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

「女兒呀,韓藝這麼弄下去,遲早會出大事的,你可得趕緊制止他呀!」

楊氏也是急了,她也是貴族出身,又是皇親國戚,況且她沒有住在宮中,她外面面臨很大的壓力。

武媚娘喝了一口茶,雲淡風輕的說道:「幾個佃農而已,又能鬧出多大的事來。娘,是不是有人在逼你?」

楊氏道:「那倒沒有,只是大家都是親戚,這俗話說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韓藝他這麼做,可有想過你。」

武媚娘輕輕一笑,道:「娘,既然你在外面處處受人騷擾,那你這幾日就在宮裡待一陣子,這眼不見為凈。」

楊氏一時錯愕不語,她真不明白為什麼武媚娘對此無動於衷。

忽然,一個女婢走了進來,「啟稟皇后,慈心師太與慧澤大師求見皇后。」

楊氏一愣,道:「看吧,都找上門了。」

武媚娘聞言一笑,目光閃動了幾下,道:「快快有請。」

......

隔日,宮裡便傳來消息,皇后將會捐贈一百貫重修感業寺。

也就在當日,鳳飛樓立刻宣布不再招收和尚,同時撤回慈恩寺、大興善寺附近的招聘地點。

可是韓藝還在繼續招收佃農,這五千人不算多,可是基於均田制,大多數百姓還是有土地的,再加上韓藝只招收佃農,因此人數達到一個臨界點之後,前來面試的人就穩定在一個非常小的數量上面。鄉紳貴族在乎不是那幾個佃農,而是韓藝在破壞了現有的規則,只要韓藝在招人,他們就寢食難安。

可是令他們鬱悶的事,種種施壓都好像打在了空氣上,一點回應都沒有。那些朝中大臣也是摸不著頭腦,這彈劾的奏章傳上去,就石沉大海,李治提都不提這事,而且這一段時間內,都沒有開朝會,一般就是宣召一些樞要大臣商議。

而且隨著日子的推移,皇室宗親開始安靜了下來,個個都是閉門不出。樞要大臣也都對這事不聞不問,因為如今的樞要大臣沒有幾個是出身貴族的,最貴的就是崔義玄,崔義玄又臥病在家,最有實力的李勣也是臥病在家,誰也不見。

御史台那邊一直都在調查,但就是沒有結果。

韓藝又是宰相級別的大臣,除了皇帝以外,沒有人可以動他,只要皇帝摘掉韓藝的同中書門下三品,那麼韓藝就是一條死魚,可是有這個封號,韓藝就是三品實權宰相。

這是從未有過的,如此多的大臣上奏,再加上那些勛貴之後,數百人聯合上奏彈劾韓藝,皇帝竟然吭都不吭一聲。

真是雷聲大,雨點小。

這就很尷尬了!

韓藝還是那麼的逍遙自在,以前害怕的佃農,如今看啥事也沒有,就更加放心的去鳳飛樓面試了。

又過去幾日,這些勛貴們也累了,自個玩自個有什麼意思,他們也不上奏了,就等皇帝露面,有本事你皇帝永遠不露面。

終於,今日要開朝會了!

大臣們早早就來到太極宮宮門前,大家是議論紛紛,點名批評李治包庇韓藝,任由其胡來,這太不像話了。

「許大學士,你瞧瞧韓藝乾得都是一些什麼事,還在擴招人馬,分明就是圖謀造反,你身為樞要大臣,怎麼視而不見了。」

一些人好不容易擒住許敬宗,紛紛慫恿許敬宗出面。

許敬宗很享受這種被眾人簇擁的感覺,笑呵呵道:「各位稍安勿躁,此事不歸我管,陛下不是已經交給御史台了麼?」

一人哼道:「這御史大夫抱恙在家,某些人就將御史台弄得烏煙瘴氣,還出身名門,真是丟盡貴族的臉。」說著,目光瞟了瞟不遠處孤零零站著的韋思謙。

許敬宗瞧了眼韋思謙,笑了笑,沒有接這話。

韋思謙站在這裡,受盡白眼和嘲諷,但他無動於衷,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如今他連自己本家的勸告都不聽,還聽你們的,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回干這事了。

「楊侄兒,這事你可得負責啊!」

但見一個老者朝著楊思訥訓道。

楊思訥畢恭畢敬道:「不知大伯此話從何說起?」

此人名叫楊恭禮,反正就是楊家輩分最高的元老。

「哼!要不是你將韓藝送到這長安來,又豈有今日之亂。」楊恭禮憤怒的訓斥道。

楊思訥委屈道:「大伯明鑑,我是將韓藝配到長安來,我也不知道他有今日,這事與我無關啊。」他心想,這事今日要還不解決,他也跟李勣一樣,裝病在家算了。

正當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大臣們見得此人,立刻是咬牙切齒,雙目噴火,恨不得將此人會扒皮拆骨,剁成肉醬,放入壇中,來年下酒喝。

這人正是韓藝。

嘖嘖!好恐怖呀!他們不會撲過來吧!韓藝看到眾人殺人的目光,非常自覺的站在角落裡面。

忽聞邊上一人道:「你站哪不好,偏偏站在我這。」

韓藝轉頭一看,見是崔戢刃,當即哼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二人同時哼了一聲,當即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總算是挨到上朝了!

