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剛生產完的母貓。」天渺說完這句，頓了頓，才緩緩道，「它生了一窩小貓，但是唯有一隻活了下來。這隻，就是……文苑。」
唐傑的臉色一片蒼白。他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原本是來復仇的，但是似乎放棄了，還救了你。」天渺看著臉色越來越白的唐傑，又道，「現在，你都知道了。我可以幫你抹除這些記憶，關於文苑的一切，你的選擇……」
天渺話還沒說完，唐傑就打斷了她。
「不！不要抹去我的記憶，我不要忘記文苑。」唐傑的聲音，有些沙啞，也哽咽了。
一時間店裡安靜下來。
天渺和箜篌靜靜的看著失態的唐傑。
良久，唐傑緩緩道：「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猜到的，文苑，她……不是人類。」生活中的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文苑的不尋常。
可是，儘管文苑不是人類，他還是好喜歡文苑，好喜歡……
唐傑慢慢的抬頭看向天渺，艱難的問道：「我還可以再見見文苑嗎？」
「她不願意與你再相見。」天渺輕聲道。
「是……也是……」唐傑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文苑怎麼可能願意見自己？他和文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他們之間，有著弒母之仇。可是，儘管如此，文苑最後還是放棄了復仇，還救了自己。而他還想奢望文苑對自己笑一次，對弒母仇人，笑一次？自己是那麼的過分，那麼的殘忍。
文苑是那樣的美好，在她涼薄的外表下，有那樣一顆溫柔的心。
文苑啊，他的文苑……
這一生，都不能再相見了嗎……
唐傑的心在這一刻痛的讓他無法呼吸，眼淚終於無聲的緩緩流下。
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永遠的離他而去了。
再也找不回來，再也不會回來。
唐傑轉身，有些踉蹌的走出了大門，消失在了門外。
箜篌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天渺，忐忑道：「主人，我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讓他來這裡，不應該讓他知道真相的。」
「不。」天渺輕輕搖頭，「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人類就是這樣奇怪的生靈。有時候會想要個血淋淋的真相也不要美好的假相。但是，人類的感情，確是真的。」
「他可真傻。」箜篌低聲道。
沉默了下箜篌又低聲道：「文苑更傻。她是喜歡上這個人類了麼？是哪種喜歡啊？她原本都開了靈智的，可以進一步修煉的，但是最後為了這個人類，放棄了。自己也過不了心裡那個坎了，修成正果遙遙無期。」她不知道文苑復仇成功是否就可以成功踏上修煉之路，但是她知道文苑放棄復仇後，文苑這一生都放不下了。放不下什麼呢？似乎太多太多了。這也註定文苑在修煉的路上走不遠。
天渺看著沮喪的箜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所以，萬物有靈，萬物皆有情。不欺騙，不辜負，不拋棄，不忘懷，能做到這些非常的不容易。但是我希望你和洞簫能一直做到這些。」
「我會的。」箜篌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