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韓藝現在可沒有空折騰元鷲,他有太多事要忙了。

而且自從朝廷出售船塢的消息,被戶部證實之後,戶部簡直成為了不夜城,白日要面對各類人士的詢問,晚上還得做功課,那些小吏活了大半輩子就沒有這麼忙碌過,但是他們卻非常興奮,因為他們得到了重視和尊重,這也是他們從未感受過的。

如果說去西邊,還沒有引起足夠多人的重視,因為很多中原人士不願意離開家鄉,這是一種農耕文化,船塢的話,就等於是在中原做買賣,這引起了各個階層的重視。

傍晚時分,從元家出來的韓藝,又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北巷,他最近又回到北巷住了,因為北巷也得配合朝廷的政策,他必須坐鎮大本營。

「小藝哥,你回來了。」

「嗯。」

「哦,那做木材生意的竇衡等了你一個下午了,現在還在院裡面坐著的了。」

「他?」

韓藝眨了眨眼,道:「我知道了。」來到後院,只見竇衡一個人坐在裡面。

「小人見過韓侍郎!」

竇衡見到韓藝來了,急忙迎了上去。

韓藝笑著點點頭,手一伸道:「請坐。」

「多謝!」

竇衡坐了下來,歉意道:「小人冒昧拜訪,打擾了韓侍郎休息,還請韓侍郎恕罪。」

「這倒是沒有關係。」韓藝擺擺手,道:「不過我很好奇的是,為什麼你不去戶部找我?而要在這裡等我?」

竇衡道:「回韓侍郎的話,小人不去戶部,只因小人是想跟韓侍郎談一樁買賣,不便去戶部談。」

韓藝詫異道:「跟朝廷的工程無關?」

「倒是有些關係。」竇衡一臉渴望的向韓藝問道:「敢問韓侍郎,不知買下船塢要多少錢?」

韓藝一愣,道:「你什麼時候對船塢又感興趣了,我記得你想去西北的呀?」

竇衡也知道瞞不過韓藝,如實道:「驛站修了就完了,但是船塢造船總是需要木材,如果我買下船塢的話,那麼我就再也不擔心自己的木頭賣不出去了。」

「有道理!」韓藝笑著點點頭,道:「關於船塢的價格還在計算當中,不過至少也的要幾萬貫,你有這麼多錢嗎?」

竇衡皺了皺眉,但臉上並未太多驚訝之色,顯然是早有預計,咬著牙道:「韓侍郎,是這樣的,我想從金行貸款。」

韓藝道:「貸幾萬貫?」

竇衡肯定的點點頭,道:「我可以拿船塢抵押給金行,只不過前期我肯定還不了利息,我只求金行能夠准許我五年之後再開始還款。」

這傢伙就是一個賭徒,第一回讓他賭贏了,這回又想故技重施,再賭一把,以小博大。

韓藝眯了眯眼,笑道:「你說了?金行的錢可不是我的錢,而是百姓的錢,五年後你才開始償還的話,那這五年之內,我們金行該怎麼辦?這可不是幾百貫錢,而是幾萬貫,我們金行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是,我也知道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竇衡面色一僵,但兀自不死心道:「小人斗膽懇求韓侍郎幫小人出個主意。」

韓藝瞧了他一眼,思忖片刻,道:「我想知道你有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

「有的!有的!」

竇衡急忙掏出一份計劃書來,遞給韓藝,道:「還請韓侍郎過目。」

還真是有備而來啊!韓藝接過來,仔細的看了起來,看罷,他將計劃書往邊上一放,道:「不瞞你說,別說你能夠貸到款,縱使你有幾萬貫錢,你也不可能吃下船塢的。」

「為何?」竇衡驚訝道。

韓藝道:「因為這需要競標的,朝廷會從競標人選中挑選綜合實力最強的代表,不是你有錢,朝廷就得選擇你。」

竇衡一聽,頓時偃旗息鼓了,如果那些貴族都參與的話,他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不過了---!」

「不過什麼?」

竇衡又燃起一絲希望。

韓藝笑道:「不過朝廷到時會公布一種全新的私營模式,這樣能夠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竇衡好奇道:「什麼私營模式?」

「就是股份制度。」

韓藝又將股份制度跟竇衡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竇衡沉思了起來。

韓藝笑道:「竇衡,如果你能夠說服足夠多的商人跟你組建成一個集團,只要資金達標的話,你中標的希望會非常大,但我私人有一個要求,就是必須都是商人,不准有任何貴族參與進來。」

竇衡驚詫的望著韓藝。

「不要問我為什麼,若不是看在這一份計劃書的面子上,我不可能跟你說這些的,出了這扇門,我也不會認帳的。」韓藝笑道:「機會我是給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說著,他頓了頓,又道:「另外,你可以去遊說金行投資你的船塢。」

竇衡一睜雙目,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韓藝。

韓藝道:「這事別來找我,去找沈笑,我不會參與此事的。」

竇衡急忙起身道:「多謝韓侍郎相告,小人感激萬分。」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快去準備吧,留給你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是。小人告辭!」

