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乞活軍民,多數為婦孺老弱,青壯僅僅一萬多人。

但他們身經百戰,求生欲之強,士氣之旺,遠勝北地任何一支萬人軍團。

武功等硬實力也不差,只可惜拖累太多,又沒有補給,軍械兵器皆是粗陋。

倘若配給精良裝備,醫療後勤等方面全部跟上,絕對是一支雄師。

更關鍵的是,這支軍隊的根基是秉持著炎奴與妙寒的初心而打造的,無論是其武力還是其組織架構,都是妙寒花了心血,而炎奴花了血肉的……

雖然放養了幾個月,但這支軍隊完全脫胎於流民,沒有忘記炎奴告訴他們保護鄉親的使命。

反而經過百戰洗禮磨練後,凝聚力更強了。

以至於到了今日再相逢,令妙寒自己都驚訝的地步。

「不就是裝備補給,我找找。」炎奴心思沉浸道藏之中,準備用神農鼎給他們配上充足的軍械。

不過妙寒心思一動,按住炎奴:「你且慢。」

妙寒確實沒想到,當初無心插柳,甚至有些想當然的構想,原來真的卓有成效,禁得住現實的打擊與考驗。

仔細想想,如果她與炎奴一直率領庇護著他們,恐怕都沒有現在的蛻變。

無非是當差吃糧,渾渾噩噩,順風搶功,兵敗山倒罷了。

乞活軍的經歷,在激發每個人的主觀能動,而不是麻木得好像旁觀者。

沒有人給他們糧食,沒有人為他們提供武器,沒有人帶來安寧的環境,所以他們必須拚命生存下去,每個人都動上腦筋,將集體的存續奉為己任。

把每一戰都當做末日前的最後機會。

如此,才有了今日的精神風貌與凝聚力。

「人一定要靠自己,炎奴,如果你賜予他們取之不盡的強大武器,他們好不容易激發的鬥志,可能會崩塌。」妙寒神識說道。

炎奴不解道:「為啥?他們已經努力過了呀。」

「……」妙寒撇撇嘴:「其實刑天大軍也有這樣的問題,但那是為了儘快統治修行界無可厚非。」

「總之這人間的事,你聽我的。」

她知道炎奴對人至誠,就像魚秧子和張辟疆,當初幾乎是明著要對付炎奴,假稱合作而留下後手。

但炎奴因他們表現出善良品性,便選擇相信他們,不以猜測和風險而改變態度,唯有等到真的受傷害才會。

還有常鼎文的事情,也是如此,性烈如火,善惡分明,固然很好,但也過於標籤而忽略人心的複雜。

不撞南牆不回頭,甚至事實出來了,他也要強行打破事實。

這就是炎奴,改不了,永遠改不了。

一千次一萬次也不會,此乃原初自我絕對心靈堅壁的另一面,所以妙寒都懶得解釋。

「伱相信我便是。」

「那交給你了,嘿,你還說你不想當人皇?」炎奴笑道。

妙寒白了一眼:「我真的不行,單說那魄力我就沒有。」

「而且咱們一統天下,已經很難了,讓我一個女人走這條路,難度更要翻十倍,徒增枝節,沒有必要。」

炎奴撇嘴道:「除了你,我看不出誰開創的人間,會符合我的心意。」

「也許始皇帝留下的東西,會給予我們指引。」妙寒拒絕這個話題。

幾個時辰後,夜幕降臨。

巨鹿城內已經被收拾出來,乞活軍民在城中妖怪的府庫里,發現了大量的糧食。

