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述南只是咬著那根煙，沒有點燃，在客廳待了一會兒後，起身，準備回房間時，腳步又定住。
他把薄唇間的煙拿下來，走到女孩的房間門口，直接推門進入。
她的房間充滿了少女的氣息。
被子整整齊齊的疊著，旁邊擺著一隻大熊。
厲述南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在她的床沿邊坐下。
他的視線落在床頭柜上的那個相框。
小姑娘舉著棉花糖，眉眼柔軟而又動人，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厲述南仰起頭，瞬間被扯進了回憶里。
以前的那些記憶，覺得不堪的那些日子。
再一次被挖了出來。
那個時候，大概是他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他媽媽是癮君子的這件事情，很快傳的人盡皆知。
學校的同學也對他報以惡意。
沒有哪個家長會願意自己的孩子跟一個母親吸-毒的人做朋友。
甚至還聯合簽署了請願書，強制希望他退學。
他清楚的記得那些人刻薄的嘴臉。
那幾個中年婦女，用那樣尖銳的嗓音，當著他的面，肆無忌憚的說出那些話：「這樣的人，怎麼能夠和我們的孩子在一個學校讀書？」
「把我兒子帶壞了怎麼辦？學校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他媽媽吸-毒，你們敢確定，他跟媽媽不是一種人？」
「學校帶他去做了檢查沒有啊？就算現在沒有，也不保證以後不是，這種人還是退學來的好！」
「像這種品行不端的人，怎麼能夠繼續留在學校？」
其中一個女人，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他媽媽都是這種人，他長大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社會的渣滓，遲早會進少管所！」
一字一句，把他踩到了塵埃里。
因為他媽媽是癮君子，所以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們根本也不會管，他以前的成績是如此和的優異。
就因為他媽媽不是好人，所以，他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大概，他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就如他們所願。
想要看他成為什麼樣子。
他就成為什麼樣子。
打架鬥毆，成績一落千丈，排名倒數。
我既做不上神靈，那當個野獸也好。
所以，他就成為了野獸。
所有人都怕他。
因為他壞。
因為他，不是個好人。
只有她……
厲述南垂著眼，喉結緩慢的滾動了下，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想到小姑娘說的話，他的心裡又一陣的柔軟。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你不要不開心。」
「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曾經把他從黑暗中拉出來的小姑娘。
她滿身都是光。
以前的他，是如此的不堪，自卑而又怯弱，不敢靠近她。
而他的小姑娘，卻勇敢的朝他走過來了。
那他還有什麼理由，不牢牢的握住她的手。
想要給她最好的。
想要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來，雙手奉上。
因為她值得。
厲述南拿著那個相框，指腹在她的眉眼輕輕的蹭了蹭。他低聲喃喃道：「我從來都不是好人，但我可以為了她，變成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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