「嗯。---等下。」

「韓侍郎還有何吩咐。」

「今後別在我面前以小人自居,我聽著不太習慣。」

「啊?哦,小---在下記住了。」

竇衡剛剛離開,桑木便來了,好奇道:「恩公,這竇衡找你幹什麼?」

「當然是談買賣。」

韓藝一笑,道:「你等會去找沈笑,如果竇衡去找他談讓金行投資船塢的事,你叫他答應下來,但最高只能投資三千貫。」

桑木驚訝道:「金行要投資船塢?」

韓藝點點頭。

桑木道:「可是恩公你是掌管此事的,要是金行也參與其中,只怕會落人口舌。」

韓藝道:「這我自有打算,你讓沈笑跟竇衡談的時候,不要牽扯我進去就行了,這只是一筆買賣而已。」

桑木點點頭,心裡卻是非常困惑,船塢這麼大的投資,三千貫能占多少份額,賺不了多少錢,還會讓人抨擊韓藝以公謀私,這怎麼看也不划算,但是他知道韓藝這麼做,肯定另有目的,當下也不便多問,點頭應承下來。

韓藝又道:「對了,明年開始,金行的業務肯定會大規模增加,我們必須為此做好準備,我打算在西市、東市,以及南郊的遊樂場邊上各增開一家分行,另外,還有洛陽,你吩咐沈笑一聲,從現在開始必須培養這方面人才,還是老規矩,以女人為主。」

桑木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

......

翌日,天還是蒙蒙亮時,韓藝就急急趕去了戶部,今日要公布非常多的信息,他必須早點去。

來到戶部時,剛好遇見唐文。

唐文先是向韓藝行了一禮,隨即小聲道:「韓侍郎,那---那張侍郎一早就來了。」

韓藝微微皺眉,隨即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然後便往官衙大堂走去,只見張大象坐在裡面,他見韓藝來了,站起身來,囁嚅著,顯得有些尷尬。

韓藝一看他這臉色,心裡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快步迎上,拱手道:「張侍郎,你可算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就得帶著郎中上你家去了。」

張大象微微一愣,道:「韓侍郎此話怎講?」

「坐坐坐!」

韓藝手一引,待張大象坐下之後,韓藝坐在他旁邊,搖頭嘆道:「張侍郎有所不知啊,我這幾日忙得腦袋都快要炸掉了,我初到戶部上任,對於戶部的一切都不了解,別看戶部現在很風光的,其實內部亂糟糟的,這你不信,可以去問楊主事,今年的稅收、俸祿都是一團糟,我都快瘋了,戶部可真是少不了張侍郎啊!」

張大象一聽,心裡舒服多了,也沒啥尷尬了,笑道:「真是抱歉,我這幾日身體不適,在家養病,有勞韓侍郎了。」

韓藝道:「這我明白,誰人不生病,但是目前這情況,真是不能少了張侍郎,還請張侍郎不管怎麼樣,趕緊回來,先幫助戶部度過這一難關。」

張大象點點頭,道:「我的病已經好了。」

「哎呦!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韓藝激動萬分道:「這樣,戶部原本的一切事宜,就都有張侍郎掌管,我只管競標一事。」

張大象一聽,面色稍稍一變,心想,這齣風頭的事,就都交給你做,我就在後面默默無聞幹著苦力活,敢情你剛才都是在忽悠我。

韓藝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道:「張侍郎是不是覺得我有意壓制你?」

張大象一愣,暗道,難道不是麼。嘴上卻道:「韓侍郎言重了,我沒有這麼想。」

「其實張侍郎這麼想,那也在情理之中,我非常理解。」

韓藝點點頭,話鋒一轉,道:「但我不讓張侍郎參與競標一事,實則是不想害了張侍郎。令父乃是我大唐開國功勳,畫像都掛在凌煙閣,張家與朝中勛貴多有瓜葛,如果我讓張侍郎你來主持這事的話,很多與張侍郎有關係的人,都會來找張侍郎幫忙,可是中標的只有一家,所以不管張侍郎你怎麼選,都會得罪人的。這還只是次要的,一旦與張侍郎有任何瓜葛的人中標了,朝中定會有人彈劾張侍郎徇私舞弊,這就說不清楚了。

你別看現在人人都有求於戶部,戶部官員威風八面,這只是因為結果還未出,一旦競標結果出來之後,大部分人都會不滿意的,因為中標的就那麼幾個人,到時陛下那裡會收到一籮筐彈劾戶部的奏章。為什麼陛下讓我來處理這事,就因為我已經得罪他們了,我不會包庇誰,我也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所以我並非是有意要針對張侍郎,如果張侍郎覺得你一定勝任的話,我可以安排張侍郎參與進來。」

張大象聽後,如夢初醒,當即脫出一身冷汗來,他只是看到了戶部如今的風光,卻沒有想到裡面暗藏著殺機。如果讓他來處理這事,這人情要不要顧,他們張家跟關隴貴族可是多有聯姻,哪怕你做出了公正的抉擇,李義府、許敬宗肯定也不會放過他的,這兩頭餓狼可一直盯著關隴集團,有機會就會撲上去。而這裡面太多的利益糾葛,現在許敬宗、李義府他們得勢,張大象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毫不客氣的說,如果讓他上,就是送他去死。

張大象倏然起身,恭敬一揖道:「張某愚昧無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了韓侍郎,還請韓侍郎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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