鎧甲軍械更是精良,堆積如山,在倉庫里吃灰。

「太好了,這些裝備足以武裝五萬人!」

「好多玄鐵甲兵啊!竟然鐫刻了符文,真氣肆意存貯,這是法器啊。」

「看來這是那群妖怪為自己而煉製的,沒想到如今便宜了咱們。」

「哈哈哈,這等裝備,就算是偽漢的軍隊也沒有這麼多吧?」

「不愧是一方妖國,底蘊深厚。」

「哼,那還不是殘害各郡,洗劫來的,有了這些裝備,咱們就能更好地保護大家了。」

乞活軍中武者,喜氣洋洋,抱著各種兵器鎧甲,開心地不撒手。

巨鹿城內的收穫,給了他們一個大驚喜,他們不疑有他,只以為是妖國的積攢。

唯有韓鐵刀等少數人,看得出來,這麼多法器裝備,恐怕不是妖魔煉製的那麼簡單。

一方面是煉製難度,就算妖怪中有知識豐富技術高超的存在,那也不會多,難道一個人就煉製了滿倉的軍械?

另一方面,妖怪們煉出這麼多裝備,為何不穿呢?

「姜軍侯,敢問這些兵甲,可是您的手筆?」乞活軍的一名首領看到炎奴傻笑著,拱手問道。

他身高體壯,皮膚微黑,一雙虎目赫赫生威。

炎奴十分老實,一臉驚訝道:「哇?你們就看出來啦?」

「……」妙寒無語。

韓鐵刀也湊過來,他見識過炎奴弄來糧食的本領,絲毫不意外。

當即給那乞活軍首領解釋自己這幫人,當年在青州跟著炎奴,是怎樣習得武功,吃得寶肉,實力飛躍的。

「此等仙家手段,姜軍侯為何不公開進行,而要假託妖國庫藏?」那首領一下子看出炎奴目的,但還是不解。

妙寒則上前說道:「我等是有仙家力量,但不敬鬼神,要改換新天。」

「炎奴的手段,如同神跡,你們知道便好,就不要聲張了,以免軍心懈怠,依賴神跡,百姓只知祭天拜神。」

乞活首領拱手道:「某明白了,乞活軍心確實難得,小姐思慮深遠,請問您是……」

韓鐵刀連忙介紹,那乞活首領當即拜見:「原來是朱公子。」

雖然他知道妙寒是女人,但也可以稱公子,乃是對女性極高的敬稱。

「某家謝過姜軍侯、朱公子救命之恩,我等乞活者願效犬馬之勞。」他當即下拜,再次感激。

炎奴哈哈笑著,將他扶起來:「啥犬馬,堂堂正正做人,自有福報。」

「你很好啊,能護著百姓,帶著大家在這亂世中存續,不要叫我什麼軍侯,我叫炎奴,你就這麼稱呼就行。」

那人站起來,也是一笑:「本以為老弟神將似的人物,會如那些文人般傲氣,原來也是個爽快人。」

「某粗人一個,便不講什麼規矩了,你也叫某小名便是。」

「某姓冉,小名棘奴。」

炎奴爽快道:「那咱們名字倒是很像。」

大家有說有笑,眼看夜幕黑了,便在巨鹿城就地修整。

夜晚,乞活軍分配好裝備,因為城內一片廢墟,只有少數建築完好,所以他們組織人手搭設了一些簡易棚屋。

婦女看著倉庫里各種食材,喜笑顏開。

過去困窘,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男人們四處鬥爭,找來些糧食,婦女生火造飯,去鄉野尋點根莖野菜,也就這麼對付了。