李治身著龍袍,頭戴冕旒,精神奕奕的從門外走入進來。

大臣們看到李治,差點沒有流淚,你總算是露面了。

李治屁股都還沒有坐穩,就有不少王公大臣爭先恐後的狀告韓藝,招兵買馬,蓄意謀反。

以前他們還是上奏,這回是直接當著滿朝文武說了出來,也不留餘地,韓藝就是蓄意謀反。

李治微微一驚,道:「竟有這等事?」

此話一出,不少大臣都吐血了,我們都是上了上千道奏章,你竟然不知道?

李治瞧了眼韓藝,見其老神在在,道:「韓藝可有來。」

「微臣在。」

韓藝站了出來。

李治道:「你有話說。」

韓藝淡淡說道:「微臣冤枉!」語氣非常平淡,毫無誠意可言。

李治卻點點頭,又道:「御史大夫可來了?」

韋思謙急忙站出來道:「回稟陛下,崔大夫一直臥病在家,此案一直是微臣來調查。」

李治道:「那你查的怎麼樣?」

韋思謙道:「正在調查之中。」

竇孝慈立刻站出來道:「陛下,臣要彈劾御史中丞徇私舞弊,懈怠瀆職,包庇韓藝。」

李治皺眉道:「御史中丞,莘國公所言,可否是真的?」

韋思謙道:「回稟陛下,臣的確有包庇某些人,但並非是韓藝。」

李治驚訝道:「那你包庇了何人?」

「就是他莘國公!」

韋思謙突然指著竇孝慈道。

竇孝慈又驚又怒道:「你血口噴人!」

李治沉聲道:「御史中丞,雖然御史可以望風上奏,但是莘國公可是功勳之後,你若拿不出證據來,朕可也治你的罪。」

韋思謙朝著竇孝慈道:「敢問莘國公,你在下坡鄉以南的一傾良田是什麼田?」

竇孝慈臉色一變,道:「你---你少在這裡混淆視聽,我們如今說的韓藝的案子。」

「這就是我從韓藝的案子中現的。」韋思謙道:「此事皆由佃農而起,那我們當然要調查那些佃農,卻因此現了那片良田。」

李治好奇道:「御史中丞,朕越聽越糊塗了,那片良田究竟有什麼問題?」

韋思謙道:「回稟陛下,那片良田本是下坡鄉一些鄉民的口分田,可是因為當年征伐高句麗時,下坡村的不少鄉民戰死沙場,留下了那些寡婦老孺,根據我朝均田制,寡婦可授田三十畝,而我關中地區是狹鄉,一般寡婦只能分得十畝地,其實按照我朝制度而言,她們的丈夫都是為國捐軀,理應給予一些厚待,就算不給,口分田也應該歸還朝廷,可是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朝廷的口分田為何變成了莘國公的永業田了。」

那些剛準備出來彈劾韓藝和韋思謙的大臣,趕緊將話吞了回去,差點沒有咬著舌頭,當即脫出一身冷汗來。

竇孝慈已經是滿面大汗,惶恐不安的望著李治。

李治聞言,笑著點點頭道:「這回大軍凱旋歸來,朕的將士們都立下不世之功,朕本想從關中地區多賜一些田地給他們的,卻沒有想到關中地區已經無田可賜,只能從其它地方封賞田地給朕的將士們,原來是這樣啊!」

「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

竇孝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李治瞧了他一眼,笑道:「愛卿乃功勳之後,何罪之有,想當年你父親,哦,也就是朕的姑父,跟隨父皇南征北戰,後又出將入相,為我大唐立下汗馬功勞,理應得到朝廷的禮遇,別說一頃良田,就是一百傾也理所當然。想來愛卿定是因為朝廷對你父親的封賞不夠,配不上你父親的功勞,甚覺委屈,故此才這做的,這情有可原啊。朕聽了心中甚是慚愧,我大唐功勳之後竟淪落到如此地步,去跟寡婦搶田地,這地就當朕補償給你們竇家的,你拿著朕親批的詔令代朕跟你父親說一聲抱歉,以慰你父親在天之靈。」

這話說得,竇孝慈那臉紅的早上的太陽一樣,都能照亮朝堂,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哪怕是楊思訥、高履行這等功勳之後,都覺得臉上燙,心想,自己要是竇孝慈,撞死算了,免得丟列祖列宗的臉。

李義府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上一道奏章去彈劾韓藝。

而韓藝則是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這真是文化人,罵人不但不帶髒話,而且全都是誇讚的之言,但聽著卻要人命。這激勵了韓藝奮圖強之鬥志,一定要讓自己的兒子做功勳之後。

「拿筆來!」

李治手往旁邊一伸,張德勝手忙腳亂的將筆給遞了過去。李治接過筆來,道:「韋中丞,將那塊良田的具體位置,具體畝數告訴朕。」

韋思謙立刻將詳細數據報了上去。

李治當場就寫了兩道詔令,先將一道交給韋思謙,道:「這一傾良田是朕還是晉王時,父皇賜給朕的,你拿去給下坡鄉的鄉民吧!」

韋思謙接過詔令來道:「微臣遵命!」

李治又將另一道詔令遞給張德勝,道:「交給莘國公。」

張德勝拿著詔令,都替竇孝慈感到羞愧,好生尷尬的送到竇孝慈面前。

竇孝慈跪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了。

李治道:「怎麼?愛卿還是不滿?」

「臣沒有不滿,臣---!」

「那就謝恩吧!」

「臣叩謝陛下。」

竇孝慈頭也不抬,接過詔令來。

李治目光一掃,道:「各位愛卿還有何事要當庭面奏嗎?」

刷刷刷!

不少人都將頭低了下去,他們都是功勳之後啊!

李治道:「既然各位愛卿都沒有話說了,那朕就來說上兩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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