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誼哭哭啼啼。

他覺得自己冤死了。

不就是看到個宮女,過去說了幾句話嗎?結果就被太后罵了。

他想辯解一下,太后身邊那個老貨,立馬說他衝撞太后,叫人抓了一頓打。

屁股還疼著呢,又被告了黑狀。

一句話都不讓他說!

他真沒對那個宮女怎麼樣啊!陛下才教訓過他,所以他很老實,沒有動手動腳,只是問她願不願意到康王府去,願意的話他就向陛下討人。

這程序很對啊!怎麼就穢亂後宮了?

可皇帝話都說出口了,他不走也得走。

……

消息傳到朝芳宮,大長公主驚了。

「還真讓你說准了,陛下將他趕回封地去了。」大長公主好奇地問,「你是真會看運勢,還是有別的原因?」

池韞笑問:「臣女能保密嗎?」

大長公主挑了下眉:「你還有秘密?」

池韞提壺給她添茶,說道:「所謂秘密,只是還沒有到說的時候。」

大長公主仔細品了下這句話,點點頭:「也罷。」

講完了經,池韞站在蘭澤山房外,說:「今天去喝羊肉湯吧?倚雲,你去叫和露,晚上不做飯了。」

倚雲哎了一聲,高高興興地走了。

池韞帶著絮兒,慢慢出了朝芳宮,在觀門口的長街上閒逛。

逛著逛著,絮兒忽然看到一個身影:「小姐,那是不是俞二公子?」

池韞轉頭一瞧,還真是。

俞慕之坐在路邊小攤上,一邊喝綠豆湯,一邊唉聲嘆氣。喝一口,嘆一聲,惹得老闆橫眉豎目,很想把他丟出去。

他這樣子,別人還以為自家的綠豆湯很難喝呢!

俞慕之愁眉苦臉,忽然肩上被拍了一下。

「俞二公子!」

他嚇得跳起來,綠豆湯灑了一袖子。

絮兒一臉詫異,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奴婢沒想到會嚇到您。」忙忙地幫他擦袖子。

俞慕之很惱火,他已經夠煩的了,還來打擾他。

剛想噴上一句出出氣,一抬頭,就瞧見池韞那張臉。

他默默地把話又咽了回去。

天仙的臉,惡魔的心,惹不起,惹不起。

「俞二公子怎麼心不在焉的?」池韞笑眯眯看著他,「有什麼煩心事嗎?說來聽聽!」

她也跟著坐下,叫老闆上一碗綠豆湯。

老闆見她生得好看,說不得能招來生意,順便送了一碟綠豆糕。

俞慕之嚷道:「有綠豆糕送嗎?為何我沒有?」

老闆臉色迅速冷下,胡謅了一個理由:「這位姑娘來得巧,是今天第一百位客人,所以送一碟子。」

「這樣嗎?」俞慕之抓抓頭。

池韞謝了老闆,慢慢嘗了綠豆糕,說道:「俞二公子方才為何嘆氣啊?」

她不說還好,一說起來,俞慕之臉色就有點綠。

最近大哥總往這邊跑,天天喝得半醉回去,他聽浮舟說了,便跟來瞧瞧。

好嘛,還是樓四那個傢伙。

兩個人跟中邪了似的,一見面就互相挑釁找地方喝酒。

樓四酒量好,回去還是好好的。

連他都看出來了,樓四就是故意絆著大哥,把他灌醉,偏偏大哥那麼個聰明人,這事上犯了傻。

俞慕之能不愁嗎?他就這麼一個大哥,喝傻了怎麼辦?

都怪他這個前未婚妻,真是個禍水!

「你來幹什麼?」這麼丟人的事,俞慕之不想說,就反問她。

池韞看了眼身後的朝芳宮:「我在這不是很正常?」

俞慕之摸摸鼻子,對哦。

他喝了口綠豆湯,忽然有了個主意。

那兩個人,人都沒見到就爭成這樣,那要是見到了呢?

快點爭個勝負出來,省得再喝下去。

「這綠豆湯沒什麼好喝的,我請你吃酒吧?」

「喲!」池韞驚奇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俞二公子這麼大方?」

俞慕之嘿嘿笑道:「就當謝謝你上回救了我。」

池韞點點頭:「行。」她就看看,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然後俞慕之就把她領過去了。

寒燈和夜雨守在酒樓下,看到俞慕之領著個姑娘上了樓,夜雨「噌」一下站起來,伸長脖子張望:「那是俞家二公子?跟他在一塊的是莫非是俞家小姐?」

寒燈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梁山伯和祝英台十八相送的時候,祝英台說,家裡有個妹子,問梁山伯要不要娶。

可見對男人來說,娶不到你就娶你妹子,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自家公子喜歡俞家公子,夜雨實在沒法子,那娶俞家小姐也不錯啊!

只要四公子娶了,他就完成任務了,就可以回北襄了,就不用打光棍了!

非常完美!

寒燈懶懶開口,戳破他的幻想。

「那是俞二公子的未婚妻。」嗯,前未婚妻,簡稱未婚妻。

夜雨只覺得一盆冷水澆頭,瞬間蔫了。

他蹲回去,一臉生無可戀。

「寒燈。」

「嗯?」

「你服侍四公子這麼久,他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啊?」

寒燈一下子瞪圓了臉:「你說什麼?」

夜雨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能到四公子身邊服侍,這長相也是清秀可人啊!四公子就沒有對你……」

寒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清秀可人是什麼鬼?

他是男人好不好!

「滾滾滾!公子才不會這樣呢!」

池韞上了樓,才知道俞慕之為什麼這麼大方。

俞慎之已經喝得大舌頭了,正在跟樓晏爭論某句詩的用字。

樓晏沒喝酒的時候,臉上就帶著紅暈,活像喝了酒。現在喝了一小壇,還是那個樣子,清醒得很。

待她坐下來,兩個人同時停了,向她看過來。

「嘿嘿。」俞慕之陪笑,「我瞧你們爭得有點激烈,又正好碰見了池大小姐,就請她過來給你們做個評判。」

「……」

俞慎之想對她笑一下,結果臉有點僵,活像在哭。

池韞嘆了口氣,對俞慕之道:「你大哥喝多了,帶他回去吧。」

俞慎之忙道:「我、我沒喝多,這才一小壇呢!」

他伸出手指,試圖證明自己還清醒。

「你看,這是二,這是四,對吧?」

俞慕之心道,對個鬼!你說二的時候伸的是三,說四的時候巴掌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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