而妖怪倉庫里,又是豬牛羊,又是雞鴨魚,豐富得很。

今日與炎奴重逢,又大勝妖魔,重獲自由,苦日子過久的乞活軍,當即決定今夜好好地犒勞一下大伙兒。

「托姜軍侯的福,今個叫你們這些個殺才,好好瞧瞧咱婦人的手藝。」一群婦人手抓雞鴨嬉笑。

一幫武人喊道:「你們這幫鄉下婦人,有個屁的手藝,不就是把肉烤熟加點鹽,我也會啊!」

婦人嗔叫:「休要瞧不起人,咱家以前也在大族家裡干過活,學了不少東西呢!」

冉棘奴大笑:「哈哈?是嗎?今天咱也嘗嘗貴人家的美食。」

一幫人分成幾圈,團團圍坐在城中心,這本是一處富家豪宅,但此刻成了廢墟,大家絲毫不在意,席地而坐。

有人支起架子,點燃火把,一團一團,星星點點,照亮黑暗。

大鼎烹食,小鍋煮粥,還有烤架串著一隻只雞羊,吱吱冒油花。

婦人們又熬制起魚湯、羊湯,提出鮮味,又取湯汁去燒鴨肉與豬肉。

妙寒出身世家,雖未下過廚,但也能瞎矇地指點一二。

一時間,還真給這幫鄉下婦人,弄得現場煙火氣騰騰,香氣繚繞不休,無數漢子口水直流,食指大動。

只能說,一些食材,縱然從未經過手,一些巧婦也能無師自通,動起腦筋,將其料理妥當。

有夫妻相互吵罵,有單身的已經暗中偷吃起來。

孩童們較大的前去幫廚,較小的追逐在老者身旁玩耍。

炎奴箕坐在地,向後微仰,兩手杵在土裡,看著大家忙活一團,心裡別提多開心。

「誒?那根莖我吃過,不好吃,咋挖這麼許多?別往鍋里放啊。」

等到要開飯時,有婦人切好一些從野外挖來的植物根莖,就要往鍋里放。

炎奴一臉驚愕,非常不解。因為這正是他以前和阿翁吃過的東西,百姓窮得不行了,躲在山上就靠這個活。

如今府庫充盈,糧食很多,為何還要挖這種東西?

「哈哈,咱也是吃習慣了,而且我家婦人弄得野根,味道可美呢!」一名乞活漢子笑道。

婦人放了很多,煮好之後,盛出來端給炎奴先吃。

炎奴吃下去,咽下去是沒味的,瞬間消化了。

但含在口中,還是有滋味的,一股熟悉的腥味湧上。

這確實是曾經和阿翁吃過的野根,但與之相比,腥味被去除掉很多。

也不知道人家用了什麼手法,還別有一番鮮香。

「嗯!好吃!」

「原來當初阿翁弄得難吃,是他老人家廚藝差啊……」

「哈哈哈……哈哈哈!」

炎奴大笑著,笑得非常燦爛,觸動人心。

妙寒有些驚訝,炎奴一定是想阿翁了,可為何反而如此燦爛大笑。

炎奴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確實愛笑,但也不止於此,竟然笑了許久,都停不下來!

妙寒坐他身旁,仔細一看,發現炎奴雖然笑容溫暖,卻比之往常有些不自然。

她不知道,炎奴這才是真正的想阿翁了,只是阿翁不要他哭,喜歡聽他的笑聲。

乞活軍民,先是驚訝,隨後也被感染,紛紛附和起來。

一時間滿城歡笑,還有人唱起歌來。

篝火在靜謐的黑夜中,搖曳在人們的臉上,閃耀著赤色的光輝,照映著彼此的笑容,捂暖了每個人的心間。

這一餐,大家難得放開了心懷,忘卻了亂世的煩惱與痛苦。

人們肚皮鼓囊,嘴角滴著充滿香氣的油漬。

炎奴黃半雲與眾人飲酒,黃半雲興致一來,帶著猴子連翻幾個跟頭,耍了一套花槍,給大家助興。

也不知道誰在起鬨,逼得妙寒都舞一曲。

有人拿起珍藏的胡笳,吹出幽遠的旋律,為其伴奏。

篝火映紅衣,長袖舞翩翩。

妙寒舞技並不好,但大家也不懂高深,隨便搖曳幾袖,百姓們就都捧場,讚嘆聲不絕。

羞得妙寒舞不多久,就下場去,拉炎奴出馬。

炎奴渾然沒有架子,身上掛滿了小孩,在萬眾矚目下,急的抓耳撓腮。

說耍幾槍吧,黃半雲已經表演過,別的他也不會啊。

情急之下,瞥見篝火上烤的一頭豬,單手將其抓來。

「我……我給大家表演一口一頭豬!」

說著,仰脖子就往嘴裡塞豬。

好傢夥,這可不是小豬,足有三百斤重!

