」

韓藝點點頭。

「說來聽聽。」

「這不太好吧。」

「我又不會說出去的。」

韓藝瞧了他一眼,心想他方才說那些,倒也是真心實意關心自己,倘若不告訴他,他非得還以為我是裝成不以為意。笑道:「那行,我就給你一個猛料。」說著他招招手。

鄭善行立刻附耳過去。

韓藝嘿嘿笑道:「就那御史中丞張銘,這傢伙跟那蔣獻的妻子通姦。」

鄭善行聽得大驚失色,道:「此---此話當真?」

韓藝道:「我騙你幹什麼?」

鄭善行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當然是查到的啊!」

鄭善行疑惑的望著韓藝,韓藝不過第一日上官,對於官場肯定不是很了解,怎麼可能查到這些。

韓藝笑道:「雖然我目前還沒有證據,但是這事十有八九不會錯了。我當初只是隨便讓人打聽一下這御史台官員的來頭,但是卻讓我得知張銘在御史台與蔣獻的關係最要好。這張銘乃國舅公姐夫的堂弟,出身自然不用多說了,而且從一開始就在御史台任職,雖不是御史大夫,但是卻行御史大夫之事,權力可也不小。

而那蔣獻卻是武官出身,地地道道的武夫,這文官和武官如此要好,令我非常懷疑。於是我再派人去打聽,讓我發現原來蔣獻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蔣家也算是大姓,故此取得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也是出身書香世家,想來與蔣獻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頓了頓,他呵呵笑道:「這令我非常感興趣,於是順藤摸瓜,發現原來蔣獻曾還隨軍出征突厥,直到貞觀後期,才回京任命,一般來說,他應該去十六軍任職,但是最後卻跑去御史台上任,而且還當上了監察御史,據說這都是張銘推薦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鄭善行道:「為何?」

韓藝嘿嘿道:「因為監察御史時常要去外地巡查,如此一來,他的嬌妻就得獨守空閨了,張銘才有機會啊。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每年的春秋二季,張銘和蔣獻的妻子都會去同一家寺廟燒香,而春秋二季,恰好又是監察御史外出巡視之時,這太巧合了,另外,我還懷疑,蔣獻的大兒子蔣波都可能是張銘的兒子。」

鄭善行驚訝道:「這你也知道?」

韓藝笑道:「那蔣波的老師正好是張銘的學生,如果沒有張銘與蔣夫人通姦的事,這倒也正常,但是有了這件事,那麼這就很不正常了。算算日子,蔣夫人第一回懷孕,剛好是在蔣獻第二次出征期,這個時期懷孕的話,還真是說不清是誰的兒子。至於御史台其他的官員,都有一些非常明顯的弱點。」

鄭善行聽得震驚不已,道:「原來你早有準備啊!」

韓藝翻著白眼道:「你還真當我傻呀,什麼都不搞清楚,就一頭往裡面扎。」

鄭善行道:「那你方才為何---。」

韓藝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方才我為何忍氣吞聲?」

鄭善行沒有做聲,算是默認了。

韓藝呵呵道:「你現在叫盧國公去哪裡剿匪,他也不會有興趣。同樣的道理,我對他們這些人真的沒有半點興趣,如果就為這點事而生氣的話,那我一早就氣死了。說一句大言不慚的話,我好歹也是自比韓信的男人,只要他們不觸及我的底線,我也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

鄭善行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咬人的狗還真不會叫,笑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擔心你了。」

韓藝道:「你擔不擔心我,這隻有你知道,但是我知道把我瞞的好慘,你什麼時候當官的?」

鄭善行若有所思的瞧了眼韓藝,道:「這不是你希望見到的嗎。」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來。

韓藝眼中精芒一閃,呵呵道:「原本我是這麼想的,哪裡知道,我倒是為了霍元德他們做了嫁衣,你看他們可比我高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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