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丫頭面面相覷。
等了好一會兒,沒再聽到聲音,倚雲猶猶豫豫地問:「不、不會出事吧?」
和露也拿不准了,想了半天,問:「要不問問人?」
「問誰呀?這家裡原來只有幾個粗使婆子,別的還不如我們呢。」
大夫人沒操辦過婚事,經驗不足,陪嫁來的都是丫頭,沒安排有經驗的嬤嬤。而北襄太妃也是大而化之的性子,壓根沒想到這些。
「我去敲門。」最後絮兒自告奮勇。
還好和露覺得不合適,及時拉住了。
「要是沒事,你這樣去敲門成什麼了?」
「可是……」
「再等等吧,真有問題,還會有動靜的。」
過了一會兒,還真有動靜了。
二月的天,明明還涼著,可池韞渾身是汗,喘不上氣。
偏偏樓晏一點也沒停下的意思。
她覺得自己要死了,趁他不留神,一腳踹開,掀開帳子。
可惜剛鑽出個頭,腳踝就被抓住了。
隨後身體不受控制,給拉了回去。
「跑什麼?」帳幔重新放下,樓晏比平時略顯低啞的聲音傳出來,像喝了酒一般帶著微醺的醉意。
短促的驚呼聲後,帳頂的銀鉤再次劇烈晃動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絮兒的聲音怯怯傳進來:「小、小姐!」
樓晏忙著,沒搭理。
哪知外頭鍥而不捨,喊得更大聲了:「小姐,小姐!」
樓晏惱了,這丫頭怎麼回事,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略停了停,掀開帳子喊道:「什麼事?」
絮兒聽他兇巴巴的,更害怕了,支支吾吾:「奴婢、奴婢想問,小姐有什麼吩咐……」
「沒有!」樓晏放下帳子繼續。
絮兒不敢再敲,可又不敢走開,三個丫頭站在屋外一起吹冷風。
許久,屋裡終於喊人了,卻是要熱水。
趁著這個機會,絮兒偷偷瞄了一眼,卻見帳幔撩起一半,池韞懶懶地躺著,露出半條光裸的手臂。
隨後這手被塞了回去,樓晏還說了她一句:「你也不怕冷。」
絮兒的臉一下子紅了。
完事回到隔壁,和露說她:「瞧瞧,什麼事也沒有,偏你嚇唬自己。」
絮兒不好意思,小聲辯解道:「我只是擔心小姐……」
……
微薄的天光透過窗子映進來,屋子裡一片朦朧。
池韞迷迷糊糊睜開眼,忽然對上一雙眼睛,頓時嚇醒了。
「你……」她的聲音有點啞,「這麼快醒了?」
「嗯。」樓晏衣衫半敞,靠在床頭專注地看著她,看起來神采奕奕的樣子。
池韞服了,她感覺腰都快斷了,他跟沒事人一樣。
「什麼時辰了?」
樓晏散漫地看了眼窗戶,說:「沒事,你再睡一會兒。」
池韞確實沒睡夠,「哦」了聲,閉上眼睛繼續睡。
可他的手搭在她的背上,滑來滑去,弄得她睡不著了。
見她又睜開眼,樓晏俯下身,輕輕咬了下耳朵,問:「既然睡夠了,做點別的事?」
池韞一下子精神了,被他嚇的。
「不,不用了,我還想睡。」又把他的手拍掉,「你別亂動。」
樓晏笑起來,重新鑽進被窩:「好,陪睡再睡一會兒。」
這一覺睡得極熟,再次醒來,外頭還是昏昏的。
池韞推著身邊的人:「什麼時辰了?」
樓晏起身打開窗子。
新鮮的空氣和明亮的光線一下子湧進來。
原來早就天亮了。
「快午時了。」他說。
池韞一驚,急忙坐起來:「這麼遲了?天哪!太妃會不會等急了?絮兒!絮兒!」
跟著折騰了半夜的絮兒,在最後一次送水後,去眯了一會兒。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她還以為自己遲了,哪知道兩個主子比她過分多了。
等了又等,終於聽到屋裡喊人,她急忙忙推開門,帶著丫頭們進屋。
一通忙亂,換好衣裳的池韞急步出來。
樓晏跟在她身後,倒是悠閒得很。
到了正堂,裡頭並沒有人,池韞傻了。
「太妃不會生氣了吧?」她揪著樓晏,小聲問。
樓晏看她緊張的樣子,極是有趣,笑道:「你想什麼呢?母妃肯定在演武場。」
說著,他喊人去找。
不多時,北襄太妃一身利落的騎裝,大步走過來。
看她額上還帶著汗,顯然剛才在練武。
見到他們兩個,北襄太妃眼睛一亮,人還沒到,已經迫不及待喊了出來:「你們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午飯時間還沒到呢!我還特地叫人別打擾你們……」
池韞想掩面,她以為自己臉皮夠厚了,新婚第二天睡到這會兒才起來,哪曉得北襄太妃臉皮更厚,叫他們睡到中午算了……
樓晏道:「這不是給您敬茶麼?」
「哦,對!」北襄太妃喜滋滋地坐下來,「喝媳婦茶嘍!」
樓家的族人親戚全在北襄,現下只有太妃一個長輩,雖說顯得排場不夠,可也省了許多麻煩。
池韞上前敬了茶,北襄太妃給了見面禮,這就結束了。
北襄太妃笑眯眯地說道:「既然你們起了,那就提前吃午飯吧!」
池韞自然說好。她是真餓了,昨晚運動量太大,整個人都有點發虛。
只是,剛吃了兩口,外頭就來報了:「大長公主來了。」
池韞驚訝,新婚第二天,一般沒人會上門做客。何況,她先前就說過了,回門的時候會去朝芳宮探望。
難道出事了?
池韞提著心,趕緊去迎。
卻見大長公主風風火火地進來,看到她第一眼就說:「阿韞!本宮今天就要搬家!」
池韞:「……」
大長公主向她訴苦:「打從過小年你回家,這都一個多月了,本宮連下棋都沒個人陪,阿梅還老是嘮嘮叨叨……真是怪了,以前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怎麼就沒覺得無聊呢?」
池韞失笑:「義母,隔壁宅子還沒收拾好呢!」
大長公主不以為意:「收拾兩個房間不難吧?本宮先帶著阿梅住進來,旁的慢慢整理就是了。」
北襄太妃也過來了,埋汰道:「見過陪嫁丫頭的,沒見過陪嫁義母的,大長公主就是大長公主,行事不同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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