他卻自顧自往喉嚨捅,也不知道是怎麼軸進去的,所有人瞠目結舌,眼睜睜看著炎奴一口一頭豬,硬是吃完了。

雖然嘴角滿是油光,但腹部平平,驚煞眾人。

「好……好!姜軍侯壯哉,氣吞萬物也!」冉棘奴並非強行挽尊,倒也頗有說法。

百姓們都在叫好,他們樸素的觀念里,也往往是誰吃的多誰厲害,正所謂自古神勇之人多飯桶……

「哈哈,大帝的消化乃宇宙第一神技,他平日裡都不用,今兒倒是想起來了。」

魚秧子、張辟疆、修羊公他們也都出來,受這氛圍感染,融入其中。

如同從仙人,變成了凡人。

魚秧子和一幫老頭,談天闊地,點評魚湯,並言之鑿鑿,為他們講述魚的一百零八種吃法。

修羊公看著烤全羊,陷入沉思,最後在一名小孩的單純地邀請下,也忍不住嘗了一嘗……

張辟疆更是弄來酒水,和一幫粗人痛飲。

幾壺酒下肚,張辟疆突然提起劍,跳進場中,為大家舞劍助興。

「四面盡煙光,人家各自忙。」

「兒童爭採擷,婦女斗舂糧。」

「群星千燈映,乾坤一草堂。」

「生涯如此樂,莫問是還鄉。」

妙寒道了一聲好詩,知他仙人動情,感慨星辰與乾坤雖大,也不過是百姓煙火人倫之樂下的油燈與草堂罷了。

炎奴聽不出深意,但覺得劍舞得很漂亮,瘋狂鼓掌:「再來一個!」

百姓們也在起鬨,只覺得他舞劍之勢,比常人都厲害百倍。

其意境高遠,恍惚下連一些武者的境界都在聳動,不少人隱隱竟有要意貫天靈,突破至驚世武者的苗頭。

冉棘奴震怖,知道張辟疆非同小可,忍不住追問其身份。

張辟疆沒有回答,身為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越舞越癲狂。

他腳踏七星,意沖北斗,舞劍長歌,酒染白衣。

「我本愚公子,生來事君王。一朝脫冠去,長嘯臥虛空!」

「天涯游未遠,星海去何窮。醉舞青冥在,狂歌落木中。」

「世道風波惡,人情草木愁。不辭天路遠,使我踏月來。」

「重遊漢時都,滿目盡腥膻。一劍疏遺恨,長憶舊家山。」

「五百年人物,今朝無故鄉。若是神洲盛,何須謫仙還?」

「山河千古事,宇宙一杯空。此意誰能會,憑虛望北宮。」

張辟疆劍舞耀長空,落下淚來。

待劍勢停歇,頂上突然現出三花。

炎奴一愣,因為他同時有感應,畢竟體內有對方的道果。

只見第二朵花,絢爛綻開,百姓們心馳目眩,如聞奇香,精氣神都為之一振。

冉棘奴等頂尖武者,見得此景,都感到腦中嗡的一下。

稍有文化,就能聽出張辟疆詩歌中懷舊國,悲故鄉的情愫。

才知此人竟是一尊真仙,五百年重回鄉土,故國已滅亡,舊家已不再。

身為仙人,本可遨遊太虛,卻是不愛宇宙,只愛山河。

乞活軍戰士們一時間也感同身受,他們軍名乞活,知道圖存,焉不知救亡?沒有國便沒有家,世上還有誰守護百姓的安樂?

千戶炊煙火,萬家對長歌。人間無此樂,世上有誰憐?

