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不在,連個掀門帘的人都沒有。

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熬呀。

他哀嘆一聲,跨進門檻的一瞬間,隨即振奮精神,端著木盆走向床鋪。

*

夜君瀾端坐在床邊,手裡捧著一本遊學雜記,眉眼閃亮,唇角微微彎起,看的津津有味。

溫文爾雅,如玉一般的少年,僅是在看光怪離奇的玄幻故事時,才會露出幾分獨屬於少年人的朝氣蓬勃。

青陽端著木盆來到近前,蹲下身子,伸手在盆里試了試,覺得水溫正合適,托舉著小主子的雙腳,輕柔的放進去,雙手輕輕的揉搓腿上的穴位。

夜君瀾下肢沒有知覺,任由他擺弄。

寒毒蝕骨,他的雙腿冰寒刺骨,表皮泛著一成肉眼可見的,白色的寒霜。

青陽揉搓了一會兒,雙手凍得發抖,忙不迭的伸進水裡,借著熱水緩釋冰寒刺骨的冷。

木盆里的熱藥與寒霜中和,溫度迅速降了下來。

僅是盞茶的功夫,水就涼了,浸泡失去了效用。

青陽眉眼黯淡了一瞬兒,瞅著小主子心情頗好,欣慰的笑笑,復又打起精神,端起木盆,轉身走了出去。

等他回來的時候,夜君瀾還在看書,眼瞼因熬夜微微發紅。

「少爺,夜深了,睡吧。」

青陽彎腰,托著他的雙腿轉了個方向,拉過被子蓋好。

「嗯。」

夜君瀾溫和的笑笑,不舍的合上書,身體順著他的力道後仰,躺下,安然閉上眼睛。

青陽蹲下身子,用木棍挑了挑炕洞裡的木柴,確保不會熄滅,遂安了心,抱著自己的被子,躡手躡腳的走到小塌前,和衣躺下。

*

一夜安睡。

夜君瀾清晨醒來,不知何故,頭腦清明,精神格外的好。

往日困擾他的噩夢沒有出現,一覺睡到自然醒。

青陽還睡著,一長一短的鼾聲,聽起來很有節奏感。

夜君瀾莞爾,沒有叫醒他,復又閉上眼睛,享受難得的安逸。

「咚咚。」

兩聲輕微的敲門聲傳來,門縫推開一條縫隙,侍劍探著頭往屋裡瞅了一眼,見青陽還在睡,稍顯錯愕。

「侍劍,進來吧。」

夜君瀾睜開眼睛,笑著看向房門。

「瀾少爺,我家主子說,讓我過來,幫著青陽伺候您洗漱更衣。」

侍劍推門而入,途徑小塌時,踹了青陽一腳。

「誰呀?敢踹小爺。」

青陽秒醒,一下子從小塌上蹦了起來,怒目相向。

「切,就你,也敢自稱小爺?」

侍劍嗤笑一聲,又踹了他一腳。

「侍劍,是你?」

青陽僅是個小廝,不會武功,看清是侍劍,氣勢上先弱了三分。

「主子都醒了,你還在睡。」

侍劍雙臂環胸,斜睇了他一眼,不答反問:「這就是你所謂的忠心護主?」

「啊?少爺醒了?」

青陽驚得心尖一顫,往床上看去,正對上一雙清亮有神,染著三分戲謔的雙眸。

「少爺,原諒小的這回兒吧。」

下一秒,他戲精上身,哀嚎著撲過去,雙膝跪地趴在床頭,痛哭流涕。

「不怪你。」

夜君瀾溫和的笑笑,下意識的往裡挪了挪身子,免得他把鼻涕甩在自己臉上:「我也是剛醒,昨晚睡得安生,醒的比較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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