這百姓的歡笑與安樂,當由他們守護,心中頓生豪情,一股意境沖霄而起。

咚咚咚,連續竟有九人突破四元,凝結出自己的意境。

「辟疆,恭喜你重回地仙期!」魚秧子撫掌感慨。

張辟疆這是突破了。

他本是地仙期,但之前重遊長安,見到胡蠻殺戮,又想到大漢滅亡,曾一劍殺了八萬胡蠻,遭受天罰。

沒想到今日融入人間如此樂,竟重開頂上花!

這是純粹的悟性驚天,仙道奇才。

而炎奴更是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就這麼頓悟突破的。

張辟疆都沒有道行了,竟然還能達到地仙期?

「嗯?等會兒……我好像也能突破了?」

炎奴感應到冥冥中,自己多了個地仙期的境界,他只需要心念一動,就可以選擇開出第二朵花。

霎時間,他頭頂也浮現三花,現場再一次陷入奇香仙樂的美妙中。

「仙道的境界,沒啥用,我完全不理解。」炎奴嘗試性突破了一下,然後念頭一動,又把境界給跌落回去了!

他雖然可以突破地仙,但他本質沒有任何變化,炎奴覺得還是武道境界更有用點。

魚秧子等人則看他突破了,又回去了的操作,震驚不已。

「你共享了他的境界?」妙寒訝然,連忙用神識問道。

炎奴點頭:「嗯,我這個仙人境界,本來就是張辟疆給的,而張辟疆如今的境界,則是我給的……」

說到這,張辟疆和魚秧子都已經瞬間明悟:「原來如此,對啊,我們已經不是『天道』的仙人了。」

妙寒也恍然大悟,張辟疆已經被天道除名了!

他當初在蓬萊大戰里,遭受了末法之劫!境界道行全部清空。

是炎奴,備份了一切,給張辟疆重塑了如今的實力。

本以為,這種東西,無法再繼續進步,畢竟已經被天道徹底拉黑,而天道是支撐仙路的根本。

所有由炎奴特性支撐的仙人,恐怕得等炎奴擊敗天道後,得到天道的能力,才可能繼續讓大家進步下去。

可萬沒想到,並不是這樣!

張辟疆竟然繼續修煉下去了!在沒有天道支持的情況下!

「你從來沒有適應過地仙境界,竟然也可以支撐我衝擊地仙期?」

「而且……好像沒有了道行的桎梏,我的積累與心境早就足夠,頓悟之下,直接就突破了……」

張辟疆呢喃著,他的道行是零,竟然都能突破。

雖然說仙道奇才,可以靠悟性強行突破,但不能沒有道行,怎麼的都得有點積攢,不同境界有不同的最低要求。

可如今,這個條件好像沒了。

難道說,道行要求,是可以沒有的?

現在世間,有兩套仙路體系,一個是天道支撐運轉,一個是炎奴支撐運轉……

炎奴是被動,完全不理解,基本是複製了天道那一套。

而且是共生來的,他有啥,就給大家啥,拿不出新東西。

沒想到,那是因為,一直沒有他旗下的人突破出新的緣故。

仔細想想,那蟲女法緹瑪,不就是在推陳出新,而炎奴共享了嗎?只不過那不是境界而已。

所有類似張辟疆這樣被他重塑過境界的人,還可以繼續修煉,突破到新境界。

甚至於,可以比炎奴這個『新天道』,還要高……

人可以超越天道的境界嗎?不可以,但是在炎奴這卻可以。

炎奴自己才人仙期,這是他適應過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說,『炎天道』的封頂就是人仙。

結果『炎天道』旗下的張辟疆,反而是地仙期。

當然,超越的瞬間,炎奴也水漲船高了,可選擇適應到新加入的地仙期。

而冉棘奴等人的突破,只不過積累到了,見證了真正的仙人頓悟開花,而連帶著心神撼動,一齊突破了而已。

「果然,你是天道完美的替代品。」

「哪怕沒有天道,我們也能修仙,衝擊新的境界。」

……

: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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